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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三爷就仰在靠椅上品茶,不品不知道,这上佳的西湖龙井竟被自家这败家儿子大啦拉的放在正堂里冲白水,简直是暴殄天物。 “几斤?您可真能开得了口,杭州一年才出多少,儿花了上千两银子也就买回来几两呢。”其实这些茶都是当初五爷到任之后底下那些官员上赶着的孝敬,当时赵秉安想着他爹好这口,就把里面所有品色绝佳的都给筛了出来卷回了京,桌上这壶西湖龙井是因为不怎样才被他摆在堂上的,只不过对于三爷这几天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行为,赵秉安很不满,他决定先把东西昧下来,等以后惹老子生气的时候再拿出来救场。 “上千两!你们爷俩也太败家了,安儿,娘知道你手里银子多,但不是这么个花法,就这二两树叶,你爹不喝也没什么毛病啊,以后这……” “噗……”三爷一听西湖龙井成了树叶,一口茶水憋不住直接喷了出来,他岳父当年好歹也是二甲,怎么就教出自家夫人这么“心直口快”的闺女呢,以前喝茶的时候他家夫人也是能说上两句的啊,怎么现在愈发返璞归真了呢。 以前那是以前,现在都老夫老妻的,蒋氏也不介意暴露本性,她就是喝不出那些苦唧唧的茶叶有什么不一样,当年要不是她爹硬要她抱着茶树背茶性,她连茶叶的种类都分不清楚。 而且御医交代过了,自家老爷的身体虽然看上去不错,但平常也要注意平居养气,最好能饮食清淡,忌油少辣,这浓茶发性太强,少饮为妙,平时沾沾嘴过把瘾就得了,真论斤喝那还不得竖死过去。 三爷在几十年的夫妻生活中已悟得一个真理,永远不要妄想你能说通另一半改掉她根深蒂固的观念,树叶就树叶吧,只要不像烟叶一样给禁了就行。在夫人没注意的时候,三爷给小儿子递了个眼色,让人把茶叶送到书房去,他自己泡自己喝还不行吗。 二月初一,宫中参宴的人选已定,各家各户都接到了内务府分发的宫牌。 “老爷,要不就不要让媛馨那孩子去了吧,她,她现在身体怎么受的住……”邵四夫人这些天头发都快愁白了,满京城的流言蜚语,声声如刀,搅得她是寝食难安,这么大的事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媛馨从昨天下午得到信儿开始就不吃不喝,手里攥着那根凤头叉连话也不说,整个人都跟疯魔了一样,今儿好不容易在老太太怀里哭了出来,转头就吐了半天胃水,现如今还是水米未进呢。 “唉,这是坤宁宫皇后娘娘亲自派人送来的宫牌,咱闺女要是不去,免不了又要被人说不识抬举啊。” 邵文渊这几天也急,事发当日他出城去和钟拱对峙,警告他收敛国子监的弟子,结果在回来半路上就听说苏煜做的那些混账事,要不是被几个侄子给拦住了,他能立时冲到苏家去砸门,实在是欺人太甚。临节这几天,京中流言愈盛,大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一再的嘱咐自己等一等,他总会有个交代的,可现在瞧着手里的宫牌,邵四爷的心也有些慌了。 舌头底下压死人,自家乖囡这几日是什么形状他怎能不知,只是这宫宴要是不去,到时候谁又知道那群长舌妇会编排些什么。虽然明诚这几天都有让人递话来,可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要是明诚到时候受不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真的上门退婚,那自家乖囡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啊…… 第112章 懿旨 眨眼就到了二月二,宫门大开, 盛宴开始。 未到酉时前朝诸多大员便齐聚在华盖殿, 众人稍稍落座后便忍不住开始偷偷打量前头那三家。毕竟最近京城里头关于这三家的流言那可真是传的铺天盖地。 永安侯府这一代还算是勋贵里的中坚力量, 所以老侯爷和世子的位子很是靠前, 也就摆在那几位国公下面,旁边倒是坐了个混不吝的靖远侯,他那张嘴口无遮拦的,一瞧见这祖孙仨人就自来熟的上前搭话。 “哎,赵秉宣,你家那位十公子呢,怎么没拉出来溜溜啊, 啧啧啧, 那小子当初还叫过本侯几声世叔呢, 真是怂蛋,有本事把腿打折那还不如干脆点把人打死呢,那种祸害东西,真不知道留他干吗…… 瞪什么瞪, 本侯说的不在理啊, 你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天天嚷着礼义廉耻,本侯瞅着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们了,一个满大街祸祸别人媳妇儿的名声,一个脸都被抽地上了还默不作声的,呵呵, 还真是让咱这些武夫都开了眼界了。” 从韦鸿烨能蹦会跳开始,朝堂上的御史估计每人都参过他好几回,他倒是不在意这个,反正被骂两句也不会少块rou,可自从他入朝以后就发现明显不同了。 明面上的非议越来越少,可暗地里这些文官的手段可真是能恶心死人,堂堂九门驻军,全大朔最精锐的军队,粮贴补给竟然是三月一发,军械甲胄更是不用说,每一套都要在兵部登记造册,缺漏一点都只能去和那群堂官扯皮。 原本他打算朝外祖母抱屈,可家里那个老头子一番话让他清醒过来,他依仗的无非是早死的亲娘,但在寿康宫老太太眼里,女儿再心疼也比不过儿子的一根毫毛,兵部和户部敢这么拖欠军饷,要说里面没有乾清宫的授意谁信! “噗……” 勋贵里也就这位敢这么不分场合一次连怼两位阁老,偏偏人家有底气,老靖远侯承爵之前把北疆所有兵权都给交了,给韦鸿烨换了个九门提督的副职,虽说不过是四品武衔,但戍卫皇城这是多么要紧的差事,可比在北疆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强多了。再说了,想动这位主儿,也得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同不同意啊。 苏邵两家几位少爷的脸色都很难看,这群武夫简直是蹬鼻子上脸,要不是顾忌着御座上的陛下,他们非好好教教他们何为体统。 东宫瞧着这火药味十足的开局,眉梢皱紧,他略有些不满的扫视底下一圈,瞧着都有所收敛才算是和缓了脸色。 老永安侯向来是护短偏私,在他老人家眼里这次纯粹是苏家不要脸,邵家没动作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再说秉安已经策划了今夜的筹谋,他们赵家吃不了亏就行。 “靖远侯年轻气盛,有些事还看不透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切,永安侯您可真是大度,自家孙媳妇被人败坏成那样还能坐得住,搁本侯身上,嘭……”韦鸿烨手上一用力,把酒盏死死的压在案几上,“谁敢打本侯女人的主意,本侯灭他满门!” 苏家大爷坐不住了,这是要把他们苏家的脸面拎出来当着满朝文武扇个透啊,“你……”,苏家大爷刚要站起来与其理论,就被父亲伸手给拦住了,这韦鸿烨是块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rou,以往拿捏勋贵的招数对他全不适用,户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