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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往各个方向查看,然后放低重心,很快滑窜下来:“这边。” 灰八他们走得并不快,一路晃晃悠悠,没几分钟,两人就吊上了尾,并不靠近,只远远跟着。 叶流西这才问他:“练过?” 昌东没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叶流西伸出手指,比划了个往上的动作,说:“咻……” “玩过一阵子跑酷,说到打架的功夫,只是二流,比不上全国三届武术冠军。” 全国三届武术冠军…… 叶流西觉得挺耳熟的,她肯定在哪听过。 灰八他们停停走走,偶尔在土台边找记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里的风更猛,雅丹群间穿梭回流的怪声也更诡异,叶流西几次回头去看,冒出个想法,心里毛毛的,觉得光吓自己不好。 “我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啊。” 昌东紧盯着前头的人,随口应了声:“嗯。” “有一男一女,深夜去跟踪一队人,男的速度快,女的落在后面,跟着跟着,女的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但男的不知道,还一直往前跟……” 昌东猝然停步,叶流西没留意,险些撞上他后背。 她啧啧:“是不是怪吓人的?还有更吓人的,就是男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他还以为是那个女人,但其实不是……” “手。” “哈?” 昌东伸手出去,和她掌心对覆,然后握住:“我胆小,我怕待会身后跟的真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流西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掠过:“说到手,我又想到一个,就是男的一直拉着女人的手,其实……” 昌东狠攥了一下她的手。 她终于不讲故事了。 …… 走了约莫半个来小时,到达目的地。 风大,昌东带叶流西避在临近的土台后,探头去看,大致数了数,连灰八在内,九个人。 土台群里灯光乱晃,一切都粗糙,但井井有条:几柄铁锨顶上绑了揿开的手电,挨靠在不同位置,把场子照得雪亮,灰八是监工,安排了两个人爬到高处放哨,剩下的三人一组,分了两组,轮流干活。 一时间,除了风声,只剩下铁锨劈砍土台的声音,以及灰八时不时的呵斥:“慢!慢点,别把棺材面划拉坏了,没看到有小画儿吗?有画就是艺术品,值钱!” 昌东看得分明:那个所谓的棺材,位置在土台半腰,深嵌进去,得一点点往外凿挖。 叶流西有点奇怪:“这不叫棺材吧,棺材应该是埋在地底下的,这算是地上了吧?” 没错,离地差不多半人高,都算不上“入土为安”。 昌东低声说:“还有,这个棺材面真的就是木板,这跟当地的墓葬习惯不太一样……” 就拿小河墓地来说,棺木大多裹牛皮,专家解释说,是现场宰杀活牛,然后剥皮包裹棺木,下葬之后,牛皮因为干燥,会不断收缩,而沙子又会把血以及所有水分吸干,这样可以尽量完好地保存尸体——古人迫于恶劣的环境想出这个法子,但的确实用,后来发掘墓地的西方探险家都对此颇为赞叹。 这棺材没有做类似的保护措施,是否说明下葬者并不十分上心呢。 昌东觉得灰八可能会空欢喜一场。 挖棺的进展不太乐观,都换了三四组人了,连灰八都cao锨上阵,忙到夜半,也只把土台半腰处挖出一个狭长的凹口,露出约莫三分之二的棺身——那棺材插在土台里,像嘴里横亘的舌头。 豁牙拎着绳圈过来:“八爷,拉纤吧。” 灰八也顾不上艺术品的棺材面了,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套上,人呢,都过来,拉!” 电池蓄力不足,电筒光有些暗下去了,一通忙活之后,棺材被五花大绑,两边各站四个人,圈绳上肩,拉纤一样,闷吼着:“一、二、三,走起!” 灰八则继续铲挖以作辅助:看哪头有松动,就往哪头加两铲。 也不知道算是他运气好还是不好:过了几分钟,棺材嵌在土台里的末端突然松动,又加上被大力拽拉,几乎是滑脱出来——站在最前头的两个人避之不及,被重重撞飞出去,脑袋正撞上斜对面的土台。 棺材轰一声落地,沙尘四起,旋即被大风吹散。 一时间乱了套,嚷嚷什么的都有,混乱中,有人说了句:“八爷,人不行了,头都撞这样了……” 刚还活生生的,忽然间连折两个,昌东心里有点不忍,叶流西说了句:“这可不是好兆头,还没开棺呢。” 灰八大吼:“都别嚷嚷,先把人抬到边上去。” 他的话向来有威慑力,顿了顿,豁牙领头,带人把两个同伴抬到一边,其它人在旁看着,想到不久前还同吃同住,脸色都有些复杂。 灰八说:“我这人,讲义气,没说的!陈三和马蜂为咱开了路,这棺材里的东西,他们分一半!” 大家默立了会,豁牙领头炸锅:“八爷,这不合适吧,多给点就行了,他们分这么多,兄弟们只能嚼渣子啦。” 其它人也纷纷不满: ——是啊是啊,人都不行了,给再多他们也享受不到了…… ——便宜了家里的婆娘,最后还不是便宜别的汉子了?那还不如兄弟们分多点。 灰八看手下的情绪从刚刚的恐慌复又昂扬,满意地和豁牙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怎么分回头再说吧,先开棺。” 几个人呼啦一下子,又围到了棺材边,剩下那两具被撂在一边还没死透的尸体,在大风里慢慢变凉。 虽然早知道灰八不是什么好货,但这种赤裸裸的翻脸无情在眼前上演,昌东还是止不住心寒。 豁牙忽然大叫:“八……八爷!这不是棺材吧,根本没上钉啊。” 其它人也陆续吵嚷开了。 “看这边!有合页!我爷家有个旧箱子就是这种的,一掀就开了。” “是像箱子,但这形状,是个棺材啊……” …… 灰八骂:“这么多屁话,掀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手搭到棺材盖上。 就在这个时候,风忽然大起来,那些听惯了的怪声里,隐隐好像有声音传来,仔细听,是低低的哼唱。 灰八皱眉:“你们听到没有?” 那哼唱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灰八听了好大一会,才依稀辨出几个字来:“玉门关……进关……” 昌东也凝神去听,但那声音被风搅得太散,他只模糊听到句“你金屋藏娇”…… 叶流西笑起来:“我看这事,跟我有点关系。” 她越过昌东,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 灰八冷不丁见到土台背后有人出现,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再看清来的是叶流西和昌东,一颗心顿时跳如擂鼓。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