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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都说苏淑仪最是温柔和气,当初被分到灵犀宫,不少宫人都羡慕不已,来了灵犀宫,淑仪确实性子柔和,虽然身为“京城第一才女”却一点儿也无才女的架子,就是和他们这群宫人说话也轻轻柔柔,令人如沐春风。 不过古怪的是,有时苏淑仪的目光太骇人了,身上阴气森森的,明明还是那个人,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让人心里发憷,宫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敬着主子,却是亲近不了她。 另有心思细腻的宫女发现,淑仪不过碧玉年华,有时眼中展露出来的神色却如过尽千帆般沧桑,暮色沉沉的,没有一点年轻女子的鲜活与朝气。 “你们先退下罢。”见白蔻收拾好碎片,苏湄闭目将外露的情绪收敛,再睁开看,眼中已是平静无波,仿佛方才情绪失控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的人不是她一般,她看着桌上香薰炉中袅袅升起的淡淡烟雾 ,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乾清宫。 “娘娘,娘娘?” “嗯?”郁华潋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哑着嗓子开口,“现在几时了?”她用手撑起身子起身,不料因这动作,背上、腿心皆是火辣辣的疼痛酸麻之感,她支着身体的手臂也乏力得很,差点栽回榻上。 “娘娘,现在已经巳正了。” 玉笺赶紧走上前扶著她,郁华潋口干舌燥的干咳了咳,一旁的玉簟连忙倒了杯清茶递过去。 “爱嫔这是刚刚起身?”卫珩大清早起来忙活到现在,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完了,回宫看见郁九还躺在榻上,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眼下的青黛,刚刚被那群老头子吵得一肚子火气被压了下去,心里难得有几分歉疚,郁九身上还有伤,他昨晚确实孟浪了。 不过郁八送的那盒药,确实是好药,宫外竟有如此奇药,他早晨擦了一回,背上的伤口瞬间不疼了,还隐约有结痂的趋势。 郁华潋没有理会他,指使玉笺她们扶她下榻。 “你们先下去。”卫珩蹙眉令玉笺她们出去,玉笺等人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陛下,默契的颔首告退。 昨夜声响有点大,乾清宫内寝比关雎宫大了一倍,她们守在门口也能听见里面的动静,陛下年轻气盛,可是陛下和娘娘如今都受了伤,还折腾到深夜。据说陛下的伤口都裂开了,也不知该为主子的得宠高兴还是心疼主子的身体。 “卿卿昨夜勾人之时可不是这副样子,”卫珩坐在龙榻上,见郁九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翦水秋瞳,不由笑道:“爱嫔是想朕为你更衣?” “嫔妾何德何能让皇上为我更衣,”她藏在被子里的脸瓮声瓮气的开口,眸子里总算不是一片漠然,“不过你赶走了玉笺她们,就要负责我梳洗更衣。” “行,今日就让为夫伺候夫人。”卫珩难得有兴致,像那两日在陆宅一般自称为夫,他把郁九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看着她一张小脸掩在乌黑柔顺的青丝里,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盯着他,看得他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将她抱起来,郁华潋自发搂住他的脖子,卫珩不禁轻笑一声,在心里喟叹:若是郁九能像现在这般乖巧可人便好了,她如今是寻着机会就闹他,只是她受了伤,打不得又舍不得骂,唯一一次出气的机会却是在床笫之间。 这么一想,竟是他自个儿将郁九惯成这副样子的,卫珩蹙眉反思,想想刚入宫时,除了第一次她胆大包天将他扯入汤池,她还没如今这般毫不畏惧他的威仪,到底是何时,郁九完全不惧他的帝王威仪了? 两人磨磨蹭蹭洗漱好,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其中卫珩为郁华潋又是描眉又是傅粉又是点唇,好好体验了一把闺房之乐。 将将用过午膳,出去的魏德喜匆匆赶了回来,在卫珩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就让她多想想平郡王。”卫珩面色不变,只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周遭气场瞬间变得肃穆冷凝。 “爱嫔下午可有空?”卫珩突然想起些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郁华潋。 “无事。”宫里的女人,能有什么事?况且他的这么说了,没空也得有空。 “待申时随朕去个地方,”卫珩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爱嫔一定感兴趣。”他补充道。 等卫珩去了宣政殿,玉笺总算有时机将今日宫里发生的事向主子汇报了一遍。 “叶妃摔伤?”郁华潋眼中划过一道亮光,乖乖,苏湄的报复来得这么迅猛?这是准备要开始干架的节奏啊。 “据闻是叶妃已经查清了妍昭容之事,从宣政殿回来之时不小心滑了一跤。” “查清了?”郁华潋挑眉,这么快?不过倒是符合叶蒹葭一贯的风格,而且卫珩将此事交给她,可是她如今将功补过的唯一机会。 “是碧霄宫的白修容。”玉笺答道。 “原来是她啊。”妍昭容和白修容有旧怨她是知道的,如今妍昭容失势,白修容落井下石也说得通。 “还有何事?”郁华潋看着玉笺欲言又止的模样,蹙眉不解道。 玉笺看了看四周,凑在郁华潋耳边低声道:“小远子查到此事或许还与秦太妃有关。” “秦太妃?”郁华潋小声在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当初那只差点害她破相的狮子猫便是秦太妃养的,之后秦太妃还特意派了人送了赔礼来,后来她还专程去了趟秦太妃居住的颐慈宫,秦太妃看上去气质高华,温柔可亲,一看年轻时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其实在现在看来也是风韵犹存,不过身子弱了些。 这样一个和蔼温柔的太妃,也是个睚眦必较的之人啊,妍昭容利用了她的爱宠害人,她就让妍昭容趁早狗带。 “秦太妃是瑾王的母妃?”郁华潋忽然想起一件事。 “瑾王生母早逝,三岁就记在秦太妃名下。” “那秦太妃为何没有随瑾王出宫。”深宫寂寞,尤其是那些无子嗣的太妃太嫔,整日窝在宫里,不过是等死罢了。既然秦太妃有机会出宫,她怎么未住在瑾王府呢,难道是卫珩不答应? “据说是秦太妃自己要留下来的。”玉笺为郁华潋解惑道。 “竟然喜欢待在宫里,难道她还怕瑾王亏待了她不成?”郁华潋心里有一丝疑惑,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选择,既然想不通,她就干脆将这个问题抛下了。 郁华潋听着玉笺又讲了些宫里的杂事,耐不住睡意扶着玉簟回去睡了一觉,待醒来已接近申时。 “娘娘,申时快到了。”玉笺为郁华潋梳了个近香髻,往上插了对檀木镶玉箜篌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