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经小七介绍，教主买青楼女子来是为了用人炼蛊。其实除了买青楼女子，他们也会从被关入地牢里的囚犯中选人。

    现在离教主炼蛊还有两日，小七想出的办法是，他将教内地图带给她，并告诉她巡逻教众的换班时间和巡逻路线，其余的就靠她来打探了。

    小七：“魔教坐落在出云山上，山虽然不算很高，但常年雾气缭绕，是以称为出云山。地貌特点本就让人难以在山中辨别方向，魔教教主又布下八卦阵，只留了一处生门，只有堂主及以上级别的人才能自由出入。你懂八卦阵吗？”

    安歌：“略通皮毛，我会试一试的。对了，你可知道这地牢在哪里？”

    “你要去地牢做什么？那里很危险，有狱卒把守，还有白虎堂堂主布下的机关。”

    安歌解释：“我的哥哥失踪了一段时间，据说是魔教的人抓了他。所以我想去地牢里看看，万一他在里面呢。”

    小七沉默了。

    安歌补充道：“你放心，就算我没能成功，也不会供出你的。只是，可能无法带你走了……”

    小七有些动容，“好，你等我，我去打探一下。你暂且就在这个屋子呆着，稍后我会差人给你送饭来的。你不要随意走动，门口有侍卫，而且这里离教主的房间很近，咱们不要打草惊蛇了。”

    不久，一小丫头将食盒放桌子上后便走了。安歌揭开盖后，略微惊讶，不得不说，魔教的伙食还真不错，给她这个药人的吃食都十分精致可口。安歌边扒着饭边想，那教主的生活该有多纸醉金迷啊。哪像他们的道观，伙食清淡的一点油水都没有。

    不过一码归一码，安歌虽然嫌弃道观的吃食，但无极观才是她的家，有疼爱她的师父，有她爱慕的大师兄，有关心她的兄弟姐妹。她打心眼里感激师父云游四方时把她捡了回去，不然她可能活不到现在。

    吃饱喝足后，日夜兼程带来的疲惫感袭来，安歌索性倒头就睡，养精蓄锐。

    大半夜时，安歌被尿意憋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想问下侍卫该如何解决她的方便问题。

    夜色朦胧，她看到有个人正站在自己床头，直直盯着自己看，一时间忍不住惊呼，手也摸向袖口藏的匕首。

    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别大声嚷嚷。”

    安歌醒了醒神，发现对方并没有杀意，而且这个怀抱还怪温暖的，她很喜欢鼻腔间充斥的沉香木气息。

    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听懂了。

    那人这才放手，并拉着她走向窗边。

    借着月色，安歌发现他就是小七。她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嗨，原来是你啊，你说你怎么站我床头一声不吭的。”

    小七勾了勾嘴角，“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你。”

    安歌摆摆手，“无妨，正事要紧。你先说说你的安排吧。”

    于是小七拿出张地图，开始给她讲解路线和安排。安歌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嗓子有点发干。

    小七的讲解把她拉回神来。

    “路线你一定要记好了。你这里是怀乐宫的后院，东边旁边就是主殿，主殿后面是永乐宫。这两个地方你绝对不能去，这是教主的活动地点。地牢在怀乐宫的西边，你别走错方向了。亥子相接时是地牢狱卒的换班时间，你有一炷香的时间找你的朋友。之后我们直接从地牢中逃出。”

    “你会武功吗？”

    “只会写皮毛。”小七又补充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安歌也没多想，应了下来。

    小七对教中地形熟得很，带着安歌七拐八拐，每次都避开了守夜的教徒。安歌还想记下魔教教内的地形，以便下次来清剿魔教，故而一路上都在努力记地形。但她委实方向感不好，再加上小七带她走的路弯弯绕绕，偶尔为了躲避教徒，还要退到其他地方，她最终发现自己的脑子成了一坨浆糊，什么也没记住。

    真是便宜了魔头，安歌在内心暗骂。魔教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有人知道教主是男是女。只是他行事乖张，心狠手辣，大家才默认他是男人。

    正胡乱想着，安歌一头撞上了一个宽阔挺拔的背，抬头一看，发现是小七停下了脚步。许是靠得太近了，她能闻到小七身上好闻的沉木香气，不禁脸上有些发烫。

    小七：“安姑娘，前面就是地牢了。”

    安歌上前一步，贴在墙边，看到前方的侍卫集结起来，两两并行，整整齐齐地离开了。

    “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保重。”小七低下头，对安歌耳语。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很快就散了，但有一股热流从她的耳垂顺着躯干直通大脑，让她头皮发麻，恍惚了片刻。

    安歌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魔教教主会喜欢他，就算那魔头本来没有龙阳之好，也会被这个男女通吃的男妖给征服。

    安歌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就冲入地牢中了。

    刚走入地牢，安歌一脚踩到了一块空心地砖上。

    安歌骂道：“靠，难怪有一炷香的时间无人看守，这有机关啊！”

    她一个前翻，堪堪避过射来的箭雨。还没站稳脚跟，就听见头顶的异响，直觉驱使她侧身躲避。好家伙，一个断头铡落下，要是再晚一点，她就被劈成两半了。

    安歌心里默默叫苦，却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向前。

    地牢里，各种机关层出不穷，安歌身上也挂彩了，手臂和小腿上被划拉了几个口子。但她的心里想的只有师兄，为了师兄，她不能退缩。

    当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关押人员的牢房门口时，安歌总算松了口气，总算没有机关了。

    她快步走向地牢深处，搜寻着师兄的身影。地牢居然出奇地空荡，牢笼里并没有关人，她索性低声呼喊着：“大师兄！大师兄！石韫玉！”

    “歌儿？”

    安歌欢喜不已，急忙循着声音找过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师兄的样貌，安歌就听到了一阵沉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并不陌生的声音响起，“安姑娘，说好的一炷香时间，你可超时啦。”

    一阵寒意从安歌的后背蔓延开来。她不可置信地扭头回望，正对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小七笑靥盈盈地问道：“看来，你要找的人是石韫玉？”

    那笑容邪气得很，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笑得却像地狱里的恶鬼。

    安歌此时也破罐子破摔，“是。不过魔教的走狗是要和我玩什么把戏？”

    小七故作伤心状，“安姑娘，我可是好心帮你呀，帮你进了地牢，是你自己没能在一炷香时间内救出你亲爱的师兄的。”

    安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小七：“在你碰到我手背时。毕竟寻常青楼女子的手上可不会有着练剑磨出来的茧子。”

    石韫玉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猜出了大概的来龙去脉，一向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了焦虑，“歌儿，你快走！这个人是魔教教主祁修，你打不过他！”

    安歌置若罔闻，她面向祁修，冷冷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废话少说。”

    她探到袖中的匕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直接刺向祁修的命门。

    祁修略微侧身，电光火石间，二指点向安歌的手臂。“哐当”一声，匕首落地，被小七一脚踩住。

    安歌没想到祁修的功夫比她好这么多，但她不认输，抬起膝盖狠命撞向他的双腿之间。

    祁修一步不挪，只是抬起右手手肘，击向安歌的后颈，安歌吃痛，往旁边倒去。他趁势将她的她双手钳制在她背后，把她整个人压在墙上。

    安歌这下子心灰意冷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是在我死前，能否让我和师兄道别？”

    祁修：“啧，真是重情重义，让人感动。我呀，也非常仁慈，可以放一个人走。”

    祁修很好奇，二桃杀三士的故事是否会在他们身上上演。正派，不过都是伪君子真小人罢了。生死存亡关头，最能检验人心了。

    石韫玉抢先回答：“我留下，只是你要说话算话。”

    安歌急了：“师兄，我来这就是为了救你出来，你走吧，别担心我。”

    祁修眼底晦暗不明，打断了二人的争执，“真是情谊深厚，我都被感动了。不如这样，你们给我个留下你们的理由，我选择最有用的人留下。”

    安歌：“我留下，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只要我能办到。”

    石韫玉握紧拳头，手的青筋暴起，“祁修，我也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让她走吧。”

    祁修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起安歌的手腕，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我还是留下这个女人吧，毕竟，女人能和我做的事，可比男人多。安歌，我再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可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不然你的师兄可就不能活着离开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