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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章:地狱

创言论,若不是白起曾经对我说过,我也想不到这么深的地方。

    白起对我说,魔法师在一般人的印象里,除了会cao控威力强大的魔法,能呼风唤雨外,通常都还代表着博学、睿智、见多识广。事实上,越是强大的魔法师,就是越成功的学者,他们废寝忘食,几乎把一生的时间与心血,都用在钻研至高的魔法学理上。

    我懂啦,这就像武者一样,那些能成为最强者的武者,个个也都是练功狂,所以,一法通,万法通,魔法与武学在这上头都是一样的啦。

    完全不一样。你就是因为不求甚解,把所有东西都看成一样,才会学到今天也学不出什么东西来。

    白起对我的指正,一向是很不留情的,他向我指出,魔法的道理和魔法战的道理,完全是两码子事,尽管在许多地方有重叠,方向仍旧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学者要怎么研究学理都无所谓,但要把知识应用在战斗上,那就是另一回事。如果要上阵战斗,战士有战士的道理,不先把这点弄懂的话,再强的魔法师上阵,都要靠别人守护,很多强大法师在战场上沦为炮台,被人欺近身边就死路一条,都是因为这样,这些道理显而易见,我不理解你们为何没有注意到?

    白起说过这样的话,事实上,我们不是没有注意到,大地上每个魔法师都注意到这一点,只不过,正如白起所点出的那样,魔法师在本质上就是学者,讲究智慧、从容,要一个魔法师喘气流汗与敌人苦战,这简直就是身为魔法师的耻辱,所以,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会下意识地排斥这种思考。

    我让天河雪琼进行训练,也不敢一开始就挑明这些,就是不想她有先入为主的排斥,只有透过训练,让她自己体验到好处,届时我不用催促,她就会自己这么练下去。

    这样想来,当年老白搞不好还想把我训练成魔法战士,只是还没来得及加强我魔法方面的训练……嘿,我现在这样子,不晓得距离他理想中的状态差多远?

    修炼有了进步,却没人可以分享成功滋味,确实不好受,所以天河雪琼和我说起她最近修炼的心得,一开始还比较能克制,可是越说越是兴奋,口口声声,都是说她之前在雪峰上修行多年,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把魔力练上第七层,却从不曾有过这么畅快的体悟,以前很多难解的问题,现在都迎刃而解。

    看天河雪琼说得开心,我也着实欣慰,只不过此时两人并肩坐着,靠得很近,一下不留神,就从她微敞开的领口看了进去,只见肌肤雪嫩,滑如凝脂,两团圆滚滚的硕乳,像是熟透的瓜果一样挂在胸口,等着识货的人去摘采。

    诱人的景象,让人心动,而天河雪琼激烈战斗过后,浑身香汗淋漓,我坐得离她太近,嗅着她身上的阵阵体香,看着又圆又大的H奶,一阵阵的心猿意马,只是强作镇定,不想让她有所误会。

    天河雪琼似乎没察觉我带着yuhuo的视线,自顾自地说道:「真奇怪,为什么师父从来都没教过我这些?而你却教得比她更好,难道……这是因为师父不懂得暗系魔法?」

    「不,其实我教你的这些原理,不仅限于暗系魔法,六大系魔法全都通用的,它只是一种训练你战斗思维的方式,与什么魔法系统无关。」

    我诡异一笑,道:「而且,别逗了,我不过是一个后生小辈,怎么敢与前辈比肩?要比起暗系魔法方面的知识,神尼远胜于我,我何德何能敢与他比较?」

    心灯居士的身份暴露后,心剑神尼的真面目也为众人所知,不过,因为慈航静殿危机处理得当,这个人妖的秘密只有慈航静殿少部分人清楚,大多数人只是依稀知道一点,说不太明白,而那些知道所有内幕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如此无聊,专门跑到天河雪琼面前八卦,因此,天河雪琼心中的师父,还是那个贞洁自持、神圣清高的神尼。

    「不过,虽然在天河雪琼心中的形象仍崇高,心剑神尼却似乎对这件玩具已失去舆趣,根据方青书告诉我的谓形,天河雪琼被接回慈航静殿后,被心剑神尼拒诸斗外,不管天河雪琼怎样恳求,心剑神尼理也不理,摆出一副师徒就此缘尽的姿态,对天河雪琼打击甚大。

    「唔,天河同志,我听方仔说,你师父……」

    「师父她老人家行事如剑,决绝中蕴藏深意,我相信她对我的态度,是有深切寄望于我,只是我资质愚钝,一时间无法参透……」

    天河雪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只要我在这里努力,增强自己的能力,对抗邪恶,守正辟邪,或许就能领悟出师父对我的期望……」

    「唔,你说得也有道理。」

    嘴上这样说,我的真实想法却是别样,心剑神尼对你这个徒弟当然是期望很深,可惜你完全弄错方向,照你现在这种努力法,就算你努力到连黑龙王都打倒了,也还是领悟不出你师父对你有什么期望的。

    天河雪琼不明白我的想法,却还是笑了笑,道:「现在我的目标很简单,至少,我要陪我对练的那两位,不要再放水了……」

    「哦,你看出来啦……」

    「鬼魅夕的身法如露如电,神鬼莫测,她和羽霓打的时候,羽霓动作虽快,却根本抓不准她的位置,怎么到与我对练时,就总是被我挡下来?我有自知之明,若不是她们手下留情,我哪可能撑得到现在?」

    「这个……本来就不是拼性命的,哪有什么留不留手?就算挡不住被打巴掌,后果也不过就是脱衣服了,你如果觉得身上衣服太多,不想她们对你手下留情,这个容易得很,我和她们打个招呼,你们等一下就可以直接打裸体格斗了。」

    我的话说完,本以为天河雪琼会有什么反应,哪知突然旱天惊雷,一声骤然轰响,震传百里,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来了天雷,惊得要跳起来,但很快就知道不对,大气中有一股邪气迅速蔓延,相当诡异。

    天河雪琼和我都站了起来,一起往远方看去,鬼魅夕、羽霓也停下战斗,与我们望向同一方向,就连林中的鸟雀走兽,都被这股邪气所惊,不安地蠢动,林中走兽奔窜、群鸟齐飞,混乱得无以复加。

    邪气的源头,距离这里很远,起码是千里……不,数千里之外,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这股邪气仍如此凌厉,让数千里外的生物既惊且惧,不安逃窜,肯定正发生着什么很惊人的事,以规模来推算,这等强烈的邪气爆发,恐怕是一场不逊于东海封灵岛之役的大战。

    「黑龙会与第三新东京都市……正面开战了!」

    天河雪琼喃喃自语,说出了她的判断,而对于这个猜测,我们之中没有人反对。

    第三新东京都市出兵,全歼黑龙会的前锋部队,这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了,黑龙会调兵遣将,做出反应,今天两军再次冲突,时间上完全说得过去,从这股邪气来看,我挺好奇那边的战场上,到底是打成什么样了?

    不过,邪气都传到这里来了,那边要是没弄个尸山血海,只怕谁也不相信,而且,这股邪气很特别,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单纯什么人放了大绝招,是更深层次的感应……

    我皱眉道:「不太好形容,勉强要说的话,像是什么人把地狱的大门给打开了……」

    天河雪琼道:「我们该怎么办?再回到镇上去查察情报吗?」

    「免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军部的情报中心,第一手战报随时送到,虽然这种规模的大战,相关情报会很快传遍大地,不过,要传到这种偏僻地方,怎么样也要一两天之后了。」

    我道:「别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就继续往东走,途中会经过更大的城镇,到那里就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鬼魅夕道:「有点可惜,那个阿里巴巴如果还在,说不定现在反而很能帮得上忙?」

    我摇头道:「不用着急,那家伙想现身的时候,自己会跑出来,他不想出来,你怎么找他也找不到。」

    话虽如此,但看那天他落荒而逃之前的表现,我有一个很怪异的猜想,说不定,只要天河雪琼挤上一碗奶水,放在后头当诱饵,就能把那变态家伙给诱出来了。

    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难道那个变态真的是恋乳狂?可是,恋奶水也好,恋奶子也罢,天河雪琼还算不上举世无双,他为什么没看上别人,却迷上了天河雪琼呢?

    实在难以索解,我越想越皱眉,不过和阿里巴巴相关的辜情,本来就很难想透,我也不愿再想下去,四人迅速动身,改变本来的行程,加速朝东边赶路。

    从大路走官道,是最节省时阃的办法,配合适当旳交通工具,我们几天内就能抵达海岸线,但这种走法虽快,却不理想,我还是希望能把所有人的实力提升上去,到了东海才能办事,否则深又敌人腹地,根本是自投罗网的愚行。

    正因如此,我没有放松训练,三个女人也感受到压力,在实战训练中更为投入。

    羽霓的速度完全被逼出来,即使不发动身外战体,她也能独力傲到六分身,在战斗中越来越跟得上鬼魅夕的速度,鬼魅夕的速度虽然没有在压力下更进一步提升,可是本身的力量却更上一层楼,和羽霓对战时,她不再使用那种神出鬼没的暗杀战术,却是和羽霓明刀明枪对拼。

    正面战斗,不是鬼魅夕所长,一个刺客、忍者要搞到现身出来与人决斗,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可是,既然是训练,本就是针对自身不擅长、不够强的地方来补,鬼魅夕有心补强弱点,也获得了相当的长进。

    不过,真正进步最大的,还是天河雪琼。

    以前的她,只会傻傻地放高阶魔法,活像个人形炮台,轰得四面八方天翻地覆,但每次施法一定要人守护,一击不重,后果堪忧,而且每次战斗,魔力消耗得很快,如果高阶魔法连续使用,撑不了多久就难以为继。

    如今,她已经学会了战斗的方法,即使没有人在旁护卫,她也能凭着种种力手段,与优秀的武者奋力周旋。除此之外,透过对低阶魔法的掌握,她对黑暗元素的感应、发动速度都大幅提升,这些提升都进一步表现在战斗中。

    暗系魔法的力量源,基本上可分两大类:一个是走死灵路线,自身所容纳、所签订契约的死灵邪物越多,所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大,像以前阿雪那样,动不动就驱使数千亡灵,那当然是厉害得很,只不过正常情形下,要驱策亡魂就得靠血祭,血祭完全是拼杀生数量,像天河雪琼这种不愿大量杀生的「正道人士」,这条路子基本上是玩完了。

    另一条路子,就是像其他几个系别的魔法一样,靠着对该系元素的感应,引动自然能量来施法。有些人天生对魔力元素感应灵敏,甚至能轻易引发与特定元素的共鸣,这些都是学习魔法的绝顶资质,天河雪琼不能驱使死灵,空有满身的黑暗魔力,自然只能走这条路。

    天河雪琼前半生都在修炼光系魔法,若说她对黑暗元素有什么感应力,才是见鬼,然而,我对这个很有信心,因为她本就是伊斯塔为了开启冥府之门而打造的「钥匙」,这几年间又频繁使用黑暗魔法,早已是个合格的暗系大巫师,哪怕失去了记忆,rou体却不会失去对黑暗元素的敏感度,只不过她打从心里抗拒,这才迟迟没有进入状况。

    我看出天河雪琼对暗系大范围杀伤的魔法感到排斥,所以一石数鸟,让她从最不耗魔力的小咒术开始练习,唤醒rou体深处对黑暗元素的感应,一旦这些回复了,连带着暗系高阶魔法都能信手而发。

    这一点,天河雪琼做到了。最初,她只能用种种发动快速的低阶魔法,拖延鬼魅夕、羽霓逼近她的时间,不过随着实力日强,现在已经能随手发动中阶以上的暗系魔法,逼得鬼魅夕、羽霓无法轻易逼近,即使战斗在十步内开打,她也能反向将她们迫退远去,稳占上风了。

    唔,羽霓没有放水,除了没有发动身外战体,她已经全力以赴,鬼妹那边有点不好说,她连心灯居士都杀得掉,神不知、鬼不觉地潜靠过去,现在这样算不算留手?不太好判断。

    无论如何,天河雪琼已经回复巅峰时期的实力,是三女之中进展最多的一个,至于有没有可能往上冲击第八级……那就不是单纯苦练、修习能帮到的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那天我们所感应到的邪气,其内幕也终为世人所知。正如我们的料想一样,那天第三新东京都市与黑龙会在战场上激烈冲突,整个战况已经无法光用「惨烈」两字来形容,如果要我来说,我认为开战的双方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我不晓得双方是不是都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但他们确实在此战中展露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改造怪兽、魔法禁咒、活死人与死灵大军、超猛的机械武器……

    每一件都是足以让大地上其他国族目瞪口呆的超级武力,在这一战中毫无保留地使用,让所有人见识到,这两大势力多年来悄悄经营,已拥有这样超越时代的武力。

    问题是,这些超时代的强大武力,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使用的。

    以那些被列为禁忌的究极魔法而言,发动时都要牺牲许多人命,有些还不光是拿人命血祭就算了,对献祭的生命还有特殊要求,像是童男童女,或是纯洁无瑕的婴儿……

    面对这些没人性的残酷苛求,黑龙会固然不在意,第三新东京都市也全无顾忌可言,据说,双方交战到第二天,黑龙会推出一排小车,车上共有五百名即将临盆的孕妇,黑龙会的刽子手将这五百孕妇斩首,血洒战场,要以怨血发动禁咒,哪知道第三新东京都市立即推出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五百名犹自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儿,扔入大火中焚掉,然后……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两边的军队继续冲杀战斗,看起来,那一千条人命根本是白死,就像战争开打前随便杀来祭神的牲口一样。

    可是,本来不会只是这样。五百孕妇的怨血本来足以发动一场天灾地变,可能是连串天雷狂击大地,也可能是把高等的魔界生物召唤出来,随手灭千军,只不过第三新东京都市第一时间发动反制,抵销了敌方血祭的效果,将一场恐怖天灾化消无形,这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魔法与灾变可以抵消,但牺牲掉的人命,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命。像这样的血祭与牺牲,在长达三天两夜的战争里,并不是偶一为之,而是反复发生多次,当两军的血祭记录在战后传遍大地,别说普通人头皮发麻,站立不稳,就连堂堂的黑魔法之国伊斯塔都吓到傻眼,娜西莎丝看着那份战报,沉默良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们怎么有办法这么狠得下杀手」。

    如果只是单纯比杀生数目,伊斯塔或许不放在眼里,但战斗中的那两个阵营,所作所为已经不只如此。

    你杀孕妇,我就煮婴儿,你把战俘挖心,我就立刻把战俘抽筋……在所有旁观者精神都快要崩溃的同时,他们自身却浑然无所觉,对这两大阵营来说,他们似乎不觉得把活人剥皮是有多残忍,也不认为杀婴儿很没人性,就算当场把婴儿剥皮了,他们也不痛不痒,更不会为此皱一下眉头。

    这样的战争……别说五百年前战国时期没有,恐怕展望人类史,都很难找到类似的例子,两边根本说不上正邪之分,只是邪恶的一方与更邪恶的一方在战斗,偏偏这块大地的命运,将由他们之间的胜负来决定,我只能说……人类的未来,从未如此黑暗过!

    黑龙会与第三新东京都市,这两大阵营中的任一个,都没有与寻常人类相同的价值观,也因此,他们对拼起来,已经不只是残酷,完全进入了「肆无忌惮」的境界,被他们双双践踏在脚下的,除了人性、生命,还有更多别的东西。

    曾经全歼过黑龙会先锋部队的无敌铁人,这次战役开打还没满十五分钟,就成了地上的大堆废铁,战争的激烈情况可见一斑。两大阵营竞相拿出更高端的武力,这些超猛的兵器、魔法、改造生物,造成难以想象的大破坏,把整个战场疯狂躁跃。

    破坏力大到一定程度后,承受不住的不只是旁观者,就连这个世界都受不了,在战斗进行到第三天,双方都把手上各种软硬实力展示过一次,喑黑召唤兽轮番上阵,李华梅也亲身上场后,不晓得他们又做了什么,远远观战的各方势力代表,只感觉到一股连空间都为之破碎的巨大冲击力,自战场上横扫八方。

    这股冲击力非同小可,即使相隔几十里远,那些遥遥观战的高手们,有不少仍给弄得跪地呕吐,修为稍差一点的,就像被高热酸液当头浇上,惨叫几声,就成了一堆沾着腐烂血rou的枯骨了。

    当人们好不容易从混乱中镇定下来,抬头望向数十里外的战场,发现刚刚还在激战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地狱……

    黑龙会与第三新东京都市,是用什么方法对拼了一记?

    这点目前还是最高机密,可能真的没有人知道,也可能是有人故意隐瞒,反正我手上这份买来的战报,只字未提,我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不过,这一记对拼所造成的后果,倒是写得很明白:空间破裂。

    乍听之下,有些难以理解,但在一些已成为传说的大战役中,这种场面确实也有记录可查,一些绝顶猛人使用禁忌招数,威力太大,冲击所至,连空间都被打破。

    伊斯塔巴格达之战,法米特现身显灵,就曾经以绝世威能,扭曲时空,连黑巫天女都能透过诸多布置,打破空间界线,让冥府与人间重叠。

    破坏空间,这种事听来匪夷所思,却不是绝无仅有。只不过,这次破坏实在厉害了点,不但裂口奇大,数目还很多,有些裂口还好像打通了往其他世界的通道,跑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怪异生物。

    要是跑出来的那些异界生物,都是温驯可爱、人畜无害的新物种,那两大势力的这一战,倒说得上是造福世人,以喜剧收场,无奈,这世上从来都是祸不单行,来自异界的新物种,非但与温驯无害扯不上关系,根本全都是超级嗜血生物……或者说,妖物。

    有道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这些不合法入境的水货,果然没有辜负大家对舶来品的期待,在战场上表现得异常凶狠,甫一登场,就把黑龙会、第三新东京都市这两边所放出的改造生物,啃食得只剩一副空骨架,近乎无可满足的贪婪食欲,任谁看了都会心惊。

    这些异界妖物的战力之强,着实令人咋舌,抢去了战场上主角的光芒,但却还不是最吓人的东西。

    空间裂缝这种东西,牵涉到次元概念,所以每次有裂缝出现,首先穿越缝隙而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太强大的生物,真正的高次元灵体生命在发现裂缝出现后,往往还要经过很多转折,或是扩大裂缝,或是缩小自身,这才能够穿越而来。

    根据远方观战人群的说法,在混战之中,有几处空间裂缝,发生了相当强大的时空震,裂口处一度剧烈扭曲,如果换一个白话点的说法,那就像是有一只或几只大脚,正愤怒地力踹着太过窄小的门,试图把这门踹裂、踹开,方便钻穿进来……

    说来真是遗憾,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脾气与礼貌都不怎么样,而且……「踹门」的现象不仅仅发生于一处!

    照时空震的强度来换算,试图穿门进来的,恐怕都是那些时空里魔神的级数,不是普通的低次元生命体。如果让这些带有恶意的主神级灵体穿越而来,会在这个世界掀起什么样的灾害?没有任何人可以预料。

    一场战争可以打得如此毁天灭地,胜负未分就已有这么浓的世界末日气氛,黑龙王与变态老爸这两个罪魁祸首,足以自豪了,这非但空前,只怕也是绝后,因为这种战争只要多来两次,这个世界想不完蛋都不行了。

    问题是……战争打到这种程度,两个全无节制可言的战争疯子,有没有稍微被吓到,因而停手呢?

    当然没有!

    那些世界末日的破灭危机,那些没人性的杀戮,虽然发生在他们身边,但他们却像完全没看到一样,继续专注于眼前的对手,命令手下战斗,大有不打到世界尽头就不罢手的味道。

    这两个疯子如此坚决,却为何这场战争只打了三天?而且在第三天的时候,双方胜负未分地喊了停战,各自休兵?这一点我真的很好奇,只不过,当我看到战报中的答案,刹时手指一松,战报掉落地上……

    通往异界的大门,在完全失去控制的情形下打开,又无法关上,这样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请自来的客人,当然是最伤脑筋的,但除了妖兽之外,rou眼看不见的东西,远比rou眼看得见的要更棘手。

    高次元存在的魔神,是rou眼难见的,由于次元限制,祂们一时间还过不来,可喜可贺,不过,rou眼所难见的,不仅是神魔,还有病毒和细菌。

    对,就是来自异世界的病毒和细菌。这些东西无形无影,却散播得极快,在战场上战斗的人与兽,通通躲不过,结果,时空裂缝出现不足一小时,两大阵营的兵将与魔兽纷纷倒地,无力再战。

    假如黑龙王与变态老爸肯负起领导人的责任,在这时候挺身出来单挑,双双战个同归于尽,这一战可以到此结束,整个世界也能喘一口气,休养生息,试着摆平其他的后患,无奈,黑龙王没有单挑的兴致,变态老爸……

    他可能根本没有到场,只是叫手下出来死。这两大罪魁祸首不肯出来,战争不能真正结束,只好各自休兵,改天找时间再来战。

    战争,暂时是停歇了,但因为这一仗所生出的超级麻烦,却才刚刚开始。

    黑龙会与第三新东京都市,完全没有清理战场的概念,也不负责善后,那些来自异界的妖兽,很快离开现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总算慈航静殿反应够快,在战争打到第二天时就察觉不对,火速调集人手作准备,这时便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设下超大范围结界,想把伤害减到最低。

    那些正试图扩大时空缝隙的高次元生命体,被封挡阻住了,异世界的妖兽,大部分也被封锁在结界内,只有少部分不及或无法封锁,跑到外头去……这个所谓的「少部分」……数以万计!

    当天就已经有牺牲者出现,虽说战场刻意避开了人口稠密地带,在偏远地区进行,不过还是有十几个村子当天灭村,村子内无分男女老幼,连饲养的鸡鸭猫狗都给吃个干净,仅余成堆枯骨。

    慈航静殿是正义组织,不是救世主,能力也有其界限,光是封锁住那处战场,已经令他们耗竭全力,没有能力再顾到外头的东西了,为此,心禅大师号召大地诸国,希望诸国提供人道援助,共抗劫难,尤其希望伊斯塔响应。

    之前,黑龙会肆虐大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伸长脖子期盼,希望变态老爸能出兵抵抗黑龙会,但在这一仗过后,我想人们最希望的,恐怕就是挖个最大的洞,把这两个王八蛋给一起埋了。

    「救世?救个屁啊,再让这两个家伙打上几次,这个世界就毁灭定了!」

    我摇头道:「世界虽然大,却也不够这两个家伙折腾的。」

    在各种神话故事中,时不时可以听见,两个主神级的神魔打架,打到世界快毁灭,现在,这两个家伙也可以享有同等待遇了……

    天河雪琼道:「战争打到这种程度,明显失控了,我不太理解黑龙王的作法,他花那么大的力气征战大地,无非就是想要统治大地,那打成这样,最后什么也剩不下来,就是赢了也没得统治,意义何在呢?」

    我与鬼魅夕闻言都不做声,一起斜眼看着天河雪琼,她恍若未觉,自顾自地说道:「百里源堂确实是非凡将才,换作是其他人统军,就算手上有那么强的力量,也不会有那么强的决心与黑龙会周旋到底,早就在挫折感下认输了。你确实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想得开一点,我姑且把这当成是天河雪琼对我的示好,不过,看她说得那么认真,一点反讽的意思都没有,我着实哀叹,不解慈航静殿是怎么教导弟子,才能教出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不过,有一点是我疏忽了,截至目前为止,在一般人的眼中,不管黑龙王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李华梅,他们都认为黑龙王发动侵略战的用意,是为了一统天下,成王称霸。毕竟,如果不是想统一世界,有谁要花那么大的力气掀起战争,征伐不休呢?

    我们这些真正接触过黑龙王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黑龙王别说没有野心,他甚至连权力欲望都少得可怜。

    根本不能算人类的他,其思维模式与人类完全不同,也对人类的那一套不感兴趣,勉强要说的话,倒是他与我家那个变态老爸有些相似,对什么也不在乎、对什么也不在意……如果要用野心家的角度去推测他会有何想法,结论肯定会与事实差得很远。

    鬼魅夕推了推我,示意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我两手一摊,很干脆地表示无能为力。

    「拜托,我能做得了什么?那两个怪物干着怪物的事,我一个弱小的人类能去干什么?去阻止?别说笑了,我们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我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试着扯扯敌人后腿,如果敌人因此仆街,那我们也就算成功了。」

    赶路多日,我们早已进入阿里布达王国境内。

    此时的阿里布达王国,和旧日相比,其实差别不是很大,因为黑龙会每打下一个地方,就发表声明,誓言澄清吏治,杜绝贪污腐败,凡是盗窃、杀人、抢劫,一律是死刑,所以除了税收得重了些,每天被拉出去砍头的人多了点,其他方面没有太大改变,至少没有出现什么战火所造成的严重破坏。

    然而,来自异空间的那些妖异生物,直接在阿里布达王国境内肆虐,所造成的破坏就远比战争厉害,听说受灾最重的西北方地区,死伤惨重,大批人群争相逃难,完全是一副地狱景象,生怕跑慢一步,就给妖物连皮带rou啃个干净。

    这些情形,我们只是耳闻,但相信实际情形也就是这样,幸好我们距离西北方尚远,又是往东南方走,暂时不用烦恼这些问题。两天之后,我们来到萨拉,本来我没有打算回到此地,只想绕过它直奔东海,可是一个突发意外,让我改了行程。

    当初打下萨拉城,据说是李华梅亲自统兵,不过没发生什么激烈战斗,因为冷翎兰不在,身为一国之君的冷弃基,率领国内重臣出逃,让黑龙军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打下了萨拉城。

    「可恶!既然是国王,就应该率领军民守城,誓死奋战,怎么能扔下国民出逃?这等失德之主,将来必是亡国君。」

    天河雪琼的批评极为犀利,而这也是国内舆论的主旋律,不晓得有多少人都指着冷弃基的后背痛骂。

    只是,在这同时,也有个小插曲值得一提,那就是当我们来到萨拉后,赫然发现,萨拉市民对于国王扔下首都出逃一事,并没有多少怨恨,相反的,很多人还暗自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