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孕产子
少年郎是极容易得寸进尺的,尤其是他们知道自己受宠的情况下。 秦一虞天性克制又重欲,忍饥挨饿,枯坐读书,终日习武,他也从不觉枯燥无味,他甚至能用半年之时独自一人在深山修筑木屋,开辟药田,未雨绸缪。 偏他又重欲得很,应该说独独在李返逍身上,他总是难以自持。 自从上次他们二人在温泉里胡闹了一回,从日薄西山做到夜色黑沉,那口温泉一度成为秦一虞最喜爱的地方,总想着李返逍再带他去一趟,只可惜那次闹得狠了,任凭他如何冷着张脸撒娇,李返逍也不松口再跟他去一趟温泉。 甚至因为那一次他的不节制,李返逍后面几日都没甚好脸色,连一日两次的约定都不顾了,连续好几日都没让他碰。 秦一虞仗着温泉热水尽了一回兴,狠狠地作弄了李返逍一番,到底有些心虚,李返逍不让碰,他尽管郁郁,也只能强自忍耐,唯恐李返逍重新寻个更听话的徒儿,不要他了。 说到底,还是上回李返逍躲了他几天,他遍寻不得,至今想起都有些后怕。后来李返逍弥补般地任他施为,他才将那股子心悸压下去,只是想要个孩子的心却是更急迫了。 如果他们有个孩子,孩子哭着喊娘,按李返逍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他们二人,一个怕把年少贪欢的小情郎拘得狠了,几乎有应必答。而另一个生怕自己欲壑难填致使恋人远离,所以自顾忍耐。 这一忍就忍了大半个月,李返逍早几日就不来气了,还在纳罕平日贪欢得很的小徒弟怎么这回如此耐得住,但又拉不下脸去问,两人倒是盖棉被纯睡觉,又是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这些日子来李返逍似乎比以前要嗜睡,原先总他先醒来,再把秦一虞喊醒,吃食习惯也变了不少,前几日门下弟子送来一盘葡萄,在这个世道很是金贵,李返逍嗜好大口吃rou大口喝酒,向来对这些个青菜果子腻歪得很,这次却愿意吃那葡萄了,秦一虞尝了几个便全部让给了他吃。 李返逍不注意这些个细小变化,也许是注意到了但根本也不在意。但秦一虞向来心思深,又饱读医书,近日来更是想孩子想到走火入魔,是以李返逍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去。他也不动声色地李返逍把过脉,可能是月份小,也或许是他异想天开,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李返逍的脉象上并无异常,蓬勃有力,健壮得很。 但至少秦一虞一个月来都没求欢是破案了。 “你最近怎么一直都喜欢牵我手腕儿?”在秦一虞试图摸上他手腕的时候,李返逍手一扬,笑问道:“怎么着?越长越小了,得和师父牵着手走?” 说着便拉上秦一虞的手,“牵着吧,毕竟我徒弟还小呢!” 李返逍向来喜欢口花花,秦一虞早就习以为常,被调笑也能不动如山,手掌一翻,正大光明地把脉查探。 “阿虞,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是牵手?”李返逍疑惑吗“反倒像是......”把脉? 李返逍话还尚未说完,却见他的小徒弟猛地抬起了头,握住他的手似乎在勉力忍耐着什么微微抖了一下,随即死死地拥住了他。 这世上估计真的有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说法,见秦一虞如此反应,李返逍再不拘小节也察觉到了,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地出现在他脑中。 “该不会!” “师父,我们有孩子了。” 秦一虞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李返逍怔楞,即使有所心理准备,但事情来临之时难免有些不可置信,他一个男人,真的怀了孩子? 但也容不得他多想,自从把了脉确定他怀孕了之后,许多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比如不自觉的懒散,嗜睡;再比如他喜好烈酒,无rou不欢,但现在看见那些红rou却再无以前的胃口,甚至在两个月后,他闻见阿虞给他炖的用来补身体的rou汤时,还娘们兮兮地干呕了几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印证了他有孕这个事实。 “我真的怀了?”李返逍看向平坦的腹部,尚还有些不可置信。 而秦一虞一向清冷的面上都带上一丝无奈,“已经三月有余了,千真万确。” “这里就是我们的孩子。”他牵着李返逍的手摸上他结实的腹部,“便是温泉那回怀上的,真是处宝地。......明日我去玄阳寺求一炷香去那温泉边上,用以还愿。” 玄阳寺是玄阳城内香火最为旺盛的一座庙宇,相传求姻缘求子很是灵验,城内的少女妇人几乎都去过。 李返逍听着秦一虞颇为认真的语气,哭笑不得地想阻止他,可惜迷信的小徒弟一意孤行,认定了得去还愿,才能保佑他们第二个孩子快快到来。对于秦一虞这样第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在考虑第二个孩子的心思,李返逍一阵头疼,索性问他:“你怎么去?人家去求子都是夫妇两人相伴去的,哪里有男人单独去的呢?” “我明日扮成女子去。”秦一虞面如冠玉,极为冷静地答道。 “......” “你这是甚怪模样?我又不是第一回扮成女子。” “你以前还扮过?!”李返逍大吃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这两个月我去找稳婆学接生的手艺,自然是扮成女子更为便宜。”秦一虞说道,面色沉静,理直气壮。 “喔——怪道这些天来你总不见人影......”李返逍也很是心大,马上就兴冲冲地催促小情郎扮成女子给他瞧瞧,“我还没见过你扮成女子的模样!” 秦一虞对李返逍有求必应,闻言径自去换了衣裳来给李返逍瞧。有一句实话说得好,美人不管什么扮相都是美人,秦一虞穿上一身白的衣裙,解开束发,雌雄莫辨,兼之他穿的女裙,乍一看就是位极为高挑的姑娘,清冷如雪,绝色姿容。更别提还有面罩与帷幕,除了身形过于高挑,其他地方看来竟是天衣无缝。 秦一虞见李返逍目露惊艳,便得寸进尺地上前索吻,亲得七荤八素间又哄着李返逍给他做口活。因着孕期期间禁止房事,秦一虞三月下来憋得火星乱冒,偏偏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引着李返逍用手或者嘴帮他纾解。 待到胎儿五月大时,李返逍已然显怀,不宜再在外露面,便假称带徒外出游历,玄阳派一应大小事务全交给师弟处理。其实他们二人却在荒无人烟的玄阳后山之中,秦一虞未雨绸缪建成的房屋,正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居住其中很是舒适,他们闲时打理药田,狩猎野兽(当然是秦一虞动手,李返逍在一旁守着以防万一),十月怀胎期间倒也过得迅速,转眼便到了李返逍分娩之时。 这孕期还算顺风顺水,临到分娩关头却出了岔子,李返逍和秦一虞都对这怀孕生子之事一知半解,也无女性长辈教导,这胎儿养得太大,却生不下来,秦一虞用了提前备好的rou白骨,这折磨了二人一整日的孩儿才呱呱坠地,哭得震天响。 一举得子,是个男孩,重八斤三两。 李返逍倒无大碍,他身体健壮,就是累得睁不开眼,恍惚中看见他的小徒弟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说着:“李返逍,你若死了,我便跟你一起死。” 他第二日醒来之时,只见胖儿子被包得一丝不苟地放在他枕边,应该是吃饱了,还是打着奶泡,呼噜声细细的,秦一虞就在一旁蹙着眉看着这睡得昏天黑地的胖娃娃。 “你昨天是不是哭了?”李返逍到底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一晚上就恢复了精力,“特意让我心疼?” “我未哭。”秦一虞偏过头去,脚步略带急促地往厨房走。 “我去端汤来。” 李返逍这一辈均是“返”字辈,而他们的长子便是“道”字辈,于是这胖娃娃就取名为李道晖。 秦一虞见李返逍短短三日就恢复了精神,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两人的长子李道晖,终于不苦大仇深地蹙着眉头,在李返逍要求他抱一抱这胖娃娃的时候,也愿意伸手接过他了,着实让李返逍松了口气。 李返逍怀胎十月,两人也就禁欲了十月,期间不仅秦一虞憋得眼睛都泛绿光,李返逍当然也有想的时候,甚至孕期欲望更重些,身下那雌xue时不时还会自顾流出些yin水,但这世上哪里有师父挺着肚子跟徒弟求欢的道理,李返逍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这个脸皮,是以他们二人果真结结实实地憋了十个月。 如今李返逍终于卸货,揣了十个月的崽子也平安诞生,但却还得坐那月子,秦一虞看他看得很紧,吃穿洗睡一手包办,力求不让他吹到一点风。秦一虞每日还能换上女装进城去买儿子要喝的奶水,能透一透气,李返逍就只能在屋中逗弄儿子,如此煎熬得很,一个月终于过去了。 既已出了月子,李返逍说什么都不愿关在屋中,当天他们便回了玄阳派,他手中抱着的胖娃娃当然引起了一番波澜,李返逍只说是他亲子,而这小孩亲娘是谁却闭口不言,旁人也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儿,有些许个红颜知己甘愿无名无分给他传递香火也属寻常,这事就顺风顺水地过去了。 等到一切安顿,接手了玄阳派一众事务,又给胖儿子找了个奶娘,竟又过去小半个月。 秦一虞憋得眼睛都绿了,李返逍甫一回房便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