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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看看是否能听到水声,“你以后要在太孙手下做事,万一他哪天醒过神来,发现你是使计炸他,日后君臣还何谈信任?” 要不是之前亲眼见到周行教导陈迟,见过他手上功夫如何,刘拂也不会一句不问,便吃准了他的心思。 伸手戳了戳周行伤处,见他蹙眉又不吭一声,刘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火气。 可她忍了又忍,当触及周行因痛楚而垂挂在长睫上的汗珠时,再忍耐不住。 “同一个地方割伤一次又一次,除那一处口子外再不留一丝伤痕,最后还让袖箭直直戳在那处,为了不被发现,又自己拔了出来?周三公子,你实在是有天大的能耐!” 周行微微偏开视线,依旧一言不发。 这幅不愿开口的模样,让刘拂无力极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可明明,在显二哥的文会上初见时,即便周行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后来两人也是相谈投契,可把酒言欢——即便只有一杯,也满是志趣相投的情意。 到底是什么,让处处相逢时的合拍,变成了如今的看不透? 刘拂望着周行的侧脸,眉心紧锁。 是……因为他对自己生出了男女之情么? 可平常大家一块谈笑时,周行也从未表现出什么不同来。 “三哥,情字伤人。” 刘拂劝慰的话脱口而出的下一刻,便后悔了。 周行本就因痛楚而苍白的俊脸,此时更是如金纸一般再无丁点血色。 她立时察觉,自己这句话,才是最伤人的。 从未经历过男女情爱的刘拂十分难得的慌了手脚。她伸手拉住周行的手臂,张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弥补。 “三哥。”刘拂已急出一头汗来,“你莫误会我的意思。” 可再继续,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细细回想,周行从不曾坦陈过他对自己的感情,一切都是自己基于朦胧感触下的猜测。 百般无奈的刘拂咬牙,准备直接带过这个话题:“三哥……” 周行苦笑一声,他喉头微动,似要说些什么。 上一刻还在头疼无从开口的刘拂,福灵心至般领会到了周行的心情。 她看着他微启的薄唇,心中突地一紧,下意识抬手便去阻止周行将话说出口。 这话若讲了出来,那之前亲若兄弟的友情,瞬间就要全部变质,他们之后要如何相处,实在难以想象。 可就像刘拂刚才忍不住自己的火气般,现在的她,也拦不住周行即将说出口的话。 “阿拂。”周行阻住刘拂伸来的手,反手捉住她的腕子。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睛却亮晶晶的满含着认真。 还有无穷无尽的情意。 “阿拂,我是真心倾慕你。”想起刘拂向他介绍诗仙墓时所用的语句,周行改口道,“我已心悦你六百余日夜,此心此情,沧海难移。” 炙热的掌心紧贴在刘拂的手腕上,烫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世被从未见过的世家贵女拦下表衷肠时,刘拂还能一笑置之,细心安抚。 可此时面对与她合拍非常,感情颇深的周行如此对待时,她再不能简简单单的处理了。 刘拂挣了挣腕子,纹丝不动。 放弃了以今世单薄的小身板去与一个自幼习武的男子抗衡,刘拂放弃了挣扎,却没放弃抵抗。 她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强压下莫名紧张的情绪,刘拂轻声道:“三哥话既出口,自然相信。只是以你我之间的情意,难道忍心让阿拂自此困于后宅,自此只见天空四角,如鸟入笼中不得自由?” 周行眼中一亮,偏头不曾看他的刘拂完全没有发现。 微微垂下眼帘,挡住兴奋之情,周行压低了嗓音,哑声道:“我从不敢如此想。” 他略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只虚虚拢着:“不拘江湖庙堂,天高海阔的地方,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见周行似有软化,刘拂心情稍缓,唇边也露出一丝笑意:“既如此,只怕此生错承了三哥的情意……不如权当今日的事未发生过——” “不可能。”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周行强硬的打断。 转折来的太快,本就对男女之情懵懂无知非常的刘拂懵了懵:“三哥你?” “即便今日我所说的话,你能当作从未听到。可我心中爱慕早在两年前便落地生根……”周行苦笑,“阿拂,你且告诉我,覆水尚且难收,更何况是多年之前就已发生了的事?” 好好的劝说之词,竟成了他再次剖白自己感情的立足的点。 刘拂气得咬牙,却也无话可驳。 既然软的走不通,那就只能走硬的。 周行其人口硬心软,心高气傲,以他心性身份,若被狠狠推拒,想来也不会再提此事。日后好好做他们密友亲朋,长长久久的时间后,这稍稍裂痕亦能补起。 定了定心神,刘拂沉下脸冷声道:“那依周三公子所言,既未考虑过娶我过门,又不愿将此事就此忘怀,莫不是……” 她冷笑一声,起身甩开周行的手:“莫不是吃定了我青楼出身,欲聘了我做外室?” “我是何等人,你怎会不知?又何必拿话激我。” 刘拂一切算得极好,却因着没有经验,漏算了一件事—— 周三公子虽爱面子,却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执拗人,他既将话说出了口,那便是死心塌地,再没给自己悔改的机会。 周行望了望自己空下来的手掌,轻笑道:“阿拂,我自不会因你一时气话,便心存怨怼。” “你大抵还不明白,何为情之所钟。”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一脸懵逼·拂:妈蛋他怎么不按套路来 周三:能屈能伸.jpg 第94章 不懂 从不应付了事的刘拂仔细想了想。再三思忖后,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不明白。 世人皆说她的父母伉俪情深,是世间少有的佳偶,可母亲为了情爱殉情, 便是让本就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的祖父愈发伤心欲绝, 亦使得外祖父母陷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之中, 就连舅父也因没能即时救下父亲而满心歉疚,终其一生都镇守边关再未回京;而圣上看似与贵妃娘娘鸾凤和鸣,但背后藏着多少前朝制衡之术, 作为陪圣上一起长大的小伴读她再清楚不过…… 世人所谓的珠联璧合百年琴瑟, 就她看来都藏着各式各样的“不应当”、“不纯粹”, 说那是情深意重,实际上要比穷酸秀才写的话本还要侮辱“情爱”二字。 她虽从未对谁动过心, 却也知晓,人之一生还有许许多多的事, 都比这两个字重要。 比如天下,比如黎民。 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