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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赚来的米粮肮脏,对青楼施粥一事不屑一顾。 这些情况全在刘拂的预料之中。 此时不过四月,城中百姓多数家有薄财,对百日无雨并无什么概念。虽然米价日日见涨,但也没到rou痛的地步。 是以部分人见到饶翠楼施粥,只以为是在作秀,为博个好名声更进一步。 却不知这在未弹尽粮绝前就开始的施粥行为,安抚了多少农户忧虑不已的心。 惊蛰之后水稻开始育苗,因着连年暖冬少雨,今岁就连春汛也几乎没有。因着浇灌困难,苗种涨势从一开始就很是一般。 到了四月插秧时候,天气较晚年炎热许多,雨水却是涓滴都无,土地渐渐干涸,苗种越来越蔫。 待流经村中的小河干涸后,就只能日日跑到十里外的主河道去打水。 可那不过杯水车薪,渐渐难以支撑。 眼见着种好的秧苗枯萎,数着为数不多仅够喝汤的存粮,代代以种田为生的农户无不忧心。 而此时的施粥济粮,便能减缓他们家中米缸渐空的速度,让人有了撑下去的信心。 可惜饶翠楼势单力薄,便是施上整日的白粥,能救济的百姓也算不得很多。 那些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妓子施粥的人,也常会来阴阳怪气的嘲讽奚落。 “都说饶翠楼天香宴如何如何的了不得,这粥跟自家熬的比,也没什么两样嘛。” 一身短打满脸锅灰的刘拂拎着烧火棍:“进城左拐东走千米,咱们的天香宴一日只出五席,鲍参翅肚飞禽走兽,珍材宝料仅需十两银子,这位爷还请放下粥碗,去那儿尝尝八百大子儿一碗的碧梗粥跟您自家熬的有什么不同。” 见他面前的男子欲要砸碗生事,刘拂皮笑rou不笑道:“呦,这不是芳华馆的安哥儿么?是最近被抢了生意吃不饱饭,所以才来我们这儿领粥的?” 被叫破身份的小倌儿脸上臊得通红,在众人的嘲讽声中,撂下句狠话便扭着腰跑了。 “下次还是让我来吧……”同样打扮的望日骄一脸郁卒,几乎无法接受她心中天仙般的阿拂,竟还有如此泼皮无赖的一面。 “让你来?也成,待下下个,就交给你了。”刘拂看了眼天色,“左右秦淮河畔十百三十三家楼子,这十数日已来过五十一家的人,你看也该看会了。” 望日骄疑惑道:“那为何还要下下个?” “唔……因为这个是跟我有旧怨的。” 领粥的人排列有序,按着规矩一人一碗。 经过这十数日的时间,不止眼红饶翠楼的对手来挑事的都被刘拂一一认出,那些重复排队的人也全被挑了出来。 饶翠楼的粥棚前井然有序,很是和谐。 又排了近十个人,终于排到了那个被刘拂预设为“找事”的人。 不待对方开口问询,刘拂就已挤开在前面舀粥的李妈与烧火的陈小晚,递了个白布帕子给她。 “秀才夫人,有什么事先擦擦眼睛再说。” “兰儿,你怎得在这里吃苦……” “积善行德,哪里算吃苦呢。”刘拂笑道,压低声音道,“您这是……又来喊我回去奔丧么?” 刘李氏一噎,酝酿了许久的眼泪不等哭诉的话出口,就“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她嚎哭道:“兰儿……你相信娘,娘是真心赎你回去。” 第47章 赎你 “这儿是施粥的地方, 大家都等着吃喝,没空看你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续那并不存在的亲情。”刘拂向着一旁的空地努了努嘴,“烦请你挪挪腚,别碍着我们为善。” 万没想到她出口会如此的混不吝, 刘李氏噎了噎, 连哭声都断了片刻。 在刘拂开口后, 后面排着的队伍中发出无数不满的声音,全是针对刘李氏一人。 看着刘李氏强撑着慈爱的难看脸色,刘拂嗤笑出声:“刘夫人, 请移步吧。” 不知是谁呵骂道:“那老妇, 还不快滚?” 有了第一个人出声, 接下来的无数嘲讽也都变得顺理成章。 被众人指责的刘李氏脸色发白,哭得更凶了, 边哭边数着自家的难处与后悔。 可惜并没多少人听进去。 大延以孝治民是不错,但父母想得孝顺, 自己也得慈和对待子女。 平日里打骂训斥倒还好说,将女儿卖进勾栏院后还想再榨笔血rou钱出来的行为, 放在寻常时日也不会有多少人赞同。 更何况, 她还是站在饶翠楼的施粥棚前说这番话。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他们还举着碗等着人家的善心来填饱肚子, 又怎么会站在刘李氏那边。 是以她新选的这么个时机,比之上次还要糟上三分。 这妇人看起来精明,其实已经蠢进了骨子里去。 猜不透其中因由的刘拂眉头微皱,已有些不耐。 前世她生母早逝, 祖母亦亡,又与外祖一族成水火之势,是以自出生起就未亲身接触过后宅手段。 就算曾见过一些阴私算计,但那些太太奶奶们都是体面人,极爱惜面子,绝不会像面前的妇人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天诉地。 是以直到今日,刘拂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一哭二闹。 也不知她再不理她,会不会真去寻棵歪脖子树上吊。 眼见着刘李氏又要使出就地打滚的本事,刘拂先是举目眺望远方,没见到她那个便宜兄长的影子,才向着一旁早就蓄势待发的护院们打了个手势。 那些护院碍于她的面子,一直不敢上前,此时见她毫不顾忌,全都眼中一亮,摩拳擦掌地围上前去。 青楼的护院龟.公看似威风,其实在外面受尽白眼。 他们虽非卖身为奴,但在世人眼中却是再卑劣污浊不过。自打入了这个行当,亲朋友邻纷纷退避,偶尔碰到时看他们的目光,也都充满了嫌恶。 直到粥棚摆起,这些护院龟.公才再次感受到了他人的尊敬。 便是不必求助于他们的人,相对而过时,偶尔脸上也会带上些笑意。 而这一切的改变,全是从碧烟姑娘施粥的提议开始的。 若非这疯妇与碧烟姑娘还有那么丁点关系,他们早就远远将人丢开。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被紧紧制住的刘李氏大惊失色,“兰儿!你可不能这么对娘……兰、碧!——唔唔唔唔!” 在她喊出“碧烟”二字前,就被眼明手快的陈小晚拿抹布塞住了嘴。 “唔!唔唔唔!!!” 刘李氏终于怕了。 她眼前的光线全被男人高大的身影覆盖,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凉,死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将祈求的目光递每一个人。 “身手不错,可见是用心学了。”刘拂夸了陈小晚一句,又对望日骄道,“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