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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的光芒。 “你想说什么?” 辛汇咽了口唾沫:“晏将军是个好人。” “嗯?”他的声音隐隐带着警告。 辛汇咬咬牙,豁出去了。——就算被他扔出去,也比被他这么箍得像个木桶强。 “王上,你不能这样随随便便……抛弃他……” 话音未落,她再一次窒息了,这一回,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抛弃……”他心底冷哼,看来,只有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了。 “给你最后次机会,叫我什么?”有碎碎的衣衫声。 辛汇面色发红,先还愣着,很快便一叠声叫起来:“王上,郎君……夫君……相公、当家的……娃他爹……啊啊,死鬼……” 密林中传来低低的笑声,马儿缓缓驮着两人穿过桃林,楚王收紧了披风,将万千风光尽藏于里。 他惯常人前不拘言笑的脸上,单手扣着马缰,信步而前,五月的樱桃已经熟了,大片大片赤~裸动人的红色挂满树梢,他有一瞬间出神,那是他母亲最爱的果儿,亦是他喜欢的零嘴儿。 而今,他突然想将这一切尽数分享,便低头问怀中的女子:“可想吃?” 他在郡州度过了他最贫穷也是最富裕的孩提时光,他的母亲,坚贞、无畏而决绝。 她打从楚宫中出来便没有想着再回去,为了避免她那过于醒目的美貌给自己和孩子带来厄运,她不惜亲手用簪子毁了容貌,至此荆钗粗服,泯然于众。 他从来不成有过父亲,母亲不曾提,他便不曾问。 母亲和乳母出去做事的时候,他一整天一整天都在狭小的院子里,院落中有一棵大大的樱桃树,他喜欢看不同的阳光时辰雨水下,不同色彩的蓝天,一遍一遍的挽弓,一声一声空响。 直到蛰伏已久的暗卫追查过来,他惊慌失措的母亲匆匆掩面,仓促而逃……缉捕的诏令传遍诸国,是哪一个贪财的小人告了状? 他永远记得那浑浊的河水里,女人苍白的脸,失去神采的眼睛,如释重负的叹息……指尖柔软的发丝。 她推开了他的手,巨大的雨水落下来,从没有尽头的天际。 年少的孩子,失去了最珍贵的母亲,泪水涌满了眼眶,大口大口混着泥沙的河水涌入喉咙…… 母亲死后,又是很多年,他终于入主菁华宫后。 他贵为一国之主,他的母亲,自然应享有理所应当的尊荣。她从另一个男人那里失去的,他都将一一弥补。 但是有关母亲的所有只言片语和悼文都深深紧锁在三闾大夫手中,他每每相问,年迈的臣子便以头触地,泣涕涟涟。 他几乎可以想象在以铁骨著称的楚国史官笔下,将会如何记载他那温暖美丽的母亲,他们必定将所有最恶毒的揣测和联姻背后的惨剧都算在她头上,他们大概会称她为废后,或者出妇,或者更难听的名字。 他的母亲,是齐国最高傲的公主,自请远嫁楚都,因为爱,可是爱是什么? 她不过是因为杀母夺子,这楚国最隐秘的恶俗,而离开那个怯弱而花心的老男人而已。 自他所知,自他结束。 他带着一众右领左史直接进了宗庙,古籍陈堂,香火缭绕,他那陌生父王牌位搭着刺目的红绸,牌位身旁本是后位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冷冷笑出声。 年迈的大夫膝行向前,叩头不已:“先王遗命,宗庙中一应摆设,万不可动。” 楚王已经看到牌位另一方的典籍,他走过去,边看边扔,终于在厚厚的列传本纪中看到了一本薄薄的玥姜小传。 他的手颤抖起来。 小传上面是老楚王的独用封泥,他不耐烦尽数剥落。 大夫连连劝导:“王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他冷喝,“让开!” “王上即便要臣的命,老臣也不能让开!此为先王遗册,即便王上,也无权直接阅览,需待宗族祭祀,再行宣读,先王薨逝封存,王上甫登新位,怎可如此莽撞?此时都城人心浮动,众臣观望?老臣受大司马所托,专司守护此处,王上!还请三思!” “让开。”他面上已有了杀气,他的母亲,绝不允许任何可能的亵渎。 然而,打开小传的瞬间,他愣住了。 颤抖的字迹,虽已极力工整,仍然可以看出书写者的艰难,小传写的很短,大段大段的溢美之词。 ……玥姜,不栉进士、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心悦甚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小传不过短短一片,然墨色浓淡,竟然深浅变换无数,仿佛字字斟酌。 最后一处,有墨迹微微晕开的痕迹,以及触目的殷红。 大约是疲累至极,而伏书睡着了。 他默默站在大殿中,静默极致的殿中,不知道哪里吹起了风来,老楚王空荡荡的牌位上,红绸一晃一晃,而后竟被风吹开,他赫然看见同一块牌位上,父母的名字并列而排。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他的胸口,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在一瞬间全数散开,他所不明白的很多东西,他所忘不掉的母亲的笑意从隐秘的黑暗中升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那般笃定,又那般的清醒。他明明想笑,但是眼睛却缓缓涌出了泪水。 那时候,他便决定,这一世,倘若不能给予一个女人幸福,那么,他绝对不要…… ☆、第三十一章 金粉的霞光兜头兜脸洒下来,楚王的披风缝隙中挤出一张粉扑扑的脸蛋,眼睛四处扫了扫,然后咽了口口水:“吃。” 午膳还没吃便被打散了,早膳,好像太激动,也没来得及吃…… 楚王便笑:“那你唤我一声好听的。” “吾王千秋万载,百岁百岁百百岁。”辛汇气势如虹。 “不对。”腰上的手收紧,辛汇脸色更红,几乎要赶上那诱人的樱桃。 她眼睛左右瞟了瞟,掩住眼里的狡黠,咬着舌头般低声叫了一声:“珝哥哥……” 楚王只觉胸口一麻,低头便要亲她,却被她躲了披接着怀里传来闷闷的嗔娇:“我饿了。” 他便笑起来,面上熠熠生辉,好似霞光都映照了上去一般。 “这可不算。”他这么说着,捏了捏她柔柔的脸蛋,便听见她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于是他飞快伸手解开斗篷,为她带上风帽,确认从外面看不到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