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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别和我们客气,你要是被欺负了,我们脸上也无光啊!” 终于有借口和她搭话,大家有些兴奋,硬赖着和她扯了不少闲话才走。 …… 到用膳的时候,众人正约齐往外走,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钟声。 钟声本应该是沉重而渺远的,此时的钟声却短促而嘹亮,莫名让人觉得恐慌。 响声还未停下,几个杂役飞奔进来,面色惊惶,声音直抖:“南庑走水了!” 众人面面相觑,抓住两腿直打哆嗦的杂役,追问:“哪个南庑?” 杂役软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乾清宫南庑!” 众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无不骇然。 现在是白天,众人涌出大理寺,走到高处,望向宫城的方向,只见一股黑色浓烟腾空而起,缭绕在宫城正上方,那里就是皇上接见群臣和日常起居之所——乾清宫。 隔得这么远,他们也能听到那种巨大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偶尔还传出几声爆炸的声响,似乎是整个乾清宫都烧起来了,黑烟越来越浓,渐渐遮天蔽日,几乎将北边的天空都盖住了。 此刻,南城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北边灰蒙蒙的一片暗沉。 不知情的可能还要疑惑,好好的艳阳天,怎么突然就变成阴天了。 刑部的人也出来了,大家互望一眼,心惊rou跳。 火势这么大,又是在短时间内烧起来的,恐怕难以扑灭。 这大白天的走水,是宫里伺候的宫人不当心,还是……宫里出了什么异变? 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片sao乱。 有人叫:“救火班已经赶去救火了。” 有人觉得他们应该立刻赶去宫里帮忙救火,其他人则反对:“宫中此刻肯定乱成一团,我们贸然过去,不是更乱么!” 乾清宫属于宫城内廷,并非外朝,大臣无诏不得擅入。现在他们赶过去,也进不了内廷啊! 京中人口稠密,房屋又大多是木质结构,极易走水,锦衣卫、京卫、金吾卫各自抽调出几十人组成救火班,每天负责巡逻京师皇城,一旦有火情,立时敲钟示警,前往扑灭,以免火势蔓延。宫中从早到晚都有救火班巡逻。 众人各持己见,吵得面红脖子粗。 一拨人性子急,在刑部尚书的带领下往宫城的方向走去,剩下的人选择先留在官署等消息。 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傅云英心跳陡然加快。 霍明锦一直盯着沈家,沈家大公子在幕僚的怂恿下,预备孤注一掷,于明天起事,东宫那边已经布置下天罗地网,皇上想在明天沈党聚齐时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将沈党一网打尽,今天乾清宫怎么会走水? 事情有变! 沈家肯定猜到他们已经走漏消息,又或者他们实在等不下去了,所以提前行动。 她不动声色,扫一眼左右,发现身边突然多了几个人。 正是霍明锦留给她的护卫,不知他们是怎么混进官署的。 “傅相公莫怕,二爷已经进宫了,尚不知宫中是什么情形,您最好待在大理寺。”一名护卫道。 她定定神,“劳烦你去刑部找到我二哥……确保他的安全,他是刑部山西司主事。” 护卫抱拳应喏,留下两个人紧跟着她,混进人群里不见了。 她和陆主簿等人回大理寺,大理寺卿今天不在,身为少卿的赵弼带着两个助手匆匆出去,叮嘱其他人:“你们待在衙署内,不要随便走动。” 大家心头惴惴,还没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刀兵响动声骤起。 刚才跑出去的几个官员屁股尿流跑回大理寺内,“外面全是兵!我们根本出不去!” 众人心惊胆战。 …… 宫中火势这样大,半个京城的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滚滚浓烟。 沈府内花园一座被家丁层层把守的暖阁里,阁老夫人坐在窗前,抬头看一眼突然暗下来的天空,缓缓闭上眼睛,摩挲手中一串佛珠,默念祝祷之语。 房里响起几声咳嗽。 “贞淑……”床榻上,沈介溪挣扎着坐起来,满脸病容,鬓发雪白,因为病痛折磨和最近一年的郁郁不得志,短短几个月,苍老了十几岁,“那几个孽子呢?” 沈介溪多次以老病为由上疏致仕,倒也不全是为了向皇帝施压,他确实病了,这些天府中内外事务全是由两个儿子处理。前天他发现儿子们背着他联系辽东总兵徐鼎,并且已经买通兵马司、京卫、羽林军,勃然大怒,还不及叱骂两个儿子,便气倒在床,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赵氏放下佛珠,倒了杯茶,走到床边,喂丈夫喝下,脸上皱纹舒展,“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必瞒你,他们带兵进宫去了。” “孽障!他们这是去送死!” 沈介溪额前青筋暴跳,面容狰狞,手中茶杯摔落在地。 一地残茶,上好的茶叶,宫中御用的也不及沈府的精致,以后怕是喝不到这样的好茶了。 赵氏叹息一声。 沈介溪站了起来,眼前一片晕眩,踉跄几下,勉强站稳,“我这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太孙还未长成,他们没有胜算,最好的办法是隐忍退让,待皇上百年,太孙年幼,沈家照样能崛起!何必孤注一掷,急于一时! 刚走出几步,手脚发软,栽倒在地。 “官人,放手吧。”赵氏搀扶沈介溪站起来,扶他回床边坐下。 这个曾权倾朝野、指点江山的男人,终究是老了,如今白发苍苍,孱弱无力,连卧房都走不出去。 赵氏的冷静和淡漠让沈介溪愈加烦躁,“这是谋反啊!一旦事败,沈家死无葬身之地!十万火急的时候,你这妇人懂得什么!” “官人,你拦不住他们的。” 被丈夫厉声指着鼻子训斥,赵氏神色仍是淡然,眼帘抬起,“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介溪一愣。 赵氏淡淡道:“官人,当年您为扶持皇上登基,不惜先下手为强,以至于先帝临死前连遗旨都没留下,都说先帝走得仓促,其实只是你们没预料到那枚药丸药性那么烈罢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儿子们这也是跟你学的。” 沈介溪脸色骤变,目光似鹰隼一般盯住自己的老妻。 这是他头一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妻子。他十几岁便娶了妻子,她是赵家嫡女,温柔贤淑,持家有道,这些年为他cao持家务,打理内院,含辛茹苦,贤名远播,让他能够心无旁骛地处理前朝政事,没有后顾之忧。 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一个好妻子,又贤惠又大方,主动为他纳妾,抚养庶出儿女,从不会拈酸吃醋,苛待妾室。 他的妻子,一个温婉贤惠的内宅妇,竟然知道当年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