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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暂开,人设崩塌

    81.结界暂开

    齐悦答应,待初次产珠之后,就会带餮出去体验“自由”。然而这自由,当然是有限制、有条件的。

    今日的齐悦,照例穿着那一身复古的月白汉装。与往日不同的是,其上绣着一圈溢情神珠,大约每隔二指宽的距离,缀着一粒,所构成的圆阵,将中央的黄色巨眼围在里头。一看便知,那是模仿饕的巨眼形状,用黄色的布片裁剪出的。珠阵外还缀着一条二指长的红布,自然是代表了饕的长湿软舌。

    整个图案的位置,位于衣衫下摆,所以若齐悦走在路上,乍一看并不太显眼,远处的观感,让人误以为是某种民族风的缀饰设计。可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出,这其中透着一股诡谲妖异。

    (注:此处对应番外二,唐沐见到齐悦衣服时的感觉。齐悦不肯与CP握手,自称手上有“晦气”,其实当时他又怀孕了,只不过刚怀上不久,黑甲并不明显)

    这是阱阵的变体,是弱化了的封禁形态。完整的阱阵,是一种基于空间的灵力结界,目的是囚禁饕餮的形体,并且保持身为祭品的齐悦,对饕的吸引力。因而,齐悦只有在完整的阱阵中时,才能化为完全的祭品形态,借着发-情时散发的独特体味,来诱惑饕的yin舌。

    而简易版的阱阵,即齐悦此刻缝在身上的珠阵,只具有暂时封印饕餮神力的功能,是一种方便随携的灵力场。它能将结界的一部分灵力收束其中,为饕餮打开一道方便出行之门,同时迫使饕的意识在其中休眠。因而,离开了结界后的餮,就只是一个、与芸芸众生别无二致的普通人。

    普通人……齐悦私下里无数次想过,如果餮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就好了。如果他的身上没有寄生着邪兽,如果他的人形,不必肩负着压制混沌本体力量的重任就好了。那样,兴许他们,就可以像世间无数对最平凡的情侣那样,相爱相守,浑浑噩噩,却又幸福满足地过完转瞬即逝的百年,最后骈首埋在一处。

    可是珠阵的效力,只能维持短短的两个时辰,也就是说,留给餮的自由活动时间,仅有大约四个小时而已。且由于休眠中的饕,仅剩下跟随着阱阵走动的意识本能,餮也无法私自离开齐悦太远,否则便会遭受,如同身上的某种器官,被活生生剥离一般的剧痛。

    珠阵既像是牵着两人姻缘的一根红绳,又像是将餮锁在齐悦身边的一副镣铐,是苦是甜,全看被拴者的心意,是否是心甘情愿的了。

    齐悦亲昵地拖着餮的手走到门口,如同头一次与男朋友出门约会的少女一般,心中难免有些雀跃。

    他甜笑着的对餮道:“夫君,准备好了么?”

    餮站在齐悦身后,任凭齐悦拉着自己的手。他的头发被齐悦削短了,细碎飘逸的半长刘海,被齐悦静心喷了气雾发胶打理过,侧着梳到一边,显得清爽利落,而又潇洒时髦。偏薄的黑色低领针织衫,厚度正好透不出腹上和背后的异样,随意地半搭半塞在白色休闲长裤里,隐约间显出一段劲瘦的腰线,高挑修逸的身材,看得齐悦有些晃神。

    这样完美的情人,本就该是摆在太阳底下、牵着他四处去炫耀的,可是,他却要被日夜囚在这隐形的牢笼里,实在叫齐悦心疼,可又无奈。

    餮今天看起来,难得的心情明媚,他朝齐悦扬了扬眉,半含挑衅道:“你待会儿走出去的时候,也要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夫君’么?”

    齐悦一想到自己在外人面前,苦苦维持的那个“齐教授”形象,一低头、红着脸说道:“夫君若是喜欢听,小悦在家的时候,可以叫上一千遍、一万遍,一直叫到夫君的耳朵长茧子为止!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么,就不叫他们眼馋咱们的恩爱了,好不好?”

    “呵。”餮转过头去,不置可否。

    齐悦怕餮又生气,赶紧施咒收束结界。

    “……珠阵溢光华,阱阵镇神威,契主移灵门,饕餮随我来!开——!”齐悦原本举在虚空中的手掌,忽然像是触到了一层有形的结界,掌中汇聚的耀光越来越多,突地爆开来,闪得人睁不开眼,但很快,又全部收入了齐悦衣摆上的珠阵中去,消隐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夫君你试试?”齐悦抓着餮的手往门外伸。

    这一次,餮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没有烈火般的灼烫,没有令他难堪的焦黑——结界的门,终于暂时地向他敞开了。

    82.人设崩塌

    才走出没几步,林间的小径上远远现出几个人影。今天是周末,住在学校单身小公寓里的几个女老师,成群结队去超市大采购回来了,手腕上、臂弯里,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走得气喘吁吁,隔了老远,“哎呀、命苦呀、没有男票帮忙干苦力呀”的抱怨声,就传到了齐悦耳朵里。

    齐悦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甩脱了餮的手,动作虽然很轻,但餮还是注意到了。他垂下眸来,瞟了一眼齐悦尴尬回缩的那只手,心头发出一声冷笑。

    这些日子以来,关于这个时代的事,齐悦跟餮讲了不少,餮自己也从网络上看了、学了颇多。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官府”,虽不从律法上禁绝男风,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还需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藏着掖着一些;不像过去,还有条光明正大营业的花街,那些犯了饥渴的男人,还可以堂堂正正地逛南馆,当街围观男花魁,即便被家中妻室知晓了,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罪过,反而还能拿出来当作谈资、吹嘘风流。

    呵,他齐魅这辈子改叫“齐悦”了,连带着还更自诩清高了?人前顶了一张清心寡欲的脸,人后张着腿不住地求cao做荡妇。为人师表?真真是虚伪到了极点!餮这样想着,暗自做了决定,既然“齐老师”不愿叫人看出点什么,那他偏不让齐悦遂愿!

    “呃,齐老师……”几人擦肩而过时,离得齐悦最近的一位女老师,尴尬地朝齐悦点了点头。

    这几个姑娘,私下里早就不止一次偷偷议论过齐悦,说这人怪,整天独来独往,不苟言笑的,发型打扮还像个古代穿越来的人。

    “嗯。你们好。”齐教授保持着一贯的冷淡,略一点头,匆匆走过去了。

    “宝贝,你突然走得这么急干什么?咱们去哪儿玩?”没想到,餮疾走几步,突然从后头圈住了齐悦的细腰,借着绝对的身高优势,把下巴亲昵地搁在了齐教授的香肩上。“宝贝”这个词,是他这几天随意乱看手机节目时,学到的新鲜称呼,镜头里那些个男人,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女人的。

    那几个女老师,像听到了军训号子似的,齐刷刷地回头,视线射向僵在原地的齐悦,以及搂着他暧昧软语的高大男人背影上,像是白日见了鬼似的,面面相觑,一幅受惊了的表情。

    那一瞬间,齐悦有一种人设崩塌了的惊骇感,整个人冻成了一根冰条。他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愣了三秒后,他假装镇定地对餮说:“……你们美籍华人真是的,怎么见了谁都叫宝贝呐,在中国我们可不带随便开玩笑的哈……”

    直到听着后头的脚步声远了,齐悦才在心里头长吁一口气。之前无论自己如何讨好,餮对自己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即便是把人抱在怀里温存的时刻,也少不了几句戳他心的冷嘲热讽。所以齐悦之前还真没考虑过,带餮出来走动,会不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齐悦倒不是怕别人议论,嘴巴长在其他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他齐悦向来我行我素,被人非议得还少么?可齐悦怕的是让太多人知晓自己的私事,他不喜欢别人怀着窥探目的的打量目光,或者企图拉近私交的攀谈。与人交际这件事,向来是齐悦最不耐的。而且以他和餮的身份,实在不宜吸引太多的关注才好。就怕有好事者,本怀着打探同性恋私生活的猎奇心,却发现了更多的惊天秘密……

    于是齐悦换了一个乖巧的目光,嘟着嘴眼巴巴地望着餮求道:“餮,夫君,邪主……求求你,别刻意在人前叫小悦难堪了,好不好?人言可畏,小悦若是丢了工作,以后谁来养着你,给你买好吃的,买贵的衣服,嗯?你再这样,小悦下回可不敢带你出来逛啦……”这最后一句,听着虽是服软恳求的语气,实则是对餮的禁足威胁。

    餮不说话,方才演出来的温柔亲昵早没影了。他面无表情地放开了齐悦,隔了好几步,默默跟在了“契主”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