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遇见你,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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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长风之后,谢问与皇甫轲在几个村民的带路下前往刘家村,白尾雕则在空中一路跟随着两人。 一路上,谢问边走边向村民们打听,逐渐理顺了赵刘两家结下世仇的来龙去脉。 原来赵家庄与刘家村是当地颇具势力的两大宗族,刘家村世世代代生息于洞庭湖畔,而赵家庄则是数百年前南迁至此的中原望族。两者之间被一座名为牛角山的山隔开,此山为南北走向,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在刘家村与赵家庄之间。 由于牛角山中富含银矿,长期以来,刘赵两家都在这座山中开采,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也因此导致了两家的不合。双方都想要将这座山据为己有,把对方彻底赶出牛角山地界。最近十几年,这两大宗族之间的矛盾更是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刘家村的人与赵家庄的人都无法跨越牛角山一步,否则必定会爆发大规模的械斗。 刘家村村民将谢问他们带到牛角山的山头之后便止步,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谢问与皇甫轲只好自行前往。临走前刘家村的村民一脸神秘兮兮地提醒他们道:“你们最好小心赵家庄的少庄主,那个泼辣娘们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是一不留神惹恼了她,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谢问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介女流而已,会不会太夸张了?” 翻过不太高的山头,在山脚遇到了几名正在采矿的村民,谢问还未上前打听,就有人过来拦住他们,问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谢问据实回答,从方才开始一直紧跟着两人的白尾雕也像是应和谢问一样盘旋在上空,发出一声鹰唳,村民们一看到此般情形,果然态度大变。 “那不是少庄主失踪了好几天的白尾雕么!?” 村民们喜形于色,对谢问的话深信不疑,二话不说便让开了路。 一进入赵家庄的地界,谢问与皇甫轲都不禁暗暗称奇。这赵家庄方圆数百里地,与其说是一座村庄,倒不如说是一座军事堡垒,高大的土墙像城墙一样将庄内保护得严严实实,城墙的四个角是高耸的哨塔,各处关口都有村民把守,俨然一副占山为王的模样。一个村庄就有如此阵仗,这赵家庄的财力可见一斑,也不知这牛角山的银矿被他们挖去了多少,难怪山对面的刘家村要恨他们恨得牙痒痒。 和山脚处遇到的村民们一样,守在村口的村民一听说谢问他们是带着白尾雕来见庄主的,便丝毫不与他们二人为难,毕恭毕敬地让了道。谢问与皇甫轲顺利地进入赵家庄内。赵家庄内建筑高低错落,粉墙黛瓦,风格与当地大有不同。十数条水路七纵八横地穿梭在赵家庄内,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水网,村民们在水边洗衣洗菜,乌篷船往来穿行于水路之上,别有一派生机盎然之意。 赵家庄庄主所居住的日月居位于村庄的中心,前往日月居必须走水路,于是谢问与皇甫轲共乘一艘小船,一边听着艄公的号子阵阵,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一路上,谢问注意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扎红贴喜,好奇心大起地打听起来。 “船家,这赵家庄内到处喜气洋洋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两位贵客是第一次来咱们赵家庄吧。那你们可算是赶巧了。”那艄公一边摇着船桨一边爽朗地答道,“这位公子猜得不错,咱们少庄主今年二十有一,待字闺中已久,近日好不容易觅得一良偶,正准备择日成亲,咱们庄子里上上下下都张灯结彩地庆贺呢。” 谢问忍俊不禁:“是少庄主成亲又不是自家闺女成亲,你们怎么也这般高兴?” 那艄公摇摇头:“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自打十几年前,咱们赵家庄的老庄主去世以后,庄主夫人便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赵家庄,庄主夫人做事雷厉风行,少庄主身为独生女,从小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长大以后自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前些年庄主夫人病倒之后,庄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少庄主的肩上。” 皇甫轲不无钦佩地道:“身为一名女子,年纪轻轻便担此重任,你们这位少庄主想必非常能干吧。” 艄公一脸自豪得意:“那可不。你别看少庄主她就一小姑娘,这些年来咱们赵家庄与山对面的刘家村纷争不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少庄主出面摆平。你们到方圆百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少庄主是出了名的刁蛮泼辣,只要她一出手,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谢问心想你们这位少庄主在外面的名声可远远不止刁蛮泼辣这四字,嘴上却附和道:“你们少庄主的传闻,我也略知一二,据说是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中豪杰。” 说到这里,艄公一声叹息:“女中豪杰又怎样,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少庄主天生丽质,又聪明能干,看男人自然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很少有人能入得了这位姑奶奶的眼。再加上她盛名在外,所以即便到了早该嫁人的年龄,竟也无一名男子敢上门提亲。就为这,庄主夫人都快愁出心病来了。” 谢问听罢,八卦之心顿起:“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位未来赵家的姑爷了,贵庄如此财大气粗,乃远近闻名的一方豪族,你们少庄主眼光又如此之高,她看上的人,想必来头不小吧?” “那必须的呀。只不过少庄主对这位姑爷宠爱至极,金屋藏娇似的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所以关于姑爷的来历,大伙儿们也都只是捕风捉影,知道详情的人并不多,坊间传闻……这未来的姑爷原先也是一名达官贵人,曾在朝廷里做过事,后台相当的硬。再多的咱也不知道了。” 说话间,小船已经驶入了一片碧波荡漾的湖面,湖心有一水草丰美桑竹茂密的小岛,日月居的建筑便若隐若现地坐落其中。小船缓缓驶入湖心岛的码头,停稳后谢问与皇甫轲携手上岸,白尾雕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在谢问身边。这时,一位打扮得乖巧伶俐的侍童迎上前来,称少庄主得知有贵客前来,早已在日月居中等候多时,领着谢问与皇甫轲往竹林深处走去。 与来时路上看到的一样,日月居里里外外也是挂满了红灯笼,将苍翠幽静的竹林衬出nongnong的喜庆之色。皇甫轲问那侍童:“贵庄正逢喜事,我们空手而来,会不会有失礼数?” 那侍童忙摆手道:“不不,两位将白尾雕送还赵家庄,这已经是一份大礼了,既是白尾雕的救命恩人,那便是咱们赵家庄的贵客,赵家庄感谢二位都来不及,又岂敢收礼呢。只是……” 说到此处,侍童眼神忽然有些闪烁。 皇甫轲:“小友有话不妨直说。” 侍童迟疑着答道:“只是待会儿见了少庄主,还请两位贵客千万别在少庄主面前提姑爷的事。” 谢问听得一头雾水:“这又是为什么?成亲不是大喜的事么?为何不能提?” 侍童摇摇头:“小的只是一名下人,主子的心思小的既不懂,也不敢妄加猜测,小的只知道少庄主不喜旁人提起姑爷,更不许旁人接近姑爷,若有违者,说不得要挨好几顿板子。二位爷虽是贵客,但是少庄主脾气大,一怒之下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小的在此斗胆奉劝二位一句,进了日月居之后话莫要多说,眼睛莫要多看。少庄主问什么,二位答什么便是。” 谢问啧了一声:“规矩忒多,皇帝都没这么难伺候。” “咳咳!”皇甫轲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毕恭毕敬地回那侍童的话道:“这是自然,我等既是客,理当入乡随俗,绝不会做出丝毫逾礼之举,请小友放心带我二人去见你主人便是。” 穿过竹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幢气派雅致的院落,正门匾额上赫然写着日月居三个大字。刚踏入大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便伴随着环佩叮当之声飘然而来,白尾雕欢欣雀跃地发出一声鹰唳,挥舞着翅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阿白,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黄衣女子从房间里快步走出,谢问一看之下,也不由得暗暗赞叹,那女子肤白胜雪,身材高挑,出落得伶俐大方,气度不凡,自然是日月居的少庄主了。 女子抱着白尾雕开心地转了几圈,确认它伤势没有大碍,这才转过身来,将谢问与皇甫轲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笑吟吟道:“两位想必就是阿白的救命恩人了,在下赵家庄少庄主赵晏清,请教两位恩公高姓大名。” 谢问拱手道:“在下谢问,师从南华门,这位是我的师尊,南华门掌门司衡真人。” 皇甫轲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皇甫轲见过赵姑娘。” “谢公子,司衡道长,方才晏清正忙着照顾病中的娘亲,没来得及迎接两位远道而来的恩人,还请见谅,两位,里边请。” 说着,赵晏清将两人迎入正厅,待谢问与皇甫轲坐下之后自己便坐在东首椅上,吩咐下人上茶。 谢问先前听了种种传闻,还以为这赵家庄的少庄主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珍奇异兽,如今亲眼得见才发觉这位赵家庄的少庄主出落得俊俏标致,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谈吐得体,比想象中的正常多了。只是气质的确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不但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弱柳扶风的娇柔之气,反而眉宇间透出一股子男儿般的英姿飒爽。 赵晏清是个急性子,刚一坐定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两人与白尾雕相遇的经历,谢问也毫无保留地一五一十说与她听。听到刘家村说白尾雕吃人,赵晏清愤愤不平地一拍桌案道:“胡说八道!阿白从一出生起就跟着我,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只攻击那些对我有加害之心的人,从未听说过他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吃人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二位恩公千万不要听信刘家村那帮人的一面之词。” 谢问:“阿白曾经救过我们的命,我们当然也不相信这些流言蜚语,只是当初我们在岩洞中遇到阿白的时候,他伤痕累累,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不知赵姑娘对此有何头绪?” 赵晏清闻言脸色一黯,一双柳眉紧紧拧作一团:“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就在这个月初,牛角山矿坑中发生塌陷,赵家庄十几号矿工被活生生埋在坑中,赵晏清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到牛角山的矿坑中救人,谁知抢救途中却被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尸傀袭击,还好白尾雕及时出现,将赵晏清救下,随后白尾雕与尸傀展开了一番殊死搏斗,最终与尸傀扭打在一起,坠入山谷之中失去了踪迹。 “那之后,阿白就一直没回来过。我发动赵家庄上上下下,在牛角山一带苦苦寻找阿白的下落,谁知前几日,刘家村的人却突然跑上门来向我讨说法,说他们村中长老的儿子被阿白啄瞎了一只眼睛。” 谢问惊了:“真有此事?” 赵晏清不屑一顾地冷笑:“我当然不信阿白会无缘无故伤人,要他们拿出证据,他们拿不出,我就决不让步。刘家村的人见从我这儿讨不到便宜,又一改思路,污蔑我们赵家庄与梵炎教勾结,扬言要与官军联手,踏平我们赵家庄。那会儿我便明白过来,他们根本不是想要讨什么说法,分明是借阿白寻衅滋事,把我们赶出牛角山。” “难怪方才我们看到官军和刘家村的人一起对抗尸傀大军。原来双方真的是相互合作的关系。”皇甫轲沉吟道。 谢问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且几日前这个时间点也正好与我们第一次见到阿白的时候相吻合,那时阿白身上的伤痕千奇百怪,定是一开始先是被尸傀所伤,后来好不容易脱困之后又遇上了刘家村的人,遭到对方群起攻之,难怪当初阿白如此暴躁,一见到我们二话不说就要跟我们拼命,说不定是把我们当成了刘家村的那些攻击他的人。” 赵晏清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说来说去都是李延昭那贼人干的好事!” “李延昭?”听到这个名字,皇甫轲颇有些意外,“赵姑娘也知道他么?” 赵晏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梵炎教在洞庭湖势力庞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以前梵炎教教主还是成渊的时候,梵炎教虽行事乖张,但与周边百姓却秋毫无犯,可自从李延昭做了教主之后,赵家庄就没一日安生过。百姓无故失踪、尸傀袭人事件屡屡发生。阿白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一只白尾雕,平时非常听话,没有我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他人的,就算阿白啄瞎别人眼睛的事属实,那也一定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对人充满敌意。” 皇甫轲点点头:“原来如此,李延昭为了起兵造反,最近一直在洞庭湖一带搜罗可用的活人与死尸,调教成尸傀,这恐怕就是阿白遭难的根源了。” “搜罗活人!?死人也就罢了,连活人他们都不放过!?”谢问愕然。 皇甫轲眼神黯然:“用活人炼尸,这一招的始作俑者是我师尊玄鹤真人,李延昭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而已。炼成活尸傀虽然难度较高,但是一旦炼成,战斗力会比普通尸傀强上百倍。成渊的旧部赤鹄就算是半个活尸傀,闻公子也……” 看到谢问的眼神中流露出痛楚之色,皇甫轲便不再说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小跑着闯入厅内,神色慌张地道:“少庄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赵晏清斥道:“没看到我在会客吗?咋咋呼呼地成何体统!” 侍女急道:“少庄主,姑爷他……他不见了!” “什么!?”一听这话,赵晏清俏脸神色突变,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来,厉声道,“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还有,传我的命令,封锁各处城门,一只麻雀也别让飞了。” 谢问与皇甫轲面面相觑,迟疑半晌,谢问终于开口道:“赵姑娘,阿白我们已经送到,既然赵姑娘还有事要忙,那我们也不便打扰,暂且告辞了。” 随后站起身来,拉着皇甫轲的手正要离开,赵晏清却背后叫道:“慢着!” 两人回过头来,赵晏清已经换上一副淡定的笑脸,道:“二位既是贵客,本姑娘也不隐瞒,其实三日后,正是晏清的大喜之日,届时本姑娘将会在庄中大摆宴席,二位既然来得巧,那就别急着走,何不在敝庄盘桓数日,喝了我赵晏清的喜酒再走不迟?” 谢问一听这话,便心知肚明,虽然不知道赵晏清因何缘由要困住这位不知名的姑爷,可是谢问与皇甫轲两人一来,赵家庄的姑爷就失了踪,虽然只是巧合,但这就让谢问与皇甫轲的处境变得极其尴尬。赵晏清显然是在怀疑两人与她的那位姑爷里外串通,因此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不肯轻易将有嫌疑的二人放走。 谢问倒是无所谓,反正清者自清,他只是担心皇甫轲的身体:“不瞒赵姑娘,其实我师尊这些日子身体虚弱,需要好好静养,万万不能被琐事劳神烦心。” 赵晏清豪爽地回答:“恩公大可放心,这日月庄本就是个不受人打扰的清净之地,司衡道长在此养病再合适不过。晏清保证,二位在庄上的这些日子里,一定亏待不了你们。司衡道长只管好好在我庄中养病,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能满足的晏清一定尽量满足。” 谢问望向皇甫轲,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皇甫轲欣然道:“赵姑娘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师徒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日,两人便在日月居偏院小筑住下。入夜时分,皇甫轲在屋中打坐调理内息,谢问则在一边将丹瑶草碾碎,熬成浓稠的汤汁。 “师尊,该喝药了。”药汤熬成,谢问端了一碗来到皇甫轲面前。 皇甫轲接过药汤,慢慢饮下。 “这药味道怎么与上次不同?”皇甫轲微微皱眉。 “师尊果然明察秋毫,味道不同只因我在这药汤里加了一味,师尊猜猜,我加了什么?” 皇甫轲又喝了一口,在舌尖细细品味了一番:“难道是桂花?” 谢问拍手道:“答对了。” “可为何是桂花?” “如今不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么,桂为百药之长,我听说赵家庄特产桂花蜜,便问下人们要了一些过来,与这丹瑶草一起熬成药汤,兴许能让这药汤的口感变得更加舒爽清润一些。” 皇甫轲抬头望向窗外一轮明月:“这么一说,为师倒也想起来了,如今竟已是白露为霜的季节。这时节,若是能把酒赏桂,那也是极好的。” 谢问心领神会地一笑:“师尊是想出去散心了吧,走,我陪你便是。” 日月居四面环水,幽雅清静,自成一派雅趣盎然的景象,谢问解下大氅披在皇甫轲身上,两人一路闲庭信步,来到湖边,见一艘小船停靠在码头,艄公坐在船头,正就着小酒悠闲自得地吃着小菜,谢问便上前问船家讨了一小壶酒来,回到皇甫轲身边。 “虽然没有下酒菜,但酒是上好的桂花酒。”谢问打开酒塞,浓郁清醇的桂花香气顿时扑鼻而来,“弟子谢问,先敬师尊一杯。” “敬我?为什么?”皇甫轲好奇地道。 “为师尊终于获得自由之身。也为我终于得偿所愿。” 说罢,谢问对着明月高举酒壶,仰头对着壶嘴饮了一口。 “好酒!” 热酒下肚,谢问心中是无比地酣畅淋漓,他用衣袖抹了抹唇角,手一伸,将酒壶递给了皇甫轲。 皇甫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酒壶,终于伸手接过。 沉默半晌之后,皇甫轲缓缓开口:“我皇甫轲自有生以来,至今为止已是三十有一,前半辈子如同他人手中之玩物,浑浑噩噩,徒劳虚度,不敢爱也不敢恨,更不敢奢望内心渴望之物。从未有一日像今日这般快活,这般自在。”说到此处,他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好在上天垂怜,让我遇见了你,谢问。我能有今日,一切都是因为有你。这一杯,是为师敬你的。” 说罢,皇甫轲也仰头饮了一小口。 酒香柔和甜美,清爽怡人,琼浆浸透五脏六腑,瞬间驱散了瑟瑟寒意。 华灯初上的对岸,灯火星星点点地镶嵌在水面,往来渔船上传来阵阵悠扬的渔歌。渔歌唱的是当地的民谣小调,歌词的字里行间是情人之间的浓情蜜语,谢问听得心驰神荡,侧头偷看皇甫轲的神情,正好对上皇甫轲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薄薄的唇上还泛着诱人的光泽。 谢问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在皇甫轲唇上飞快地一啄。 唇齿间是桂花淡淡的清香。 再看皇甫轲时,他面颊泛起了红晕,眼眸中波光流转,似乎已有醉意。他垂下薄薄的眼帘,将谢问的手握在掌心,轻声道:“谢问,为师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什么话?”谢问心跳如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之人。 皇甫轲抬起头来,一双眼眸璨若星河。 “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那我也有句话要对师尊说。”谢问眼眶一热,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认真无比地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谢问也要让师尊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吻得难舍难分。 谢问将皇甫轲压倒在草地上,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唇,皇甫轲双手轻轻环住谢问的颈脖,热情地用唇舌予以回应。 明明是秋意nongnong,但是在这醉人月色下,波涛阵阵的湖岸边,却有隐秘的春情在交织荡漾。 然而好事多磨,一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打乱了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谢问与皇甫轲。 “咳咳!那个,两位要办事,能不能换个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地方。” 赵晏清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被突然打断了好事,谢问心中一百个不爽,但脸上依然挤出一个微笑,他坐起身来:“少庄主,这么大晚上的,独自一人跑到湖边来吹风?” 赵晏清从谢问敞开的健硕胸膛上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皇甫轲凌乱不整的衣衫,清了清嗓子道:“也没什么别的事,晏清只是来通知一声,人已经找到了,没想到惊扰了二位,实属无意之举,抱歉抱歉。” “哦?人已经找到了?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成亲是每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万万马虎不得,只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方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师尊,你说是也不是?” 说着,谢问也不避讳赵晏清,当着她的面将皇甫轲搂入怀里。 皇甫轲身子柔软无骨地靠在谢问肩头,眼里仿佛只有谢问没有他人:“自然是这个道理。” 赵晏清只觉得自己狗眼都被闪瞎了好几回,与此同时,谢问的话如鲠在喉,令她十分不是滋味,但是谢问说得的确很对,她也没法反驳,只能讪讪地应了一声,随后找了个托词转身离开。 赵晏清走后,皇甫轲叹了口气,责备起谢问来:“你也真是小孩子脾气。赵姑娘好端端的,又没惹你,你何必用这话气她。” 谢问没好气地道:“她坏我们好事,难道我还不能发个脾气了?再说,我早就觉得这桩婚事一定有问题。谁家姑娘快要成亲了还把自己未来的夫君关起来不让人见的?又哪有新郎成亲之前落跑的?我只听说过强娶民女,还没听说过强嫁民男的,这回可真是开了眼界。” 皇甫轲不禁笑出声来:“这倒也是,我也觉得这位赵姑娘怪怪的。” “而且她一上来就怀疑我们跟她未来的夫君串通,这也未免太失礼了吧,我们好歹是把白尾雕送回来的贵客,难道这就是她的待客之道?不行,我真是越想越心中不平,他们不让我打听,我就偏要打听,我倒要看看,这金屋藏娇的姑爷,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