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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低,哑哑的,却听不出半分焦虑。娄晓芸看着,感觉跟下午那个紧锁着眉头、一语不发的男人像换了个人,唇边带着笑,特别温柔。看到过他们两个在一起,甚至撞到过最尴尬的场面,那个时候是伊伊抱着他,白色的被单下,没羞没臊的。现在再看他们在一起,单薄的女孩儿被宽大的胸膛遮在怀中,低头,弯腰,轻声哄着,那么软,那么亲,看得人不由鼻子就酸,伊伊,多久没有人这么疼过她了…… “不听话,是不是?那好,喂了啊。” 柔柔戏谑的声音,停了一两秒,他手臂打开,刚刚抱着她还没来得及用力,她睁开了眼睛,几乎同时,手就撑在胸前挡了他。 依然在他臂弯里,可是,小脸紧紧绷着,白得透明发青,睫毛上明明有泪,可眼里没有,很冷,看着他。 他没动,让她看。 “放开我。” 她几乎没有声音,却很坚决。只可惜,这坚决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背了灯光,威慑力太小,他稍稍一低头,就蹭在她鼻尖,唇轻动,“叫‘老公’。” 沙哑的声音呵进她口中,戳在她心口,手紧紧攥着被单,苗伊才屏住。什么都无所谓了……不管怎样,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受得住。只是,他和陆青不一样,他……是小叔叔,是总工,转身……一定不会那么直接,总要点面子,可她真的……没有力气给他面子…… “叫‘老公’。” 他又催了一句,大手搂着她的头,胸膛压着,给她特别小的空间,呼吸都是他的味道。 “我……不想听你说……” “我没想说什么,就想听。叫‘老公’。” 第100章 他还在问, 一遍又一遍, 不肯罢休,可是,不像平常那样霸道,在她唇边, 低沉,沙哑;眉骨上还有昨天淤青的伤,眸底积着血丝, 深深的, 温柔得让人不想呼吸…… 心已经做好了封闭的准备,可是他离得太近,近得在他的目光里她不由得就恍惚。 他是疼她的……是不是?虽然没有说过她是他的阳光,也没有说过没有她不能活,可是, 他是真的疼过她的, 是不是?他比陆青心胸宽广,应该不会把曾经的一切都打碎,是不是…… 头疼,伤口也好痛,痛得她的眼睛不能眨, 看着他。 她还记得陆青在她身边最后的那几分钟,在开始“劝”她之前,最后的几分钟。他哭了,苗伊记得自己心疼不得了, 也幸福得不得了,觉得能和他在一起分享一切。那种感觉,回忆起来,才知道,是猝死之前最后的美好。 不一样,跟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是完全反了过来。温水青蛙,慢慢将死,其实……一直都知道结局,美好早就在心心念念中被透支了,可是……在一切破灭之前,还想再看一眼,最完美、最幸福的样子。就是现在,此时此刻,他抱着她……这个样子。 “苗苗儿,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也许,一切就应该这样结局。不管是陆青,还是他,总要把该说的话说出来才是对他们无辜沾上她的交代。 陆青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在为她着想,也是对自己误入歧途的痛、恨,不吐不快,可实际上,她从始至终都不欠他的。而小叔叔……被她骗了这么久,骗了他的心血,力气,钱,还有他的心…… 如果,被他骂一顿,被他“劝”一顿能让他看到她有多不可救药,他心里可能会好受点,这也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一点事了…… 她呆呆的,半天不眨一下,他不得不又叫,“苗苗儿?” “你是……什么意思?” “想听你叫我一声,这么久,你还没叫过我。” 泪从心底漫过去,想叫,想天天都叫你…… 她轻轻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你有话说……就说吧。” “没有话,就想听你叫一声。” “可我们……要离婚了啊……” “离了么?” 他抠字眼,大男人,拗得像个孩子。苗伊的心好疼,是欠他一声吧,自从真的在一起,“小叔叔”不能叫了,“嘉树”不敢叫,“老公”……更不敢叫,哪怕在他身/下缠绵到死,他咬着要她叫,她也没有。 “叫我。” 片刻沉默,她开口,“……老公。” 很轻,轻得别说底气,连唇舌间的气息都只是轻轻滑过,像是生怕留下痕迹。可是他听到了,点了点头,“哎。” 只是应了一声,可苗伊忽然觉得他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果然,眉头皱了起来,温柔沉到了眸底,特别深,她看着,有点怕。 “现在,告诉老公,你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终于,还是来了。他明明早都已经调查清楚,还要她说? 心里的酸涩揪在一起,疼得她咬了唇,也好,她自己说,也许可以把“劝说”的程序拉得快一点,早点结束…… “……十年前,我们家,欠下一千六百三十万的债。” “你们家?是你爸做生意赔的。” “不是。是天灾。” 苍白的小脸,简短的两个字,她像在同传现场,那样的天翻地覆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天灾,不是谁的错。忽然想起老父亲的话:她不是镇静,是走投无路,南嘉树只觉得心像刀子在割…… “然后呢?” “然后,我们把房子卖了,车,所有的。还了七百三十万,剩下九百万。全部都有借据,清清楚楚。” 这一句长,她说完稍稍喘了一下,不等他接话,又开口,“本来是能快点还的,家里因为我读书,又……生病,耽搁了几年。毕业了,我才刚开始,可又是两年,业务才算上手,不过,这往后就好些了,不用拖那么久才还一点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几乎是急促地把自己的立场摆出来。只是在提到生病时小声儿悄悄低了一下,那一下,南嘉树咬了牙…… “在这之前,又要还债,又要养你,你爸一个人,很辛苦吧?” “不是一个人,还有我mama。她开了店,还在公司里做。” “你妈?”他轻轻挑了下眉,“我听说家里出事后你妈就离开了你们,自己过去了。” 嗯?苗伊一愣,他不应该是摆事实讲道理说她犟、那笔债跟她无关么?怎么会拐到这里?又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误会? “不!不是的,mama从来没有离开我们!爸爸这些年一多半的时间在打官司,家里都是mama在赚钱养家,还债。” “可是他们离婚了,这几年她是为了照顾你,以后早晚会放手的。” “不会!离婚只是个形式,亲人是离不了的。” “她当然还是你mama,可夫妻算什么亲人?她和你爸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