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机弟弟引哥哥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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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沥抬眸示意了一下站在嵌入式电视机旁的秘书，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秘书扬起标志性的微笑，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off键，主席办公室的巨幕电视就这样黑了屏。 女秘书轻颔了颔首后，恭敬地走出了办公室。 段云沥才整个人放松在了办公椅上，用手指轻捏了捏鼻梁。 看完了方才段禹熙的记者招待会，紧绷着的内心不由得一阵松懈。辛亏这个弟弟没有乱说话，也暂时否认了他的同性恋传闻。也辛亏，这件事并没有传到父亲的耳朵里。 让段云沥不禁陷入沉思的，是这个弟弟，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控制了。刚回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明确地感受到了段禹熙的不对劲，但在他的观察下，段禹熙并没有吸毒染上毒瘾而变得不清醒，与之心理医生沟通也表示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难免压力大，可是出身名门，父亲是商界大亨，母亲是国际名模，吃的苦要比普通人少得太多了，虽年纪尚小，不过在娱乐圈也已经是出道多年的老前辈。他想，这不是让段禹熙变得诡异的地方。 那么段禹熙，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纵横娱乐庆典如期举行，晚上八点，纵横娱乐公司的顶层，将会是一道极其热闹的狂欢风景线。 可就在庆典举行的那一天早上，段云沥才得知段禹熙将庆典之后安排好的行程通通推掉了，起初他还以为是合作方因为段禹熙的传闻而终止合作，可他万万没想到，是段禹熙自己违背了契约。倘若这件事传出去，“耍大牌”的标签是怎么样也甩不掉了。 如此想着，段云沥的眼底里闪过几丝阴戾与躁怒。 也许，他应该要尽一下所谓的“哥哥”的职责了。 …… 暖黄灯光点缀下的化妆间，只有段禹熙一个人，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别在微卷发丝上的发夹还没有被取下来。 有人轻推开了化妆间的门，段禹熙透过镜子，看到了后方开门的人。 西装革履的哥哥透过前方的镜子映入眼帘。 段云沥轻合上了门，通过镜子，唇角勾起一道浅笑，那是一个带着嘲讽与轻视的笑容。 段禹熙见到来人，眼中却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如水般的温柔与爱慕。 “哥哥……” “怎么会来这里？……” 段云沥没有回话，只是迈起轻盈的步伐，向段禹熙走近。 段禹熙看到哥哥在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眼中期待的欲望与惊喜愈来愈浓烈，这不超过一分钟的沉默却又互相靠近的时间段里，对段禹熙而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让他不舍地在脑中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段云沥直至走到段禹熙的身后，才停住了脚步，看着镜子中的段禹熙，收起了笑容，冷冷地问道：“推掉广告以及杂志封面拍摄的原因是什么？” 段禹熙听到段云沥的话语，笑意僵在了脸上，透过化妆镜看到哥哥那冷冰冰的却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神情。段禹熙有些失落地稍稍低下了头。 半晌，安静的化妆间才响起了段禹熙的声音。 “……愧疚。” 段云沥闻言，不由得轻蹙起眉头，反问性地重复了一遍段禹熙的话语：“愧疚？” “对公众们隐瞒这么多事实，我过意不去。” 段云沥不为所动，他清楚段禹熙内心挣扎的是什么事情，只是不带感情地反问他一句：“阿姨知道吗？” 段禹熙抬眸，有些通红的眼眶里盈满了笃定，看着镜中的段云沥，释怀地淡笑道：“mama一直都知道。” “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而且，她可以接受并且完全尊重我这样的性取向。” “但有些东西，她并不知道，比如我对哥哥的……” 段禹熙未说出口的话语就被段云沥给打断了。 “既然作为家人都可以接受你，又何须在乎大众怎么想，而且他们不过是和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有必要去取悦他们吗？” 说着，倾下身子，凑到段禹熙的右肩处，往他的耳旁靠近，看着镜子里段禹熙有些反应不及的僵直模样，在他耳边轻声道：“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既而，稍稍转过脑袋，看向段禹熙的侧颜，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耳际，“不然，我可能要亲自给你安排心理医生了。” 话语说罢，段云沥扬起一道浅显的微笑站直了身子。 转而，段云沥迈起步伐，走到段禹熙的身后，双手轻搭在他的双肩上，像一位兄长一样露出安慰的笑容：“庆典就快要开始了，好好准备一下。” 说完，轻拍了拍段禹熙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化妆间。 直至门被关上后，渐渐地，段禹熙的眼底被一阵无尽的怒火与暗戾充斥。 ——哥哥威胁他的方式，真是和当初如出一辙啊。 纵横庆典圆满结束，而段云沥也能感觉到，段禹熙逐渐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下，只是段禹熙所做的那些事，依然存在于自己心中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段云沥也在尽力地忘掉这些不齿的事情，至少在一周来，段禹熙都待在郊外的独栋别墅里，一直没有回到主宅，也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毕竟创世传媒尚未收入MCB的囊中，让他一刻也无法松懈。 郊外到了夜晚，总要比市内温度要低个几度，甚是伴随着时重时轻呼啸而过的夜风。 一幢独栋别墅内三层都亮着灯光，段禹熙坐在三层处的窗边前，他推开了窗户，没有防盗网阻挡的窗沿似乎很危险。段禹熙穿着单薄的长袖衫，光着脚轻靠在窗沿，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一阵凉风吹过，将他的发丝吹凌乱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将坠在窗外的双腿蜷缩回了窗沿上，双手圈过屈起的膝盖，一种无尽的空虚与孤独阵阵袭来。 ——果然没事做的时候，脑子里面总是哥哥的模样。 许久，他转过脑袋，低头看向了被放在身旁，黑着屏幕静静地躺在那儿的手机…… ——段禹熙，这种事，你不是已经想了很久吗？ …… 段云沥有些疲倦地推开房间门，将长西装脱下挂在了直立衣架上，下意识地看向墙上嵌着的时钟指向了数字十二，他才意识过来自己已经在公司待到了将近半夜。 正准备将领带扯下来的时候，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而来电联系人，是段禹熙。 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拿起了手机，滑过了接听键。 只听见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似乎有些犹豫如何开口。段云沥工作了一天，正处于极度疲乏与焦躁的状态，但也尽力保持风度，带着一贯的冷漠，问：“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儿？” 半晌，那边才道：“哥哥……”随即，段禹熙轻缓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段云沥将领带扯了下来后，疲倦地坐在软椅上，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哥哥小时候对我那么好，是不是真心的。” “我可能太笨了，总是想不清楚哥哥为什么会越来越厌恶我。” “从前还以为哥哥知道了我那些不齿的心思而开始疏远我，我却发现并非如此，反而……”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在对哥哥做了那些蒙羞的事情之后，才感觉哥哥和我更亲近了。” 段云沥听懂了他话语间的意思，有些嗔怒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哥哥。” 段禹熙一手圈过自己的屈起的双腿，一手抓着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坐在窗沿前，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只要稍稍前倾，他就可以一头往下跌落。 “我的母亲不是名门出身的千金小姐，哥哥看不起她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哥哥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我不应该出现在哥哥面前，不应该总是在你身边碍你的眼，还小的时候我就应该懂事一些，不应该总是缠着哥哥，或许，哥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厌恶我了。也许，我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这样哥哥就会活得更自由，更开心。” “我说的，对么？……” “……哥哥？” “错了。” 段云沥在电话那边，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小时候，确实蛮喜欢你的。” “因为小时候什么都听哥哥的，哥哥说东，我就不敢往西，哥哥不想要的东西，我才有资格去得到，所以哥哥才会喜欢我，对么？……” 电话那头的段云沥一言不发。 段禹熙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小时候那么喜欢和这个弟弟待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乖巧顺从，而如今长大了以后，他的这种乖巧顺从却成了他们之间疏远的隔阂。这个特性，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了味，在段云沥眼里成了段禹熙伪装自己真实那一面的面具。段云沥有些警惕地蹙起眉头，心想，这样解释起来倒是他导致了两人出现这个问题？ “……哥哥。” “哥哥以前真心喜欢过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今天的风有些冷，哥哥，不要着凉了。” 才反应过来段禹熙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和从前的诡异行为不一样，段云沥感觉到对方……似乎在和他告别。 既而，又好像一盆冷水浇下来一般幡然醒悟过来段禹熙的虚伪天性，段云沥鼻嗤一声，眼中露出几分哂笑，他倒要看看，这个弟弟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 “段禹熙。” “我认为，我们应该当面谈谈。” 段禹熙似乎有些惊诧，许久，才回应道：“什么时候……” 段云沥斩钉截铁地回答：“现在。” 犹豫了几秒，段禹熙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直至段禹熙听到了对方挂电话的声音以后，他才把手机轻放在身旁。 轻轻抬起上眼睑，眼中的嗜意尽显，嘴角的浅笑浅到让人难以察觉。 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