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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沐芽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知道她的前后来历。她来自翊坤宫,原是尹妃娘娘跟前儿的宫女。从王九口中得知,当今的隆德帝十分勤政,后宫并没有什么三千粉黛,只有一后四妃,而尹妃是唯一的皇贵妃,据说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妃子。 皇恩厚宠,却不妨碍也有人一样被打入最底层。王九笑说,这么个蠢人能犯什么大不了的错?许是娘娘瞧着不顺眼给踢出来的。可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过去,冬婆依旧常夸耀娘娘当初于她的恩情。其实这里哪个人不曾有旧主的故事,也有口无遮拦的没事就念叨过去,可冬婆却有一样旁人都没有的资本,那是尹妃亲手赐给她的一对耳坠。 浣衣司的人都见过那耳坠,是一对镶金绿松石水滴坠,十分精致。被贬罚还能许她留着这恩赐实在是罕见,因此人们也不得不想想是不是真如她所说,尹妃娘娘曾十分赏识她。 “冬,冬婆,有话好说,究,究竟出了何事?”沐芽疼得咬牙,直吸凉气。 “何事?!你娘的坟让人刨了!!”冬婆疯了一样,手下越狠,扯着沐芽满地转。 这么大的动静,早起的宫人们都围了来,刚睁开睡眼就欣欣然地讨着趣儿。 啪,沉闷的一声,大马勺磕在锅沿上。 “有事说事,瞎嚷嚷什么?” 阴沉沉的一句,是掌勺何贵儿。 “扯你娘的臊!都爬到老娘脖子上拉屎了,还不许老娘问一句?!” “哟!”冬婆正是咆哮,王九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一瞧这阵势,瞪大了眼,“这大清早起我当为着皇后娘娘的千秋节有什么喜庆,原是您老在这儿当娘动了刑了。我这就找郭公公去!” 一提千秋节,冬婆到底一愣,眼看王九当真转身就要走,狠狠跺脚,“你去!找郭公公来,丢了娘娘的恩赐,我今儿横竖也是活不得了!” 言语罢,冬婆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手下却松开了。 沐芽落了脚,咧嘴捂着耳朵,疼出的泪花不敢落凉凉地蓄在眼睛里。听众人们七嘴八舌,刚才疼得懵懂的脑子这才转过来,看来是那对水滴坠子丢了,难怪冬婆这么大的气势。 “冬婆,我,我没见你的耳坠子。” “你没见??”冬婆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一个屋子统共就这么两个人,旁人都搜遍了,不是你还能是哪个??” 旁人?除了冬婆,另一个同屋是与她相好的莲姑,平日两人就一起折腾沐芽,这一回连她都搜了,沐芽此刻才知争辩无意,扭头就走。冬婆一把扯住,“小娼妇,你往哪儿去!” “我去拿我的包袱给你看!” “你当谁是傻子不成?!”肥厚的手掌死攥着她的腕子,“拿了脏你还敢放在屋里??定是藏在了身上!” “那就搜身吧。” 人群里不知是谁接着话茬嚷了一句,原本平日就都对冬婆炫耀衬脸看不上,又不敢对着娘娘赐下来的东西说三道四,这个时候丢了大家正合心思,有人便挑头幸灾乐祸地拱事。 “好,搜身!”冬婆立刻应下。 王九闻言蹙了蹙眉,心道不好,这婆子虽说平日蠢得连走路撞了南墙都不会拐弯,可胆子却不大,这宫里龌龊行径不少、打死人也有,可明面上严禁滥用私刑,更不许宫人们私下彼此侵犯。当着这么多人搜身一旦无果,极易被人倒打一耙,这么多年冬婆怎会不知?忽地这么笃定必有蹊跷!王九赶忙要拦,可沐芽却已被逼入死角,屈辱之下咬牙硬道,“搜就搜!” 话音未落,冬婆过来一把扯开了她的腰带,沐芽急得去捂。周围这么多人,就算搜身也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吧?可她还来不及理论,那只手已经伸到衣襟里直奔腰间。宫女们的罩衣靠近腰间掖襟边有一个小暗兜,此刻那粗圆的手指探进去憋得存不住,抠了几下才翻出来。 “这是什么?!” 厚厚的手心上躺着一只金丝翠玉的坠子,晶莹剔透。 这么快就见了脏,众人一片哗然,沐芽呆呆地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暗兜是平日宫女们缀帕子、或是搁一两片香片熏身之用,沐芽没有这些东西所有从未用过,更况昨天才洗干净罩衣收进来,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个东西? 沐芽的惊怔仿佛捉贼见赃似的哑口无言,惹得冬婆更扯开了嗓门,“那一只呢??” “我……我没见!这,这不是我拿的!” 惊慌之中沐芽才明白自己是遭人陷害,更糟糕的是,眼前愤怒的冬婆并不是陷害她的人,这让她连反驳的突破口都找不到,而众人在真实的失主面前,深信不疑。 啪!肥厚的大手一巴掌扇了过来。沐芽顿觉口中腥咸,“冬婆,我,真的不是我……” 冬婆足足高过沐芽半个头,粗壮的身体立在面前小山一般,看沐芽有了脏还不认,更只剩下一只坠子,气急下两手握了她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丢了命似地哭喊,“你还我来,还我来!那是娘娘赐给我的,娘娘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小魔鬼们,普遍MUA! 来吧,留言,撒花花,咱们一起飞上榜去耍耍。 ☆、有天没日头 丢了这对坠子,冬婆像是又一次被踢出了翊坤宫,完全失了把握,力道大得吓人。王九急得忙去撕扯,再这么晃下去,非把沐芽这把小骨头给晃散了不可! “住手!” 冷冷地一声喝,喝得满灶房的人声熄静,冬婆却依旧死抓着没撒手,何贵儿走过来道,“冬婆,你先莫嚷,天要亮了,惊动了管事的郭公公,大家伙儿都不好过。” “我怕甚!”泪水唾沫横飞,冬婆伤心欲绝,“正是要请郭公公来!娘娘亲赐的宝贝今儿就这么没了,老娘要亲眼看着打烂这个小蹄子!!” 何贵儿道,“郭公公来了也得把人送到尚服局去,牵扯娘娘的东西,还得上报敬事房才能发落,哪能在此打人?” “去就去!正是要有人做主才是!” “你倒有理,可正是千秋节,闹出这事来,你不怕尹妃娘娘的脸面不好看?” 这一句说出来,冬婆哭哑了的粗嗓子到底安静了些。毕竟,自己不怕死却怕牵扯主子,皇后娘娘的寿辰闹出尹妃娘娘丢东西的事,在后宫伺候过主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罪过。闹大了,对谁都不体面。 “这么着吧,”看冬婆不吭声,何贵儿道,“看我的老脸,这孩子也是没见过世面,一时手痒。不如就让她作价赔,如何?” “赔??”冬婆瞪圆了眼睛,满眼浑浊的红丝,“卖了她这条贱命都不值,赔得起么?!” “三百两,如何?” 一句出,灶房里又是窃窃人声。都是后宫里的人,珍珠玛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