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表白被拒
两人似乎都默契地不提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近一周的时间，钟乔晏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逐步好转，再也不会被噩梦惊醒，醒来也神清气爽，一切都近乎完美，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他似乎变得嗜睡了，经常一觉醒来，就已经半下午了。不过他猜测，大概是因为以前睡眠质量太差，如今好起来了，就有点恶补的意思吧，以后再慢慢纠正吧。 他激动地将这个消息率先跟机器人分享，但奇怪的是，机器人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开心，甚至连祝贺的话语都显得略微敷衍，钟乔晏不明白，在他的记忆里，每次只有他的情况有些许好转，机器人总是会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欣喜，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反常呢？ 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不愉快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钟乔晏开始偷偷观察起机器人。 他发现机器人经常会不经意地皱起眉头，咬着下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继续正在做的事情。有时候会趁自己不注意，用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只要自己一扭头，目光便会恢复正常，仿佛刚刚的一幕只是幻觉。甚至，他还发现机器人在躲避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如果突然被自己抱住，他就会慌张地马上挣开，然后托词说被吓到了...... 尽管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对机器人是抱以何种感情，但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因此一直没跟对方表明。如今面对机器人林林总总的一反常态，令钟乔晏陷入了迷茫和不安，他以为，大概是因为那天发生的矛盾让机器人不开心了甚至是生气了，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向机器人解释清楚。 他来到阳台，看着颀长挺拔的身影正背对自己修剪着绿植，似乎这段时日自己看到最多的就是这冷漠的背影，他鼻子有些酸涩，心中更是隐隐的委屈，还说什么喜欢？才发生了一次矛盾就不理人了！ 他伸出胳膊，穿过机器人手臂与身体的缝隙，脑袋靠上机器人略微宽厚的后背。感觉机器人身体一僵，连忙出声打断对方接下来要挣开的动作，“暮色，别挣开我！” 暮色覆在人类手腕上的手顿住了，后背往后靠了一下，才道：“主人有什么事，一定要这样子说呢？” 钟乔晏觉得自己更委屈了，眼睛也渐渐被水雾蒙上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底的酸涩，“暮色，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那天......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我发誓，我不会抛弃你的。” 手背被轻轻拍了拍，接着是机器人有些无奈的语气，“主人，我不会生气，真的。” 大概人都会这样，没人哄的时候还能假装坚强，有人安慰的时候就更想哭了。此时的钟乔晏更是如此，哽咽着道：“还说不会生气，你明明这几天就不愿意搭理我，也不肯像以前那样抱我，每次我抱你你都躲开......” 钟乔晏细细地控诉着机器人这几天冷落自己的行径，越说越觉得自己憋屈，明明遭受了机器人的冷暴力，现在还要腆着脸反过来哄对方，甚至还想着要表明自己的心意！ 虽然心里觉得憋屈，但是既然决定了要冰释前嫌，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于是他吸了吸鼻子，顾不上羞赧又继续道：“这些我都不计较了，我喜欢你，是......是对......对情人的那种喜欢，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暮色就着钟乔晏圈出来的怀抱里转了个身，低头颇为复杂地看着满脸期盼看着自己的人类，“主人......”说着，伸手抚上他发红的眼角，“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您同等的喜欢，理论上来说，您应该找一个人类，然后相爱，相伴到老，这样才是最优的选择。” 这是被拒绝了吗？钟乔晏有些懵，他没追过别人，自然也不知道被拒绝有多难过，但是就连当初被学长背叛辱骂，也比不上如今的难受，拒绝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找别人？ 他双手揪紧暮色背后的衣服，几乎要扭成一团咸菜，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才颤声问：“感情不是计算出来的，为什么要取最优值？除了这个没有别的理由了吗？”即使真的被拒绝了，他也想卑微地求个理由，而不是什么计算出来的最优值这种无稽的理由。 “主人......”暮色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类，如果有人正在检查他的代码，就会发现他的智脑里乱码丛生，芯片不断将沉冗多余的乱码删除，但下一秒又会不断生出更多的乱码，连芯片都仅仅能维持基础的运作，无法作出更多的运算分析。 “你也不知道，是吗？”钟乔晏的眼泪“唰”的一下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涌出，原来卑微也求不出答案啊...... 望着一言不发的机器人，钟乔晏用力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关系的，你什么时候有答案了都可以告诉我，......其实不说也没关系的。” 他不敢继续看机器人，生怕会止不住眼泪大哭起来，他低着头迈着凌乱的步伐匆匆离开了阳台，躲回了房间。 暮色眼睁睁看着钟乔晏伤心地离开，他想挽留，想告诉他自己从未生气，也不是有意冷待他，想告诉他自己听到他的心意时很激动，甚至想一口答应，即使不能给予同等的喜欢，他愿意去学，去尝试。 可是...... 后xue里突如其来的电流令他浑身一颤，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双臂撑着阳台的护栏，指甲死死抠住边缘，准备忍受下一波电流的击打。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