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脸皮，是真的厚。 昨天那一糟之后竟跟没事人一样。 还来找我一同吃饭，我都要怀疑他是真梦游了。 我却没了胃口。 “想下界转转么？” 我掰着筷子。我当然想，但是不想跟他去。 “去哪？” “卼杌山。” 我翻了个白眼，“没听说过。” 他站起来看着墙上一副山水画，“卼杌山是上古神山，很多人会去寻找有神迹。想来很是有趣。” 我想了想，“跟你去一点都不自由。” 他道，“也好，那我自己去，过几日就回来了。” “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道，可是人们不正是因为未知才会好奇么？” 我是打了寻找间隙逃跑的算盘去的。 我跟在承烨身后，手捧香花甘露，像个蠢死的善财童子。 不得不说他品味不太好。 “你又不是女神仙，出门作什么还要带着鲜花香水”？我十分不满的埋怨。 “本君自有用处。” 看来他在想气死我的路上摸索出来乐子了。 这什么卼杌山我越看越眼熟。 不禁道，“啊！我来过这里！当日我和青青路过这里，我还差点路见不平一声吼来着！” 他似是没听见我说话。 我又道，“你那日为什么要杀青……为什么要杀东极？你跟他有仇？” 他不语。 我道，“你们神仙可真有意思，拢共就那么大点圈子，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要打要杀转了一个圈，结果谁都认识谁。是不是因为你们活的太久，太闲，太憋闷，不找点事情就过不下去了？” 他仍旧没有搭理我。 “你怎么认识我师父的？你讲讲呗。” “我师父年轻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师父那样美貌追求他的女神仙自然很多，怎么光棍到今日？” “你是不是跟我师父有一腿？” …… 终于到了，他走了几步，却突然问我，“你觉得这处神山怎么样？” 我环绕了一圈，“比我那回来觉着冷了许多。” 我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住在这里的居民搬走许多。不似以前那般热闹了。” 他点头，“凡界气候极巨变化，如今连神山都被影响到了。卼杌神山是唯一仅存于凡界的上古神山，自来有神气护佑，数十万年来不曾有过这般萧条景致。” 他又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我跟了上去。 他拂开一片草丛，只见一头倒在地上的白色的狍子。 我一见，大吃一惊，忙去搂它，“呀！我认识它！小白狍！” 他撇了一眼，冷冷道，“别看了，它死了。而且它不是普通狍子，是神兽夫诸。” 我轻轻摸着它的皮毛，只见它的尸身渐渐变成白色荧光，散入山林之间。 他道，“夫诸看管?琈池许久。走，我们往山尽头去。” 我茫然跟着他，我心情并不好。我觉得他并不是想带我下来玩的。 我和青青来过这里，我能确定。 原来这座山竟然这么长，山脉连着山脉，连亘几千余里。 我走的头都发蒙，耳朵里也尽是耳鸣。 直到我见到那个湖。 我们落在岸边，“这湖就是?琈池？” 他点头。 这是我和青青初遇之时掉进的那座大湖。 只是此时水已经不再清澈。 我远远的似是看见了什么，却不敢确定，“那是什么？” 他负手而立，“夫诸看守?琈灵池，它身死之后灵池溃泄，洪水泛滥月余，那是从上游飘来的凡人和野兽的尸体。” 我看着飘过的一个个青肿看不清囫囵的尸体，想呕吐。 我道，“我想回去，我玩不下去了。” 他撇了我一眼，道，“跟我来。” 我们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我抱着从天界带来的香花细嗅半晌，方止住呕吐感。 “诶？这里是……！” 他点头，“没错，正是我同霜华那日与你初相逢的地方。” 我挠头，“我们一直没走出那什么卼杌山吗？” 他颔首，“没有灵力的凡人进了此山，穷尽一生不可能走的出去。山中阴阳逆转，自成一个芥子世界。” 我发出惊叹的声音，他指着对面的一座山峰，“我们去那里。” 我跟着他道，“那又是哪里？” 他没理我，直到爬上山顶。才发现，山顶平坦，一处见方的土地，四周石像毁坏。我蹲下，发现地上竟然有无数用血绘制的细小符咒，像是…… “像是一个法阵……但是什么人把它毁了……我在师父的藏经阁见过很多这种图解，但是没有这个这么复杂。” 他道，“没错，是一个法阵，是我和霜华一起毁了的。” 我像是想起来什么。 他看了看我，道，“没错，初遇你那一日，我同霜华在这里与人斗法，我们虽然毁了那人造的这个法阵。但是却不甚叫贼人跑了，待我追去时，瞬间寻不见其踪迹。可巧的是……” 他蹲下，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卼杌山方圆万里，只有你一个灵物。 你不如与我细说说，你一个魅，是怎么爬到这处仙山？ 又是怎么认识的人人得而诛之的罪蛟东极？ 卼杌神山，阴阳相逆的条件极为难得。 通天转轮召魂大阵，不是通天大能，又谁人开启的了？ 此种大阵，又极伤元神。想想看，究竟谁的魂值得这般逆天而召？ 你，不清楚吗？” 我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他甩开我，站了起来，眼色冷冷盯着我，似乎在我脸上找什么。 我想了半天，磕磕绊绊的道，“我还没转明白，你让我捋捋，但是说了半天你还是想杀我是么？” 他不言。 我搂着香花坐在地上。 又道，“你们跟人打架，我闯了进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闯进来就该死吗？” 我想了想又道，“我跟青青是在云上认识的，不对……他被雷劈了，我就救了他……我们这么认识的……” “雷？”他道。 我点了点头。 他笑道，“他那日历天劫，飞升化龙。这么巧，你也能碰上？” 我茫然发抖，“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他凝视着我，“本君实在想不明白，若你真是他，又怎么可能回来的呢。自古神魂具灭的神灵，没有一个能回的来。 起初我疑心是昌昊，凤凰自来又重生之能，那些时日正好赶上他千年涅盘的日子。可是……” 他像是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