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幸福与阴影（rou渣渣）

    “师兄，”李瑾清雅俊美的五官罩上一层淡漠的冰霜，一双眼睛清澈得近乎冷冽，“阿狝是我的终生伴侣，是我心底最珍视之人，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任何人不得辱他伤他，师兄，你明白吗？”

    蒋英驰脸色阵青阵白，小师弟个性温雅，看起来好说话，骨子里却极是疏离，他就从来没见过小师弟对什么事，什么人这么上心过。更遑论因为旁人对着自己这些亲如手足的师兄弟疾言厉色。

    蒋英驰心绪震荡，看着小师弟仿佛最后通牒的郑重眼神，终究担心李瑾的身体，扔下一句“好，我不说他，我以后只教训你”和一堆大补的草药，气哼哼走了。

    李瑾眼眸微垂，眼底划过一丝歉疚。他知道师兄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让阿狝受到一丝委屈。

    “这人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看我的眼神像我偷了他的鱼似的，”阿狝不高兴，漂亮的眼睛幽幽闪着光，“真想把他套麻袋揍一顿。”

    李瑾抱住阿狝，轻轻抚摸他的长发，背脊，给暴躁的小黑猫顺毛，缓缓道：“阿狝，师兄个性严谨执拗，缺乏变通。但本质并不坏。以后他若惹你生气，不要跟他动手，告诉我，我替你出气。你要套麻袋，也叫上我，好不好？”

    李瑾担心阿狝实力不济，他师兄又是个暴烈的性子，万一阿狝吃了亏，他就算收拾师兄一顿又有什么用？

    还是要阿狝变得更强些才好。

    阿狝仔细观察李瑾的气色，果然隐隐透出几分灰气。他天天跟李瑾在一起还没发现，蒋英驰许久没见李瑾，一眼就瞧了出来。

    是他意识深处的黑暗在交合时，在灵欲交融那一刻侵染了李瑾。阿狝的灵力在李瑾体内转一圈就知道得七七八八。这种侵蚀，的确对妖灵存在伤害。

    阿狝默不作声地走开，开始鼓捣一些瓶瓶罐罐，把蒋英驰留下的补身药材全都用来研究。

    研究期间再不碰李瑾一根手指头。

    李瑾眼看着他的猫都不出去玩了，一门心思要解决他的问题，连他拉一下手都不许，心里又酸又软又热乎，就想把阿狝抱在怀里好好亲上一亲，结果阿狝不让抱不说，连觉都不跟他在一起睡了。

    李瑾被赶回了自己那间一看就学历很高阳春白雪的卧房，半夜辗转反侧，总觉得怀里少了些什么，连觉都睡不好。连续几晚在床上烙大饼之后，心里难得对二师兄生出来些恼恨——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都清楚。虽然受了些影响，但也根本就没有多严重，都怪二师兄多嘴多舌。

    这几年锦鲤先生很少跟阿狝分开睡，阿狝还是小黑猫的时候就每天搂在胸口睡，阿狝化形之后是分开了一段，可阿狝经常会挤到他床上一起睡。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就更别提多黏糊，冷不丁分开，抱一下都不许，李瑾罕见的有点失去沉稳。每天都围着阿狝转，阿狝不许他碰，他就在一旁看着，眼神宁静又期盼。阿狝有时候就会被他看得心火上窜，恨不得就地把人扒干净办了。但阿狝这回特别能忍，干脆连屋子都不让李瑾进了。这下李瑾真受不了，阿狝如同长进他的血rou里，筋骨中，一刻不见都度秒如年。

    可是阿狝一言九鼎，说不见他就真的一根猫毛都不会飘出来。把李瑾折腾得面上带了些憔悴，平时宁静旷远如同山间雪松的人脾气也急躁起来。吓得雨霞峰服侍弟子全体谨言慎行，刻苦钻研，勤修苦练，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这事传到蒋英驰那里，蒋英驰更是不高兴，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阿狝任性欺负李瑾，蒋英驰当然觉得阿狝不懂事，天天就知道作妖。可是他却不愿再去多嘴，省得那小猫妖反过来又去折腾老实的小师弟。

    不过阿狝的确有本事，不到一个月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虽然不能彻底清除自身的黑暗乱流，但是与那东西抗争多年，经验丰富无比。帮李瑾祛除侵染影响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锦鲤先生多日翘首以待，终于盼来了圆满出关的阿狝。李瑾被折腾得有些黯然的眉目立即满是光彩和温柔。他没控制住自己，直接把阿狝抱住，发现阿狝没有再推开他，才心满意足地亲亲阿狝的长发，轻声道：“我不会再扰你，别不见我，好不好？”

    阿狝其实也想他的鱼，扣住李瑾的后脑，狠狠吻了一通，把李瑾亲得脸上粉乎乎，清俊淡雅的眉目泛起情动的嫣红。

    “以后不用怕了，经常吃我的糖球就没问题。”阿狝眼底波光滟滟，带着一点小得意。

    阿狝手里新品种的糖球味道更加惊悚。却能驱除那种黑暗侵袭，事后吃上一颗，安全无副作用还能强身健体，两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

    李瑾当天就被素了许久的阿狝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吃了个够。

    窗子下面打盹的木鸭书童阿悟就听到他家公子轻声哀求，偶尔极轻地叫出来一声。

    阿悟实在好奇，偷偷用鸭嘴把窗子打开一个缝，就看见他家公子的双手被一条红色的发带捆在床头，面朝下趴在床上，身上好像什么都没穿，只在腰间搭了一块半透明的薄绢，屁股都没盖住，下半截都能看到股沟了。阿悟觉得公子整个人白得像一尊静静散发光晕的白瓷人偶。

    他家公子偏过头，眼睛里含着水光，轻声求着身旁的阿狝少爷。

    “阿狝，别，别这样……”

    他从没见过公子这样可怜地求过人，阿狝少爷到底要干什么？

    阿狝少爷却笑得好看极了，一把扯掉公子腰间的薄绢，这下公子屁股全都露出来了。公子把脸埋进被子，一直在发抖，一定是没穿衣服，冷得厉害。

    然后阿狝少爷居然开始打公子的屁股！

    木鸭书童惊得睁大了黑豆眼。难道公子做错了什么，居然要被打屁股！阿悟觉得公子好可怜，屁股被啪啪打得全是手掌印，屁股上的rou都疼得一颤一颤的，刚开始还不出声，后来听声音都在呜咽，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才小声求阿狝少爷别打，饶过他。

    木鸭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看见阿狝少爷好像打够了，用一床被子把公子盖住，自己也钻了进去，阿狝少爷好像趴在了他家公子身上，慢慢的动，公子似乎被压着了，不住地发出像是要哭了的喘气声，两条胳膊使劲抓着床头往上爬，却被阿狝少爷按着又抓回来继续压在身子底下。

    可能是阿狝少爷太重了，木鸭看到他家公子的两条腿从下面露出来，无助又无力地乱蹬，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用力，小腿上的肌rou绷的特别紧，还变成粉粉的颜色。

    木鸭听到他家公子颤着嗓子极长地叫了一声。突然觉得浑身不得劲，不敢再看下去，赶紧关上窗，离开窗根，可是他家公子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过来，似乎都是被逼急了才小声说出来的。

    什么“阿狝，不行了，求求你……”，什么“阿狝，饶了我吧，解开好不好。”还有那叫木鸭都脸红的“我的好郎君，好阿狝，真的受不住了，那里要破了”，好像还有拍打什么东西的声音，急促的喘息和闷在喉咙里，实在承受不住才冲出来的呜咽。

    鸭鸭听得身上越发的热，好像都要烧起来了。

    第二天，他家公子一直到中午才出了卧房，走路姿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跟骑着马似的。

    阿狝和李瑾又旁若无人地过起了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为了李瑾考虑，祖师谢逢也开始准备给李瑾炼制化龙的丹药。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但是一个流言却在蒋英驰治下的沥飏峰底层弟子中流传起来。黑猫精奚狝生性好yin，最喜采补普通妖灵的妖丹。妖灵被他容貌所惑，与其春风一度，妖丹被抽吸一空，最后全都痛苦不堪地失去性命。

    初时还没有人相信，毕竟阿狝样貌那样美，跟小师祖感情又那么好，怎么可能做那种龌龊事。这个传言就被当成笑话，根本就没传出沥飏峰。

    可是不久之后，居然有人在沥飏峰后山看到阿狝行凶，那小弟子受到极大的惊吓，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看到阿狝把后山一个五月雄性獾妖剥得干干净净，jianyin之后将尸体丢进了后面的沉芦渊。

    这下弟子们不敢轻忽，直接报给蒋英驰，蒋英驰听后气得脸色铁青。因为李瑾的缘故，青溟剑宗向来对妖灵十分优容。清溟山各峰都有一些品性良好的妖灵跟随弟子们修行，学习礼仪文字，凶性尽敛，也算半个门人。而青溟剑宗之外却不是这样，遵循丛林法则，实力强大的妖灵可以任意欺压弱小的妖灵，即便杀妖取丹也是小妖实力不济，活该如此。

    如今这只名叫奚狝的猫妖居然把这种下三滥的野蛮行径也带进来，祸害到他们清溟剑宗头上了？

    这样的凶残荒yin，怎么配得上他的小师弟！而且李瑾即将化龙，化龙后的十二颗龙珠珍贵无比，是很多强大妖修梦寐以求的至宝，这只猫妖，莫不是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

    蒋英驰背脊发寒，一些妖灵天生恶毒狡猾，不是没有这种骗情骗身又骗命的前例。

    他的至亲便丧命妖灵之口，眼睁睁看着亲人被妖物连皮带骨嚼碎了吃掉，那惨烈的呼号依旧是午夜的噩梦。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迁怒，甚至把小师弟当做亲兄弟来照顾。可是对于陌生妖灵，他的心底始终存在深深的警惕。

    他绝不能让那只猫妖毁了小师弟！

    蒋英驰也不是傻子，他没有怒火中烧地冲上雨霞峰质问。只是暗地开始调查阿狝的行踪。他发现獾妖被杀那天阿狝果然不在雨霞峰，底下弟子也都不清楚他到底去了哪里。

    不查不知道，阿狝跟他小师弟在一起简直无法无天，任性妄为，把他小师弟当成奴仆使唤不说，在床上，在床上居然那样yin辱！

    蒋英驰气得眼睛通红，无论心里有多喜爱，那样的折磨欺凌，普通雄性怎么可能忍受？小师弟是着了魔吗？

    他费尽力气才忍耐住翻腾的暴怒，没有直接一剑了结那猫妖。

    他不愿伤害与小师弟之间多年的兄弟情谊，他必须找到确实的证据，摆到小师弟眼前，让他真正看清楚那猫妖的底细，他相信小师弟会有自己的判断。

    蒋英驰一边怒火中烧，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监视阿狝。而李瑾要应对化龙之劫，经常跟谢逢在一起做各种准备。阿狝很多时候都会参与其中，提出非常有用的奇思妙想，弄得老谢头心痒痒的长毛，都想再收一个徒弟了。

    蒋英驰发现阿狝的确会偶尔不见踪迹，可是追踪他的弟子根本就抓不住他的行踪，蒋英驰自己又不好亲自尾随，只好每到阿狝不见的时候，就加紧对后山妖灵聚集之地的监视巡逻，争取人脏并获。

    就这样匆匆过了几个月，李瑾的化龙准备马上就要完成。他心里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为了阿狝，他一定会拼尽全力。

    这一天风和日丽，青溟剑宗一派祥和的仙家气象。

    蒋英驰在炼丹炉旁边琢磨着能再炼些什么丹药，提升小师弟的化龙成功几率。耳边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他心口一紧，然后心脏就乱跳起来。

    守山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眼中全是恐惧，悲声道：“师祖！阿黄，阿黄被，被人杀了！”

    蒋英驰面色大变，立即带着守山弟子直奔后山。

    他心底恻然，阿黄是一只碧瞳金毛猎犬妖灵。长相俊朗，个性温厚忠诚，虽然不是特别有天赋，但是勤勤恳恳努力修炼，对于人类的文字和各种灿烂的文化充满憧憬和崇拜，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有学问的妖王。

    这一次凶手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就被守山弟子惊走。或许，并不是惊走，而是根本懒得搭理这些弟子，施施然扔下尸体就离开了。

    阿黄死状极惨，人形状态被强制侵犯，吸食妖丹，后来维持不住人身变回犬形依旧被继续侵犯，直到妖丹被吸干净。阿黄眼睛瞪得眼角开裂，死寂的瞳孔里面仿佛依旧残存着怨愤不甘，舌头都咬断了，那人在整个侵犯过程中没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一条后腿被斩断，血流了一地。

    蒋英驰牙关咯咯作响，脸色可怕至极。

    因为他感受到了阿狝的气息和灵力波动。气息有可能伪装，但是灵力波动根本不可能模仿！

    奚狝就这么把尸体大喇喇丢下，是嚣张到根本就不怕人发现！

    蒋英驰眼睛发红，收起阿黄的尸体，顺着阿狝留下的气息一路追踪过去，鼻子里面突然闻到烧烤的香气。

    蒋英驰想到了什么，一阵作呕，连忙冲过去，就见一身红衣的阿狝懒洋洋地坐在软绵绵的垫子上，旁边是一堆篝火，上面正烧烤着一条滋滋冒油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