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自己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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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稍微吓吓便罢了吧,燕行不再说狠的,丝毫也不想死在自己手上的冤魂怎么想,在这里假装是个大善人,虽然对方也不当他善就是了。 云影这边也不敢透露出任何消息,生怕被发现不是原主直接掉了脑袋,附和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太监嗯嗯啊啊,表面上二人构成一幅和谐的画面,背地里却各有心思。 好容易哄的这位公公心满意足的走了,云影这才松口气,站起来松快一下僵直的背,推开了这回没被锁上的门,妈的,终于可以琢磨逃跑了,只要出了大门,找个荒山野岭,哪个能找到老子。 在人前装了半天淑女,云影终于可以解放了,只可惜今早刚刚量了体,还没来得及做其他衣服送来,她只得还穿着这身桃粉色的衣裙,要知道这个颜色从她上辈子就没穿过了,不过衣服是小,逃命是大,看着门外没什么动静云影这才悄悄探出个头来。 那太监好像又是被皇宫传唤过去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老天开眼,这时候云影这小院静的能落针,粉裙小姑娘身体又轻又壮,猫腰走在墙根像真的小猫儿似的,听不到一点声响,云影从小到大练出来走的极快的功夫,通通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出了这院门还是能遇见人的,只是对于这些守卫来说,今日甚是平常,也就谈不上戒备森严,这就给了云影可乘之机,谁都没注意那抹鲜艳的粉色像一片云一样飘到了大堂。 一进大堂云影暗道糟糕,刚刚她为了躲一波守卫窜进了这屋,结果没想到这处丫鬟这么多,她一闪身进了这个矮桌下面就没敢再出来,只听桌布外的丫鬟谈话声络绎不绝,一只只小脚在桌布外来回穿梭,云影是大气不敢再出,暗骂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好地方,大堂直通大门,她也不敢光明正大从大门走啊,本想寻个低矮院墙,谁知这太监的府邸这么大,让她左晃右晃居然还晃到这么个地方来了。 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下人,不知道贪污了朝廷多少银两,jian臣!云影趴的腰酸背痛,心里骂起来也不含糊。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忽然从外头传来一阵慌乱声,惊走了云影的瞌睡虫,她揉揉眼,只听一个丫鬟喊:“快些站过来,王爷来了!” 王爷?那必然是安平王了,先皇的子嗣不多,就三个可以继承江山的儿子,一个不幸夭折了,百姓都以为继承皇位的必然是年长的大皇子了,结果先帝遗诏一出,一片哗然,就有了如今这个十四继位的小皇帝。 云影百无聊赖的玩着头发,就听那传闻中的王爷进来了,从脚步声听,这人带了不少人进来,钉钉铛铛的盔甲兵器声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仗的。 一个太监急躁尖锐的声音传来:“王爷……王爷!督公被皇上召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您先请回吧!等督公回来咱家去知会您一声。” “呵,我就在这等着他又有何不可?”云影只觉旁边椅子和头顶桌子一震,暗道这王爷坐哪不好,非坐这个桌旁边,也不曾想自己躲到主桌下面了,王爷还能坐哪,总不能坐那次位去。 这小太监估计也很少遇上这么难缠的主子,声音又抖又颤,“王……王爷,您也知皇上一向唤了督公去就不知道什么时辰才放人,奴才也是怕您在这等得急了,也不好休息……” 王爷又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看来是打定主意在这等着了,云影感觉到头顶上的桌子被这位王爷用手指头一下下敲着,心肝都颤了,自己怎么说也是那太监娶进门的也许一时半会死不了,这要是万一被这位皇亲国戚发现躲在这,还不得立刻被当成刺客,让带来的那些兵扎成刺猬,她可以太会藏了,每次都在钢丝上疯狂找死啊这是。 所幸可能是这王爷赶巧了,这次没等多久,就听见小太监惊喜的呼声:“九……督公回来了!” 一人脚步声传来,继而云影听见那人熟悉的声音:“拜见安平王爷。” 桌椅又是一震,王爷起身了,“拜见?我两只眼可都没看见哪来的拜见,何况,九千岁的拜见我可受不起啊。” “王爷折煞咱家,九千岁不过是旁人的戏称,不敢拿到王爷面前造次。” “也是。”王爷在屋里悠闲踱步,“本王量燕公公也不是那些个妄想以下犯上之人。” “王爷明鉴。” 安平王话锋一转,“那聪慧如燕公公可知本王今日的目的?” 燕行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又在主座一左一右落座,云影苦不堪言,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听二人推杯换盏,一句句往来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辞,听得云影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 这两个人虽都未明说,云影也大概品出个中滋味来,安平王爷自然对于先皇的安排不服的,这燕公公又是个惑乱朝纲的大jian臣,二人自然一拍即合,安平王目的达成,安排了几件拉拢朝臣的差事,心情自然好了不少,许诺了不少事成之后的好处,听燕行的意思也是不要白不要,乐意之至。 听得桌下云影都想啐口唾沫,坏,太坏了!小皇帝快睁眼看看你这亲哥和宠信的太监吧,这四周都是豺狼虎豹半夜还能睡着? 谈话很快到了尾声,安平王爷待着那一路钉钉铛铛的队伍就要走,云影迷迷糊糊的也就放松了精神,谁道她一个放松,手肘就磕到了桌子腿,那一声在这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安平王大惊,他们所谈之事可都是欺下瞒上,大逆不道的大事,掉几次脑袋都不够,当即大堂中响起一片刀剑出鞘声,云影在桌下呆若木鸡,知道这次自己真是蠢笨如猪,小命就要交代了。 王爷正要下令搜查,燕行一抬手阻止了他,笑道:“王爷过于谨慎了,方才是咱家不慎磕了下腿脚,不必大惊小怪,让王爷见笑了。” 安平王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是清楚二人这场谈话算一根绳上的蚂蚱,燕行必然不会害他自己的,也就只当是自己多虑了,让亲信收了武器,快步走了。 燕行遣散了一众下人,慢条斯理地泡了壶刚刚皇上赏的西湖龙井,也不说话,就在那小酌起来。 云影也不傻,刚刚这人撞没撞桌子她最清楚,这是等她自己出去呢,便戚戚然手脚并用钻了出来,立在一边不敢说话。 只见沏茶这人今天换了身颜色浅了些的蓝色太监服,脸上不知是没上还是已经洗去了白粉,露出本来面目来,说不上惊艳,但肯定是没那么吓人了,只是他面色依然偏白,五官都长的十分薄凉,尤其一双眼睛,面无表情时都看起来似笑非笑,透出来几分凌厉,下巴上果然干净细腻,没有寻常男子的青色胡茬,也就很容易看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燕行与这皇帝,王爷接连周旋一番已是累极,他天生五感异于常人,刚刚坐着就听见了桌下的呼吸声,本以为是个毛贼,但细听呼吸急促中带着柔和,应该是个女子,再加上之前暗卫给自己传来的人不见了的密报,仔细一想也就知道是谁了。 云影虽然不知道面前这太监五感如此灵敏,但仔细一想也有些明白过来的懊恼,自己初来乍到,这jian诈的太监自然不会放心,院里明面上没人,肯定背地里有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呢,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一棍子敲傻了,一直干些傻不愣登的事出来。 燕行大抵知道她只是想跑,没有坏心,但心里依旧不顺的很,跑不就是因为与他对食这将门大小姐心中不愤么,看不上自己这个阉人,又一抬眼看她这张熟悉的脸,五味杂陈又涌上心头,便唤人来取了一副带铃铛的脚镣,让把人先放自己卧房里。 云影看这人先是一声不吭,转脸让人把自己锁上了,还要往房里带,一时气急,感觉这太监果然变态,估计要使那些折磨人的玩意儿了,便脑子一热不顾的大喊:“我不跑了!你教我书!我以后可以帮你!” 话音未落她便有些后悔了,这话不是明摆着知道这太监做些作jian犯科的坏事么。 燕公公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的关注点在别处,“帮我?你一介女流去何处帮我,你家就剩你一个,我放过你你孤家寡人,能给我什么?” 云影把来捉她那下人手一拍,挺起小身板说出刚刚寻思了半天的那句话:“我要考功名,等我到朝廷当官就能帮你了!” 云影心里也明白这太监留自己也就是解个闷,逗个乐,只要自己能引起他足够的兴趣,自己小命也就没有什么危险,正好这乐子对她自己也有益,合了她之前的安排,要是这人能同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燕行也忘了气,只觉得这女娃天真的紧,跟她说话自己倒是不用像跟王爷皇上周旋似的打起十分的精神,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你去考功名?你可是个姑娘,当朝文武哪个是个女娃子?” 云影看他来了兴致,人头不用落地了也就松口气,嬉皮笑脸起来,“这不就是要九千岁帮忙了么,您神通广大,给我安排个男人的身份肯定不在话下,就说是您收的干儿子都行!至于性别,让人看不出来不就行了!” “哦?”燕行上下扫视眼前这不省心的姑娘,确实照这和那人七分相似的脸就可以以假乱真,估计男装起来能像个九分,顿时也有些意动,便吩咐下人取身偏小的男装来给她试试。 云影得了衣服,喜滋滋地赶紧去隔间把这身腻死人的粉色衣裙给换下来,照照铜镜,熟练的把自己拾掇成那个熟悉的样子,一时间身心舒畅,昂首挺胸的走出来展示给桌前等着的九千岁。 谁知刚刚还面露笑意的男人一下子脸色垮了下来,一双细长的凤眼盯着她的脸,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九……九千岁,您没事吧?”云影试探的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燕行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小时候,眼前站着的就是那人,心里一会似火烧,一会像冰浇,又像是思念又像是愤怒,他缓缓闭上眼睛,像,太像了,比他想象中更像,自己必然是恨那人的问,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打住心中的一团乱麻,九千岁凤眼一挑,神态恢复如常,笑道:“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