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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人。” 沈家管家等在路边,送上拜帖,请傅云章过府一叙,帖子是阁老夫人赵氏的。 傅云英要起来,傅云章按住她的手,淡然道:“无事,总要走一遭,我去沈家一趟,回家等我。” 他下了马车。 那边沈家的人倒也客气,请他上另一辆马车,又拱手请傅云英一道去。 傅云章道:“舍弟就不必了。” 沈家仆从没有强求,护送马车远去。 傅云英回到家中,让袁三和家中护卫去沈家外边等着,赵氏在宫门前请走傅云章,料想不会为难他,不过她还是不放心。 她没吃晚饭,坐在正堂一边看书一边等,天色昏暗,王大郎进屋点起蜡烛。 这时,门外传来车马响动,傅云英抛下书,迎了出去。 莲壳他们簇拥着傅云章往里走,他神色如常,一身宽大的圆领官袍,身姿仿佛比以前瘦削了些,看她迎出来,微笑道:“没事了,以后沈家不会想和我们家结亲的。” 进了正堂,看到桌旁倒扣的书和一盏残茶,转头问她:“还没消夜?” 见她摇头,立刻吩咐莲壳去灶房传饭。 袁三跟在后面踱进正堂,拍拍肚子,“正好饿了!” 傅云英筛了两杯茶递给二人,问起阁老夫人赵氏。 傅云章神色平淡,“也没什么,不过是当面见见我,知道我无意娶妻,便罢了。” 阁老夫人亲自下帖子请,可不是那么好推拒的,而且赵氏是个温婉贤淑的妇人,名声极好,这样的贵夫人当面恳求,以情动人,傅云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傅云英觉得他肯定隐瞒了自己什么,但他不想说,她便也不问。 吃过饭,各自歇下。 傅云英靠坐在床栏前看了会儿案卷,方解衣睡下。 刚沉入梦乡,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 王大郎在门外道:“少爷,九少爷回来了!” 傅云启南下湖广,回武昌府帮忙传递消息,他回来,一定带了楚王的口信。 傅云英立刻披衣起身,光脚趿拉着鞋迎出去。 傅云启风尘仆仆,唇边有毛茸茸的胡茬,穿直身,戴笠帽,刚下马,连鞋子也来不及换,直奔进傅云英的院子,看到她,脚步加快,附耳道:“楚王薨了。” 夜色凉如水,长廊里挂了十几盏灯笼,灯光暗黄。 傅云英先是惊愕,然后慢慢冷静下来。 要想说动朝臣支持朱和昶,楚王确实非死不可。他那么精明,肯定已经安排好所有丧葬事宜。这本来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楚王那么惜命,不会真的寻短见。 她领着傅云启走进这自己的房间,细细问他在武昌府见了哪些人,分别说了什么。 傅云启一样一样仔细回忆,在哪儿落脚的,和哪些人见过面,一五一十告诉她,最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这是楚王亲手交给我的,说只能给你看。” 傅云英把烛台挪到外间,拆开信细看。 上面是一份名单,记录楚王府分派各处的人手和联络方式。 楚王把他的心腹交给她了。 她越看越心惊rou跳,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楚王当真大胆,竟然私底下养了一批卫士,难怪他怕霍明锦怕得要死,霍明锦要是抓到他的把柄,整个楚王府都得陪他遭殃。 她几乎能过目不忘,记下纸上的内容,将信凑到烛台前烧了。 楚王在信中告诉她,武昌府当地的世家中,只有杨家和钟家能够信任,另外几家其实是朝廷派到地方监视藩王的,而之前的武昌府知府范维屏居然也是他的人。 范维屏从武昌府升任户部右侍郎后,不怎么和傅云章、傅云英往来,他们还以为范维屏升官之后翻脸不认人,现在看来,是他们错怪范维屏了。 他回京以后尽量低调,应该是奉了楚王的命令,如此他才能为楚王办事。 “李寒石帮忙料理楚王的丧事,那边的事都是他主持。” 傅云启口干舌燥,不嫌茶壶里的凉茶冷,连灌了好几杯后,道。 “世子呢?” 朱和昶没经过大事,不知道会不会露出破绽。 傅云启摇摇头,“我见过楚王和李寒石就返程了,没见过他。” 楚王把朱和昶管得很严,护卫层层把守,一般人想见朱和昶,得经过重重关卡。傅云启嫌麻烦,又不想被朱和昶缠着问话,没和他碰面。 “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去睡。” 沉吟了片刻,傅云英抬头看窗外黑黢黢的庭院,傅云启是赶在关城门前回来的,这会儿差不多宵禁了,消息递不出去,一切只能等天亮再说。 傅云启打了个哈欠,回房躺倒便睡。 次日一早,武昌府知府报丧的折子便送到御前。 死了一个地方藩王,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朝中局势紧张,动乱一触即发,这时候大家无心去关注一直默默无闻的楚王。 正月过完,皇上仍然幽居内宫,不愿接见群臣,有什么敕令只命宫中太监传达。 大朝会那天,皇上虽然短暂露面,也不过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返回乾清宫。 三天后,督察院都御史张文博上疏弹劾沈首辅和八位沈党骨干,说他们怙宠擅权,营私舞弊,败坏朝纲,拉帮结派,放认族人鱼rou乡里,霸占良田,且有通倭嫌疑。 曾被沈党排挤出京师的蒋御史也随之上疏,历数沈首辅专恣自断、残害忠良、蒙蔽圣听、阻隔言路的几大罪状。 一时之间,朝野震惊。 言官对沈党不满,这一点众人皆知。众人惊讶的不是张文博和蒋御史的突然发难,而是这其中代表的圣意。 张文博是圣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蒋御史当年被沈党迫害,颠沛流离,也是圣上将其召回京师的。 那些弹劾沈首辅的折子,必定出自皇上的授意。 这代表皇上要开始整治沈首辅了。 沈介溪倒也干脆,立刻上疏辞官,内阁大臣中除了王阁老以外的其他几位阁臣也一起上疏,六部官员中有近一大半上疏反对言官,为沈介溪求情。 皇上勃然大怒,但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臣子,只能先搁置张文博和蒋御史的折子,驳回沈介溪辞官的请求,还赏他金银财宝若干。 这一次交锋,似乎是沈介溪占了上风。 但傅云英仔细观察了一下上疏为沈党说话的六部官员们后,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连霍明锦的心腹都公开支持沈介溪,这可太诡异了。 霍明锦是故意的,他刻意加深皇上和沈党之间的矛盾,逼沈党狗急跳墙。 王阁老因为没有和沈首辅共进退而遭到其他阁臣打压排挤,日子变得难过起来。 汪玫作为王阁老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当然不能坐视不管,立即上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