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不如狗

    江杉松开苏和的手，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悲哀又好笑。

    他听见苏和语无伦次地道歉。

    他这么些年，把苏和养得在他面前任性跋扈，什么时候舍得让他低声下气过？一声声的道歉，像一把刀一样一刀刀凌迟着他。

    他再听不下去，起身打开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爱人。那张脸看上去柔弱又可怜，一双杏眼里斟着泪水，眼下是还在流淌的泪痕。偏偏这双眼睛的主人毫无意识，只是盯着江杉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是了，只是道歉，他甚至不敢祈求原谅。

    他罪无可恕。

    江杉拽过苏和的衣领，苏和踉跄了一下，本能地搂住了江杉的腰。一双有力的手把他的手拽了下来，他终于如梦初醒地低头沉默。

    忽然有力道压在他的肩膀上，他茫然地看向江杉，却看到了一双深潭般的眸子。他的腿弯被碰了一下，再加上肩膀上的力道，让他颤巍巍地跪下了。

    只是下跪，而下跪的对象是江杉，这个认知让他马上就硬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羞耻和负罪感。在这种时候，他仍然会不争气地屈服于欲望。

    他闭上眼，不敢看他的爱人，怕从他的眼里看到鄙夷和厌弃。

    江杉感受到了脚边人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有畸形的快感，同时也伴着深重的心痛。

    “你跪别人的时候，也这么贱吗？”这样残忍的话，他从来想不到会有一天成为他攻讦苏和的武器。

    意料之中的，苏和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心里是愧悔和难过的，但他的身体却仿佛不能和大脑互通心意，诚实地兴奋着。

    他脸上布满了泪痕，一遍遍地呢喃，“不是这样的...”

    好像这样他就可以说服自己，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江杉掐着苏和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红肿的眼睛和蓄满的泪水刺痛了他。他是为什么难过呢？

    是因为被发现了的罪恶感吗？

    他没有办法分清苏和是因为被发现的后悔，还是因为做了错事的悔罪。背叛已然是定局，但他仍不想放开苏和，他在内心唾弃着自己，人果然都是爱犯贱的动物。

    爱恨交织，不过如此了。他不想放开他，也不能原谅他。他想让他痛苦，又忍不住因为他的脆弱和泪水而心疼他。

    他在内心嘶嚎——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样的局面。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

    许久，江杉终于作了决定。

    “你做了这样的事，还被我发现，应该知道，我们走不下去了。”

    他看到苏和眼里最后的光熄灭了。这让他忍不住有报复的快感。

    “但是，”他停顿了一瞬，看着苏和的反应。

    苏和果然又像燃起了希望般，殷殷地、热切地注视他。

    多讽刺啊，他爱他，一点都不舍得伤害他，把他放在心尖上宠着，却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第一次有了一丝掌控爱人的快感。

    “既然你想跪着，跪谁不一样呢？”

    “不如跪我吧。”

    “做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