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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三人成虎

    饱暖思yin欲。

    刑星思的倒不是什么马赛克内容,而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她双手抱胸,看着肚子滚滚,躺在沙发上吃雪糕的某人,又看了看站资笔直,在厨房洗碗打扫的某人,因为吃饱饭而变得阔达一些的情绪又瞬间当了下去。

    她用脚踢着江北同志搭在沙发边沿上的腿:“喂,晚上怎么睡?”

    江北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张帅气十足的脸,嘴里的大白兔雪糕不曾拿下来,但意思很明显了:你在开玩笑吗,大帅哥我要睡在你的身边。

    刑星淡定地伸出手比了个三,然后三根手指合拢,只伸出一根食指冲着他摇摆,不曾开口也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三次,想不交次数睡我,没门。”

    读懂信息的江北脸色刷地变沉。他把雪糕拿下来,白腻的奶油沾在嘴唇周边的小绒毛上,俏皮又可爱极了。他的眉毛微微竖起,却也没有减少美貌半分。

    “不是吧,你这么小气?”

    女人点头,“自助餐的水果免费,前提是交钱完毕。”

    玩笔墨的女人算计起来真的是斤斤计较又阴险无比。

    江北磨着后槽牙:“那安逸睡哪?”现在的问题比起自己睡哪,那家伙睡哪反而更加重要。

    安逸擦干自己手臂上的水珠走来,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对话,他站在沙发的后边,从正面看也是两人的中间,如果俯视的话,三个人恰巧是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十分从容道:“我睡沙发,不好意思了,沙发有人,江经理。”

    江北刷地坐直身子,兴致高昂地说:“沙发没了!我现在只能和你睡了。”

    安逸听了他的话后目光一敛,手握成了一个空心的拳头,不敢握实了,又不敢大动作地松。

    刑星仍旧双手抱胸。

    “我要赶稿,男人只会影响我打字的速度。”

    江北才不管那么多呢,他三下五除二地吞掉剩下的雪糕,将木棍精准地投入垃圾桶中。也忘了穿上拖鞋,就光着脚啪嗒啪嗒地跑进了房间。

    撒欢的兔子速度快得瞧不见尾巴,刑星想抓也是没有抓住。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朝房间走去,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将皮厚的兔子给赶出窝去。

    安逸从旁拿出毛毯铺开在沙发上,弯下身子细致地拂去褶皱,也不管她听没听见,低声地说了两句。

    “刑老师。”

    “你们晚上活动的话,麻烦让他小声。”说完后咬了下唇,“您还要工作,精力不能透支太多。”

    言下之意成年人都心知肚明,这赤裸裸的劝诫饶是刑星也消化不良,脚步一顿。

    她没有回应,而是停顿后加快脚步走进房间里去。

    没有回头的她自然也没有看到,收拾毛毯的男人动作机械且重复,毫无灵魂地做着伸手、收手的动作,耳朵倒是没有闲着,像雷达似的细细捕捉一切声音。

    而江北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床上装睡,鼾声如雷,姿势诱人。

    她嫌弃地用脚尖推了推他的腰身。

    “小兔子,别装睡了,出去睡。”

    回应她的是呼呼酣睡的打呼声。男人甚至微微抽动鼻子,依靠记忆装成了一副酒醉后鼻头敏感的样子。

    刑星无语扶额,“喂,哥,你醉奶吗?要不要我帮你打110,说有人售卖假冒伪劣的大白兔来着?”

    醉奶的大哥当然不能回答她了,他的脚趾小幅度地拧动了一下,然后哗哗拍打两下床沿,转身将扣子大开的雪白胸膛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刑星毫不怀疑,以这家伙的幼稚程度和蹩脚演技,她再问下去,下一步他就该用口水在嘴巴里吐着泡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于是她不再劝了,反而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新的羽绒被,脚渐渐迈向门口。

    声音里充满了遗憾:“行吧,那看来我只能和安逸挤挤沙发,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两个人睡沙发,沙发会不会塌。”

    刚刚还醉奶的男人瞬间从床上蹦了下来。

    他抓住这臭女人的手,“臭女人,你就这么气我,至于吗。”

    刑星反将他一军,“江北,你就这么赖着我的床,至于吗。”

    没得到温柔和好处对他来说无疑是双重一击。江北心情变得极差,但是凭借着过人的素质忍了下来,聪明人就是清楚地知道,当自己不是占据主动一方的时候,该软下身子,就要软下身子。

    他的脸无限凑近她的,两个人鼻尖碰鼻尖,男和女的气息交缠,暧昧在方寸的空间无限蔓延。

    他叹的气里还有奶油的香甜。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还是说你很想做,嗯?”说完后伸出舌头,用殷红的舌尖蜻蜓点水似地碰了下她的唇珠。

    “你说你想做,我就马上脱光给你口。”

    “刑星。”她的名字被他叫出了花儿来,“虽然只剩三次,我也要你同时想要我。”

    刑星咽着口水撇过头去,“我都行。”既然人都来了,以他的疯狂程度,她不是没有预计到这个场面。

    美人计是身为人类无法凭借意志战胜的,她忍了又忍,只能装得自己没陷进去太多,轻轻地说:“我都行。”

    啊…还真的是…坐怀不乱啊。

    以江北的视角来看这女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一块,又臭又硬。他倏地放开了她的手,将两人之间又拉开到正常的距离。然后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自在地耸了耸肩,从她的手里接过被子。

    男人好看的脚踝跑出了裤子,骨节分明的脚踩在地板上,他走出房去:“行吧,那我只能委屈自己,和安经理共处一室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刑星分明也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就是一座完美无缺的水晶碎了一个角,碎痕像蜘蛛丝般密密麻麻爬过他心脏的声音。

    她低下头,说不清楚是羞愧更多,还是心疼。

    江北的脚步轻快,抱着被子也没走几步,就来到沙发边将被子铺在了地上。

    安逸没有听见他们的战争过程,却也觉得这男人疯得很。

    “江经理。”

    “客厅其他位置也空着。”言下之意就是何必非靠着我沙发睡呢。

    心碎过后又被粘合起来的男人习惯了,他钻进被子里单手撑在脑袋下,睡意全无,面对这个情敌倒是多了几分和平。

    “离你近,免得半夜有什么狐狸精溜进房间,要吸臭和尚的精气。”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他口,如果没有听懂这是在嘲讽自己,安逸大概会微笑着鼓掌叫好。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没有被他的明讽气到。

    他笑着说:“狐狸精也是看人的。”

    江北点头:“好东西嘛,谁都想有,抢是不可避免的,抢别人碗里的,就有些缺德。”

    “是么。”安逸听了他的话后喃喃自语一般,“好东西啊…原来你是这么看待…她的。”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杀伤力非凡,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都没说,江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脸臭。

    “东西”这两个字是他自己说的,又被他塑造成了核武器,轻飘飘地丢回自己怀里,这让他怎么能不在意。

    他仰起头,语气更加强硬:“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她是东西,我也是东西,她不是东西,我也不是东西,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在一起,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安经理应该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安逸的心被他的这番话深深触动。

    江北的这句话有逞能的成分,却也不是乱说的。如果人也分组成成分,他安逸的成分还真的和他们俩人不太相同。

    他情窦晚开,他一开始手足无措,他这么多年近水楼台的时间虚度光阴,犹如一个傻子忽视着自己对她的心意,这些种种都让他有着莫名的自卑、恐慌、焦虑和担心。

    但他面上不显,他真正地直视着,这个和她认识远没有自己久,但是完整拥有过她的男人。

    “江北,你是怎么做到的。”

    已经做好吵架准备的炸毛兔子一噎,脑回路一时半会打了结。下意识问到:“什么怎么做到?”

    说完后又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张开腿,死命把她往身体里勾,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又黄色废料上头,回答了完全不相干的猛料。

    安逸倒是心情没有嘲笑。

    此时此刻的他真正有了人样,也许是大家都睡在客厅里,可以让他抛除心中的嫉妒,让他有种大家在同一起跑线的错觉,从而以新的目光审视这个和他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真正地、极少地轻叹了口气。

    “江北,我真羡慕你。”

    “羡慕你被她喜爱,羡慕你被她拥抱,甚至羡慕你被她欺负…也羡慕你…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对她的欲望和冲动。”

    江北听着他的话默不作声,而听着情敌赞叹自己得到臭女人的喜爱、拥抱,里面种种心酸只有他自己才懂。

    他跟着装作潇洒:“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也从小到大,一直被别人当作异类,一直没有遇见过包容你的人,理解你的人,让你感兴趣的人,那么一遇见了,你也会飞蛾扑火般扑上去的。”

    “我也许不会。”安逸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种勇气和…脸皮的,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接触到的人,都是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想法活着,很喜欢吃什么,一次性也不要吃得太多,日子久了,我都不记得遇见喜欢的东西,要怎么诚实面对它了。”

    “我总觉得,人人都是克制自己,礼貌又节制地生活,那才是健康的。”

    江北耻笑着他,“你们这种人就是矫情吧。”

    “怎么说?”安逸转过头去看他。

    “明明没有吃过什么社会的毒打,却还说得好像自己吃了无数的苦,说得这么楚楚可怜,以为我会潸然泪下吗。”

    “还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是你们这种人,被人称赞有礼貌,大有可为的是你们这种乖孩子,读好学校找个好工作的是你们这种自律克制的人,享受了许多人眼红的红利,钱和名都拥有了,到头来却和别人说,自己觉得白活了,就是因为不如你遇见的某人潇洒,不如某人坦白。”

    “你们这种人可不是不要脸吗。”

    “别的不说,光我和刑星认识的经过,那也是我脱了好几次的裤子换来的,换成你们这种要脸要皮的人,脱一次裤子就该从桥上跳下去了,你却来和说我羡慕我呢?”

    “安逸,你还是要脸要到底吧。”

    一番话像连珠炮似的说得安逸无法反驳。

    他沉默了许久,沉默到江北以为他会从沙发上起来和他干上一架,沉默到江北以为他在偷偷抹眼泪了,沉默到江北以为他睡了。

    他终于满怀深意地说:“江北,如果我只单纯地认识你的话,我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得了吧。”江北不屑,“老子这辈子最讨厌勾引朋友女人的人了,兔子天生闻不得狐狸味啊。”

    直爽的讨厌反而让人讨厌不起来,安逸被他说得眉开眼笑起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们互相竞争,但是你们又很容易互相欣赏。

    安逸故意逗他,也是想要面对真实的自己,试着学习他的坦诚。

    他啧啧两声,“刑老师真的挺厉害的,第一次要我的时候,舔了我几下我身子就软了下来。我一米八多的男的,愣是被她掐住了脖子,瘫倒在床上直不起身子。”

    “那玩意在我肚子里进进出出,第二天痛得我差点走不动路,但那滋味…也回味无穷。”

    靠,他要是故意挑衅这个,江北的火气可是压都压不住。

    他坐起身子,表情和声音同时活泛过来,比他说的要大声多了。

    “你那算什么啊,你非要关公门前耍大刀,让我教育教育你是么。”

    “别的不说。”他竖起手指,一根根地掰过去,“阳台上的内裤看见了么,你以为那是我好几天的量?我告诉你我留宿一天,那些内裤都不够用。”

    说完后咳了两声,“她要了你几次?你这个小雏鸡没让她爽到吧。”

    “我告诉你,那家伙嘴巴臭下体硬,兴致来的时候最喜欢从后面冲进来,把我整个人按在身子下,全身力量压下来把我弄得床都快摇散架。”

    “但是你猜那家伙什么时候喜欢揪我奶头,老子蹲着腿骑在她身上,双手交叉在脖子后面,上下蹲坐的时候那女人就拍我屁股让我咬紧一点,啧,你以为那女人在床上兴致来了,会说请你骑我吗,根本招呼都不打一声,老子的的屁股就被她捅开了。”

    “我告诉你,你别和我扯这个,你非扯这个破坏气氛,老子宁愿爬起来和你打一架,论疯你永远疯不过我,所以我虽然也吃你醋,却不觉得你能抢到我碗里的rou。”

    “安逸,一个正常人突破理智,和一个疯子发疯,还是疯子更胜一筹。”

    安逸笑着答:“知道了,我们各凭本事,小兔子。”

    “妈的。”江北挥舞起自己的拳头,“没完了是吧,你起来,我们俩干一架!”

    刑星靠在门板上,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估摸着两男人从水火不容变得热热闹闹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成语。

    我们的刑老师叹道:三人成虎,三人成虎啊。

    得了,明天公司里的小道消息,还不知道要飞到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