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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平江警察局来一趟,核实之前断续做的笔录,协助警方处理余路平一案,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置身事外, 案件的进度他理应随同警方跟进。 孟平川应允, 抛了颗戒烟糖到嘴里, 说等会儿就到。 人等在门口良久, 不见程溪踪影。 她平常是个极守时的人,非但不会迟到,甚至总会早到,导致每次在拳馆听扁担他们哥儿几个抱怨女人没有时间观念时, 他一句嘴也插不上。 偶有一次趁程溪踩着时间点儿到, 孟平川拿话逗她:“下回你晚点来, 好让我等等你,我也尝一回等媳妇儿的感觉。” 程溪摇头说不,倏然拧巴了小脸。 孟平川搓了下她的手, 放进自己口袋里,“脸都快皱成小老太太了……”见她没什么反应,只愣愣看着自己, 孟平川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哄着:“怎么了?你妈是不是又在家数落你什么了?” 程溪闷闷的拿额头撞了下他的下巴,瘪着嘴道:“我不要你等我。” 孟平川一愣,他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让小姑娘往听里听了去。 “人生在世没有几十年, 我已经错过你的过去了,你的未来我一分钟都不想耽误。”程溪低着头,拿脚尖踢踢他的,越说越小声:“我舍不得浪费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净说好话哄我。” 程溪终于露笑,把头埋进他怀里,“才不是哄你呢……” “不过射击有效,击中靶心了。” “什么意思……” 孟平川笑着搂紧她,人山人海的街头,面无表情的行人穿梭在没有归属感的异乡,只有此刻望向他们的眼神里,才有人情的感知。 “没什么,就冲你这话,我他妈能爱你到下辈子。” “我不要,下辈子我要嫁给梁朝伟的……” “你再说一遍?” …… 当日的话还漂浮于耳边,眼前却没人气喘吁吁跑来,顶着一张涨红的小脸拖着孟平川的手说“对不起,路上堵车了”。 电话打过去,半天没人接。 好不容易有人接起来,却还是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对方只“喂”了一生,孟平川反应过来,已经抢先问了句:“沈警官?” “哟呵,看样子是熟人啊。” “我,孟平川。” 沈警官恍然,“哦!阿川啊,怎么是你啊?” 孟平川心里不踏实,咬了根烟,往口袋里掏打火机时想起程溪之前特意给他做的夏柑糖,顿了下手,说:“沈警官,这话应该我问你啊,我房东手机怎么搁你手上去了?” “嗨,有我在的地方能是什么好事?” “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急哇,她没事,出事的是她爹妈。” 孟平川稍稍松口气,“怎么说?” “还不是余路平那事儿给整出来的,程溪她弟弟不是打小给人贩子给拐了么,都以为孩子没了,找不回来了,谁知道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偏偏是余路平手下的人给做的,你找到的那个内存卡里把所有事儿写了个清楚,除了外围赌博的账目,行贿的名单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还有一份被拐孩子的登记表。” 孟平川沉声:“……孩子都找到了?” “差不离吧,那些孩子都没被卖多远,甚至有些就在他们父母身边。孩子被拐走的时候太小了,别说十几年不见,就是三五个月不见也认不出来啊!” 沈警官继续说,“差点忘了跟你说,程溪她弟弟就是你哥打伤眼睛的那个孩子,老梁家的,DNA鉴定才出来,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吱一声,老程夫妻俩就不大行了,一个当场晕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去了,程溪正哭呢。” “她哭了……”孟平川心疼,“她还好吗?” “我看她还行,比她父母冷静多了。” “那老梁夫妻俩也知道了?” “还没呢,我这儿不是正一团乱呢吗?余路平的案子省里都派人下来协助了,一点漏子不能出,他个人涉及多项罪名,相关的人证和物证都需要人一一核实,我哪有这闲功夫给他们善后……” 孟平川心尖儿长刺,满脑子都是程溪哭了这事。 他点了烟,猛劲吸了一口,问:“证据够吗?” “差不多了,反正送他去吃牢饭是铁板钉钉的事,跑不了。”沈警官添了句,“就是涉及面太广,审起来不容易,怎么也得拖个一年半载的吧。” “那抓他就好。” 沈警官点头,“阿川,也多亏了你以命相博。” “哪里的话,是阿厉放了我一马。” 沈警官噤声,半天才试探道:“你知道阿厉是什么人?” “他是谁重要吗?” 是的,不重要。 没有人在意他是谁,他是否吃饱穿暖,甚至没有人在意他在黑暗之中伸出的援手,反而以他外表的狠戾和行事的乖张来反推他的动机。 那些让人畏惧不知的恶,恰好是他足以被世人称赞的英雄史诗。 他是谁? 他不是阿厉,就算是,也不仅仅是。 孟平川知道,这样的人存在于祖国的每一处角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做着必不可少的事情。 他们今天叫阿厉,明天叫阿淮,后天又是另一个人。 同一张面孔下分裂出不同的灵魂,隐忍良善,从暗夜而来,一腔孤勇,只为了点亮他们共同的名字——卧底。 “也是,是谁并不重要。”沈警官迟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厉跟我透露当归被抓地点那天。” “怎么的?他露馅儿了?” 孟平川目光悠远,看向医院的窗外,北燕南飞,有落叶振翅之声。 他淡淡说:“不是,他随口提了件小事,我猜的。” 当晚阿厉喝了点酒,说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是在山里过的,晚上跟好兄弟去捉田鼠,月亮比城市里的灯都明净,几个人比赛,看谁扒皮快,输了的人要么负重跑圈儿,要么把捉到的田鼠当兄弟面儿给生吞了。 他说完看了孟平川一眼,难掩怀念。 只一瞬功夫,孟平川就懂了。 这比赛剥田鼠皮的活动太他妈傻逼了,除了严冬那一拨特种兵训练营的教官,谁也想不出来。 骂归骂,偏偏如今想到这茬儿,人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太想了。 真的,太想跟兄弟们回山里打一场架了。 痛痛快快的,流点血,再说说自己老家是哪儿的,家里几口人,为什么来当兵,日后又打算到哪里去。 沈警官也不多问细节,只打趣说:“知道阿厉身份,你还□□拳,还不拿了钱赶紧撤?怎么?不怕死啊,就这么白白给我卖回命。” “没这回事。” “也是,你这叫给祖国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