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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往常,他竟贪欢懒睡到这时辰,早该慌乱起来,唯恐要被师父责罚了。 但此刻他却只觉静好,甚至不想起身,恨不能就这样与任遥厮磨相守,当真再也不必去管任何旁人旁事。 反倒是任遥惦记着他的伤势,殷勤起来忙进忙出,给他打水清洗,又说要去请东方叔叔过来,为他看伤诊脉。 令狐羽吓得慌忙将他拦住,心里忍不住笑他单纯可爱。 想想师父与东方代教主二十年爱恨纠缠,彼此心中该是累积了多少无法与旁人言的话语,怕是倾此余生也无法互诉得尽了,如今才只过得一宿半日,就去叨扰,这怎么是时候!岂不讨人嫌。 也就是任少主了,不懂人心里这些乱麻似的曲折,眼里更看不见那许多。 他生怕任遥执意要去找东方寻,反而惹得师父与七师叔不悦,尤其若是不巧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更是麻烦。于是便百般缠着任遥,说自己睡了一觉已觉得好多了,叫任遥陪他在太华山中闲逛,看一看风景,养一养心神,少不得要说些诸如“带你见一见我自幼长大的地方”之类的好听话。 偏任遥就吃这一套,立刻欢欣雀跃起来,乖乖由人牵着,在山林小路上漫步。 令狐羽于是就带他去采松果,胡乱指使着五谷不识的任大公子满山里挑挑拣拣,又趁他聚精会神琢磨松果时,抓一把被太阳烘烤得干燥的松针塞进他衣领里,然后大笑着跑开,看他哭笑不得地捂着脖子追赶。 再多的哀伤、疼痛,或者意难平,也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了。 山间的风满是熟悉的松木清香,夹杂着青草与阳光的味道。 令狐羽忍不住贪心地深深吐息,一路小跑到儿时常来玩耍的水潭边。 水潭上的瀑布不大不小刚刚好,数十年如一日飞落,清澈水花在天角映出一弯虹色。 令狐羽回头看一眼任遥,就扯开自己外袍,一副跃跃欲试想要下水的模样。 任遥还兜着刚才给他捡的松果,追了他一路,见状急得纵身一把抱住他。 “羽哥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 原本稳稳当当兜住的松果顿时失了依靠,散落一地。 令狐羽挣了两下,挣脱不能,干脆扭身一推,直接把任遥推进水潭里。 任遥哪里防备他还有这一手,当即跌进水里,扑腾了好几下才重新稳住,浑身湿透地竖在潭水里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令狐羽这才得逞地咧嘴在水边山石上坐下,笑着除去鞋袜,挽起裤角,把脚伸进水里。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许久没回来过了,踩一踩水玩总该可以吧?” 潭水微凉,激得他下意识蜷起脚趾,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像个顽劣孩童一般,把水花踹得四溅。 他如今早已把任遥视作一生一世的爱侣,只要能与任遥在一起,便觉得轻松愉悦,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完全是个撒娇使性的胡闹模样。 任遥倒是也不嫌他,只是含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划水往他身边凑过来,倚着山石抓住他一只脚。 “山泉水凉,你怎么也不嫌冷?” 他就这么双手捧着他一只被泉水洗的湿滑的脚,如同捧住至宝一般,捂在掌心里。 令狐羽不由垂目看着他,看他如星如辰的皓然眼眸,看他英气脸庞,再看看自己的脚。 他这一双脚自然是男人的脚,生得骨骼分明无拘无束,和诸多美好修辞半点关系也没有,却是被这样一个画中谪仙般美好的人捧在掌心…… 饶是令狐羽没脸没皮惯了,竟也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连忙想把脚缩回来。 但任遥哪里肯放手。他反而一寸一寸摩挲上去,柔软指腹抚过每一条肌肤的纹路,撩起一连串令人颤抖的酥痒。 令狐羽当即忍不住轻哼一声,连腰都软了,险些没稳住一起掉进水里。 似有火苗沿着经络血脉从脚底一路燃烧上脸颊。 他看见任遥低头,竟似要亲吻他的脚,最后一点死而复苏的羞耻心便彻底承受不住了,干脆伸手把人从水里拎起来,抢先主动凑上去,封住那两瓣令他沉醉忘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