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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这事你千万别和容姐说,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官人就扛着锄头去种地吧!” 陈老爷僵着脸不说话。 …… 在床上躺了几天,傅云英很快就能下地走动。 这天日头晴好,她和傅云章坐在院子里看书。兄妹两人分别坐在长廊栏杆的东西两头,一人看,一人看。 花木盈阶,蝴蝶蹁跹,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傅云英先看完了,刚抬起头,傅云章放下手里的,放到栏杆上,往她的方向一推。 她忙接住书,笑了笑,把自己手里的如法往他那边推过去。 两人开始交换着看。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吵嚷声,管家小跑着进来,满脸堆笑,“爷,李家的人上门报喜,少爷考了案首。” 闻言,院子里侍立的丫头都笑了,有几个激动的甚至跳了起来。 傅云章合上手里的书,道:“这个月都加一个月的月钱。” 丫头们笑得更欢。 倒是没人敢上前奉承,都知道两位少爷是读书人,性子高洁,不喜欢下人一窝蜂讨好。 傅云章吩咐丫头们下去准备席面,斜倚栏杆,朝傅云英扬了扬眉,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在外人面前举止有礼,私底下就这么懒洋洋的,总喜欢支使她。 傅云英合上书,依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傅云章道:“三天后带你去拜见新知府和新学政。知府那人没什么,和李同知一样,来武昌府就是熬资历的,也就勉励你们几句。学台可能会考校学问,新学台是浙江人,喜欢听弹词,这两天你背几篇弹词的原稿,到时候只要和他评价弹词就够了,其他的话不用多说,说了他也不会在意。” 傅云英点头应下。 不一会儿家仆过来说傅云启也考中秀才了,而且是一等。 傅四老爷欣喜若狂,家里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 傅家那边正热火朝天准备大办流水席,大吴氏要领着女眷们去寺庙里烧香还愿。 傅云英可以感受到傅家人的欢欣,隔着雪白院墙,能听见那边一片欢快的笑声。 傅四老爷告诉大吴氏,傅云这个身份是她借用的,现在已经还回去了,大吴氏她们以为真的有傅云这个人,她男装只是假冒真的傅云而已。 外面的人以为她是傅云章的弟弟,大吴氏和卢氏她们以为傅云真有其人。女眷们足不出户,这样她们就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 虽然傅云英不想大肆庆祝,但是同窗们结伴上门恭喜她,还是热闹了两天。 明天一早要去拜见知府和学政,她闻闻身上的味道,觉得好像沾了点酒气,吩咐丫头准备香汤沐浴。 袁三也考中一等了,她帮他做东宴请同窗,一帮半大小子闹起来没玩没了,足足喝完五坛酒。 她也喝了几杯。 沐浴完,她换上干净素纱里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摸索了半天后,她反应过来,霍明锦给她的那块鱼佩不见了。 她回忆沐浴之前好像也没有看到鱼佩,眉头微蹙。 叫来王大郎一问,王大郎挠挠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好像是二少爷拿走了,那天少爷从贡院回来,是二少爷抱您进房的。” 傅云英诧异了片刻,打发走王大郎,挽起半干的长发,披了件素罗斗篷,提着竹丝灯笼去书房找傅云章。 书房的灯还亮着。 走廊里只挂了一只灯笼,夜风吹得灯笼直打晃,灯火明明灭灭。 傅云章坐在书案前给人写信,摇曳的灯火映在他脸上,灯下看人,少了几分清冷,比平时柔和许多。 傅云英穿过黑魆魆的长廊,刚要抬手叩门,听见里面傅云章温和道:“外头冷,进来。” 她推门走进去。 傅云章没有抬头,手上游龙走凤,问她:“怎么过来了?” 傅云英把灯笼挂在一边,走到书案前,拿起剪子帮他剪灯花。 书房里顿时亮堂几分。 他嘴角翘了翘。 傅云英挽起袖子,站在书案边给他研磨,轻声问:“二哥,我身上有一块鱼形玉佩,你帮我收起来了?” 房里静了一静。 凉风扯动廊檐下的灯笼,刺啦刺啦响。 傅云章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 第96章 钟声 “我记得你说过,这枚鱼佩已经还给霍指挥使了。” 傅云章停顿了片刻,手中的紫毫笔搁在桌角铜笔山上,拉开书案角落里的小屉子,拈起一枚宝蓝色刺绣佩袋,缓缓道。 佩袋是傅云英的,水浪纹边刺绣鲤鱼戏莲,摇曳的灯火下绣线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怎么又回到你手上了?” 傅云英低头研磨,墨锭漆黑,愈显得手指纤长雪白,眉眼低垂,浓睫卷翘,罩下淡淡的暗影,“后来他又给我了。” 她告诉他铜山发生的事,隐去李寒石的名字,只说鱼佩是霍明锦的手下送回来的。 傅四老爷得救的过程傅云章知道个大概,之前以为霍明锦只是偶然路过,所以没有细问,但看到鱼佩后,他发觉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 “他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傅云英皱眉想了想,“应该不知道。” 知道的话,就用不着招揽她了。霍明锦应该不会闲着没事拉拢一个女子。 傅云章沉默了一会儿。 他见过霍明锦,在京城的时候。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名人人皆知,朝中大臣都很忌惮他,心里有鬼的更是看到他就绕道走,几乎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有一次他和好友们在京城郊外踏青,偶然看到霍明锦骑着马经过,几十骑骏马风驰电掣,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好友们说了很多霍明锦的事,他怎么一步步逼死吏部尚书唐大人,怎么逼得性情刚硬的皇后主动退位让贤,怎么在北镇抚司一手遮天,让烜赫一时的东西厂抬不起头,至于他之前杀浙江巡抚的残忍手段,早已是妇孺皆知了。 战场上归来的煞神,比不得朝中大臣一肚子心眼,但他无所畏惧,只凭直接粗暴的手段,也能威震朝堂。 返程时,他们再次遇到锦衣卫。他们个个手持绣春刀,眼神凶狠,浑身浴血,像是从幽冥地府里钻出来的,显然刚刚经过一场血腥杀戮。最前面一人正是霍明锦,他倒是一身干净曳撒,身上并没有血迹,骑在马背上亦身姿笔挺,淡淡扫一眼不远处耸立在暮色中的城门,眼神空洞而麻木。 淡金色的霞光勾勒出他开阔分明的面部轮廓,剑眉星目,双眸幽黑,从骨子里透出来英武俊朗。 他快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