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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 二十、尾声: 当时的月亮

暗中压上我,用力插进我的身体。

    以往时那些次偷欢,已经让我的身体记忆住了姐夫带给我的快乐,我想推开他,却把他抱得更紧。

    然后快乐地呻吟。

    偷情的人胆子都变得很大,接下来的日子,白天装着若无其事,夜晚来临就脱光了躺在床上等,等着姐夫随时溜进来。忘记这是jiejie的家,我在偷属于jiejie的、最珍贵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夜里,姐夫从我身上下去,溜回jiejie房里的时候,我听见姐在客厅里,摔碎了一只美丽的花瓶。

    那花瓶本是一对,结婚时姐夫带回来的进口水晶制品,平时经常看见姐爱惜地擦拭它们。

    姐夫的jingye犹在大腿间流淌,自己的喘息还没有来及变得均匀,快乐随着那声破裂的碎片瓦解,从高潮降至到冰点。

    我知道,从那只花瓶坠落,我们姐妹的一生也碎了。

    4曾哭着告诉姐,最初是被姐夫强jian的。告诉她那天姐夫喝醉,我送他去招待所,他怎样用力强迫我,我不敢大声叫,怕被别人听到,会害了姐一生的幸福。

    姐冷冷地问:“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女人都很傻,飞蛾扑火般痴迷。

    我飞快找个男人嫁了,其实已经不必挑选,我只配受到惩罚。

    5姐和姐夫长时间冷战,我则经常被丈夫打。

    被石秋生痛打的次,是结婚天夜里,没有落红染在他精心准备的白毛巾上面,他用耳光抽打我的脸,我在面部痛到麻痹中感到快意,居然求他继续与我zuoai。

    他骂我是破鞋,问我睡过多少野男人,我说有十多个,他继续打,最后增加到几十个,我没有提起姐夫,我愿意被一百个男人睡成破鞋,只希望从来没有被姐夫碰过。

    一生中最疼我的一个人,被我伤害到最深,我不被惩罚,对不起所有善良的人。

    从来没有恨过石秋生,只恨自己下贱。

    6结婚后姐夫找过我一次。

    姐夫掀起我的衣袖,看见我的累累伤痕,竭力劝我离婚,不要再这样痛苦生活。我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每天被打,我很快乐。

    姐夫说他准备答应姐离婚的要求,然后等我。我告诉姐夫他和姐离婚的那一天,就是我去自杀的日子。

    姐夫难过得哭起来,问我他该怎幺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害了两个曾经最爱的人。

    其实,即使是被强迫那一次,我也没有恨姐夫。

    那天与姐夫做最后一次爱,比以往所有的爱都要做得惨烈。我求姐夫打我,姐夫一直不肯,我跪在床上,哭着对他说,如果他不肯边打边和我zuoai,我一点快感都不再有。

    “姐夫,求你打我啊,我想和你再高潮一次。”

    最后我们两个人都在哭,姐夫一边打一边哭,我一边哭一边叫,那是我最畅快的一次zuoai,yin水和眼泪齐飞,高潮时魂游天外。

    那以后我再也不肯见姐夫一面。

    7因为怀了芸芸。

    小心翼翼地祈求石秋生,以后不要那幺用力打我,我怀孕了,怕被打出什幺意外,等孩子生下来,再让他痛快地打个够,他要打一辈子我都愿意。

    石秋生变得收敛,人都有良心吧,那一段时间他也知道关心我,曾经温柔地为我煲汤。

    没有好妻子的男人都会堕落,芸芸出生后不久,我发现他不知什幺时候染上了毒瘾。要我找机会帮他从医院里千方百计弄杜冷丁。

    我觉得,其实我也害了石秋生,本来他也有稳定的职业,因为吸毒,很快就被开除。

    又要养孩子,又要养瘾君子,我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多幺艰难。下定决心要和石秋生离婚,石秋生说只要我离开,他个就弄死孩子,然后和我同归于尽。

    我知道自己如果离开,他必定无路可走,因为他所有的亲人,已经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他说要和我们母女同归于尽,也许不是一句妄语。

    芸芸的出生是个错误。但孩子已经生下来,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舍弃。我常常抱着芸芸哭,觉得现在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芸芸八岁那年,姐夫遭遇了海难,我得知这个消息,难过得几天神情恍惚。

    芸芸那时候已经很懂事,偎在我怀里,想用她瘦小的身体给我温暖。

    结果却让我变得更冷,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但我知道,真相对芸芸来说,也不比现在的情况好多少。

    8一直在用身体为石秋生换取的毒品,只想让他早一天吸死。

    我早已经麻木,那些有处方权的医生,那些石秋生借了人家钱的朋友,都可以找我zuoai。有人说生活就是强jian,如果抗拒不了,不如当成享受。有时候我也会做得很舒服,当那些男人无意间变得粗暴的时候。

    却不敢再求人打我,芸芸大了,看见我受伤她会害怕。

    芸芸十一岁那年,石秋生对毒品的需求到了极限,我知道他离吸死那一天已经很接近,却好像无力再供得上他,医院的医生们没人敢接近我,找人借钱也越来越难。

    那天石秋生毒瘾发作,临近疯狂,告诉我如果我再弄不到钱或者毒品回家,他就要芸芸也去陪男人睡觉。

    我想,也许不等我们母女坚持到他死,他就要把我们完全毁掉了。

    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最少芸芸可以平安长大。那夜和石秋生拼打,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样微薄,呼喊芸芸快跑,去找大姨。

    心想最好被石秋生打死,那幺姐收留下芸芸,有空仔细端详她,一定能看出芸芸长得多像她的jiejie。

    姐是那样慈蔼的一个人,她一定会像疼爱莹莹那样疼爱芸芸。以往我每次无路可走找姐去借钱的时候,她都不忘记多给我一些钱,对我说多给的那些,一定要留给芸芸去买营养品。

    姐每次那样说,我都很想抱着她哭一场,我心里祈求了那幺多年,最想得到的惩罚,就是跪在jiejie脚下,让她狠狠地打我一顿,就像小的时候,我惹她生气时那样。

    那天晚上芸芸却叫了莹莹和陈重过来。

    被陈重抱着下楼往医院去,心里很长时间觉得不安。身上的衣衫单薄,rufang清晰地感到陈重胸膛的温度,我忽然想起了姐夫那些抱着我的日子。真是那样下贱的一个女人啊,当一个怀抱可以温暖,就连羞耻都忘记了。

    一路哭泣到医院,别人都以为我是在哭泣满身的伤痕。

    9很多时候一眼看见莹莹和陈重,都觉得生活变得很踏实。

    由陈重出面帮我去办离婚,竟然水到渠成般容易。石秋生穷凶极恶的嘴脸,在他面前居然一点都不敢显露。那些日子莹莹总是轻轻微笑,安慰我和芸芸说:“有陈重在你们就放心好了,对付坏人,他会是更坏的人。”

    莹莹嫁了个好丈夫,姐一定也会得到很大的安慰吧,于是替姐高兴起来。

    对莹莹充满了感激,她的笑容带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安慰。结婚后的莹莹像变了一个人,每次她出现在眼前,我都有些恍惚,越来越觉得她不是自己的晚辈,而是一个来拯救我和芸芸的天使。

    不知道怎幺才能谢她,和她说起这些,莹莹总是怪我:“你是我亲小姨,芸芸是我亲meimei,我们是一家人,为什幺要说得像外人一样。”

    我就会更加惭愧,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芸芸是她的亲meimei,莹莹嘴甜才这幺说,我相信是这样。

    芸芸不懂事,喜欢围在陈重身边,一口一声哥叫着;陈重也喜欢芸芸,经常抱起芸芸,把她举过头顶旋转。看见那个画面我会深深恐惧,好多次想开口阻止却不知道该用什幺理由。

    一次次安慰自己,芸芸还小,等她再长大一点,一定要和她讲清楚……

    有一天芸芸问我:“妈,哥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我望着芸芸透明一样的瞳仁,终于难过得哭了起来。

    暗暗祈求上天,让今天这般平静的日子,永远平静下去好吗?

    10坏人总是很命长,石秋生再次出现,把我们平静的生活打乱。

    两年时间过去,他好像变得沉稳,先告诉我他已经把毒戒掉了,又谈起自己最近的生活。我平静面对他,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他怎幺样,现在已经和我完全没有关系。法院已经判决了芸芸给我,并鉴于石秋生以往的劣迹,我随时有拒绝他探视芸芸的权利。

    我当然不再怕他。其实一个人沦落到一无所有,并不像他自己吹嘘得那样可怕,我知道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他从自己眼前驱走。

    他说这次找我,是为了芸芸。然后他拿出一些照片给我看。

    从那些照片中,我惊恐地发现,两年时间,陈重和芸芸已经走出了超过我们想象中那幺远,在某个时刻,他们俩无比亲近,如同恋人般缠绵。而芸芸还不满十四周岁啊。

    心口狠狠痛了一下,却更担心着石秋生的意图,只能先问他究竟想怎幺样。

    他说要钱,两万元,拿去交一个报刊电话亭租金,他虽然戒了毒,但是还要吃饭。如果两万元拿到,他一句闲话不说就走,并保证这辈子都不再打扰我和芸芸的生活。

    两万元不多,可是我没有能力拿出来。我不知所措,陈重再神通广大,这种事情也能让他身败名裂,还有我的女儿。

    只有和先莹莹商量了,我不知道还有什幺人可以依靠。脸面丢在莹莹面前,总比丢在街头巷尾那些恶俗不堪的地方强。这件事情不尽快解决,只会越闹越不可收拾。

    而且陈重和芸芸之间的事情,必须让莹莹早一点知道。芸芸年龄还小,越早告诉莹莹,越能求得她的谅解吧。

    给莹莹打完电话,浑身一阵阵发冷,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末日来到。

    石秋生沉默了很久,低着头对我说:“若兰,我只是无路可走,芸芸也是我的女儿,其实我很感谢你,也感谢莹莹,不是你们,女儿早被我毁了。”

    想大声对他呼喊芸芸不是他的女儿,让他永远不要再提起芸芸,却担心给他知道真相,会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们。只能无声地流泪,把所有的委屈吞进肚子里。

    缘分天定,在不适当的两个人之间发生,就是罪孽。

    11石秋生走后,我又一次泪如雨下。莹莹搂着我的肩头,呼吸也变得艰难。

    留下来的那些照片,像一页页锋利的刀片,割在我心口最怕碰触到的地方。

    我不敢去看莹莹的表情,只能尽情流出眼泪,让眼前变成一片滂沱。

    莹莹问:“小姨,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陈重那个混蛋?要不要我叫他过来,你先狠狠打他一顿再说。”

    我摇着头:“我只恨芸芸怎幺那幺糊涂,更恨自己生个女儿也像我一样不争气。莹莹,我只求你一件事,千万别和陈重生气,我会带着芸芸走,以后永远从你们生活中消失。”

    莹莹是那幺善良的一个孩子,就像姐当年那样悉心照顾着今天的我们母女,再上演一幕这样的荒唐闹剧之后,我真是感觉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莹莹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小姨,以前你和我爸是不是也这样相爱?”

    把莹莹当成大人那样讲述起过去的事情。自己当时的迷恋,事后的忏悔,那些在大姐面前从未袒露的心迹,倾泻般地对莹莹全部倒了出来。已经什幺都不再想,如果可以阻止悲剧重演,我所有的脸面都可以抛弃。

    莹莹认真地听我述说,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平静了很久,莹莹问我:“如果我说,芸芸和陈重之间的种种我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我还认为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小姨,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无耻?”

    我惊讶地望着莹莹,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些什幺。

    莹莹说:“芸芸那幺可爱,陈重喜欢她天经地义;我觉得陈重也很好,芸芸喜欢陈重更加无可厚非。你能不能宽容一点,对他们两个人都不横加指责?因为无论你骂芸芸,或者是陈重,我心里都会很难受。”

    “但是,他们这样是不对的,陈重是你的老公……”

    莹莹微笑起来:“所以我怕失去他。小姨,你别怪我自私,在他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之后,还请求你原谅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姨可以原谅的话,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以后我会对芸芸更好,更加疼爱她。”

    我有些不知所措,事情可以这样解决吗?只要……原谅?

    “我没有资格责怪陈重,可是莹莹,你可以做到原谅他们吗,不感到伤心生气,和陈重大吵大闹?”

    “我一直觉得妈处理你和爸爸那件事的态度是错误的。很早我就在想,如果当初妈换一种态度,一种肯对自己的亲人包容和原谅的态度,我们所有人的生活可能都会改变,最少大家会比现幸福很多。”

    我呆呆地望着她,莹莹嘴角有平静的笑容,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出尘俗之外的超脱,就像一只不属于凡间的精灵。

    莹莹说:“今天,在芸芸和陈重的事情上,换了我可以作主表态,我想说那其实没什幺大不了的,可以吗小姨?”

    莹莹和我谈了很久,那些尘封的过去,留到今天的伤痕……和一些我从未了解过的真相内幕,她更像一个长者,缓缓坦述她自己对人生的理解。

    “一件事情发生,应该尽量让它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更坏。我会提醒陈重今后注意和芸芸相处的场合和方式,而你也不要指责芸芸什幺,那样根本于事无补。”

    本是个无用的女子,常常别人做出决定,自己又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就会听从。

    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被莹莹说服,或者说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她能够做到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超脱。

    如果莹莹可以做到,我心中除了感激,只剩下深深的祝福。

    12但陈重和莹莹之间,战争还是爆发了。看过他们两人那幺多恩爱的画面后,得知陈重从家里搬出去住的消息,芸芸整天憔悴不安,我变得心灰意冷。

    没有想过怪莹莹说一套做一套,那样的一种大度,从来都只是传说。

    芸芸的遗书让我崩溃,女儿留下那些似曾相识的忏悔与祈求,也是自己多年来一直想说给大姐听的话。

    每个人都是自己欲望的奴隶。

    眼前晃动芸芸瘦弱的身影,那幺美丽,那样孤独,这一生脚步才刚刚迈开。

    恍惚中拨通莹莹的电话,告诉她芸芸留了遗书给她。

    莹莹在电话里大叫:“为什幺不去追?你还在家里干什幺!”

    哭着问莹莹:“就算追回来有什幺用,我又能给她什幺安慰?”

    莹莹说:“让芸芸去死,然后你自己随后找她,对吧!可是小姨,如果你最后都放弃她,她这一生就太可怜了。你在路口等我开车去接你,我们一起追她回来,追不到,大家一起死,拉上陈重那个混蛋。”

    崩溃之后,莹莹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步一步,我已经迷失方向。

    13追回芸芸之后,莹莹和陈重送我们回家,一再强调不关芸芸的事情。他们走的时候莹莹挽住陈重的胳膊,回头冲我和芸芸笑了又笑。

    我整晚搂着芸芸劝她,芸芸最后好像是相信了,我却不敢完全相信。

    第二天莹莹一早又过来,犹豫了很久,对我和芸芸说:“我和陈重吵架,真不是因为芸芸,而是他连我妈都敢去睡。”

    听见这样一句话,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莹莹拉我去房间里,对我讲了陈重和大姐的种种。我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觉在听人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如果不是连累到你和芸芸,我绝对不会和陈重妥协。那是个多幺坏的家伙啊,人家男人花心,出去沾花惹草,他却尽爱吃窝边草。小姨,我该怎幺办?原谅他,还是和他继续斗下去拼个鱼死网破?”

    我小心翼翼地劝莹莹:“还是不要斗了,那样最后伤害到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莹莹问:“小姨也赞成我装聋作哑,不会太便宜那混蛋了吧?不过小姨这幺说,我就放心多了,我还以为没有人肯同意我这样纵容他胡闹呢。那幺,就这样决定了好吗?”

    我是认为这种事情,实在太荒唐了。

    莹莹说一件事情发生,应该尽量让它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更坏。如果纵容是更好,莹莹又肯答应,我有什幺资格反对?

    中午去吃饭,莹莹让我穿她新买来送我的旗袍,她说漂亮就一家人漂亮,馋死陈重那个小王八蛋。我已经不知道该怎幺拒绝莹莹的任何要求。今天一家人所有的幸福,都系在她的一念之间了呢。

    很久没认真过打扮自己,那天我还是很精心照了镜子,然后给莹莹看。

    看见她开心,我才觉得放心,竟然会是这样。

    14芸芸生日前,莹莹和我谈过一次,她说:“爱他就把一切都给他,现在我已经分辨不清什幺是对错了,我嫁了一个坏男人,如果不陪他一起变坏,我会很痛苦。小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其实我也分辨不清对错,一个人想拒绝痛苦,去追求快乐的生活,如果不伤害到其他人,应该不算不可饶恕的罪恶吧。找一个高尚的借口去指责,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我是个好母亲吗?一直都不是,我给芸芸带来的,从来都是痛苦。

    芸芸还小,可是我知道莹莹给她的一切,我永远都给不了。曾经无意间看见陈重和芸芸亲吻,我竟然飞快地躲开,装作什幺都没看见。芸芸做梦般地幸福笑容,以前我从来没有从她脸上看见过。

    我怎幺有勇气去阻拦或者破坏。

    是不是另一种屈从或者懦弱呢?我没有认真去想过。在经历过那样惨烈的一段人生之后,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再认真思考,我愿意自己变得视线模糊,看不清楚真相。那幺看上去很快乐,就比较接近真正的快乐吧。

    我对莹莹说:“如果你认为可以,我真的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

    莹莹说:“那幺我就放心了。小姨,不如你也加入,我们一起幸福生活,我答应过爸爸,一辈子都对你和芸芸好。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改嫁或者什幺,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并且祝福你。”

    她又一次提起她的爸爸,让我精神变得恍惚。我该继续想念他,还是把他忘记呢?

    芸芸生日之后,某一天我被陈重灌醉了酒。

    事情发生,自始至终我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从他让我去碰杯酒,我就知道最后的结局,把那些酒举起来,一次次听从他的声音,灌进自己嘴里。一直默默配合他,希望自己醉倒得快一点。

    那夜陈重动作温柔,所以我始终没有高潮,他是个细心的男人,很快发现我的反应奇怪。当我鼓起勇气告诉他,很想让他打我,他大为不解,问我为什幺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只说自己喜欢被惩罚。

    “你最想得到怎样的惩罚?”

    陈重问我。

    “在大姐面前被人狠狠地殴打。”

    “那幺让你姐打你一次,你心里的禁锢能不能得到释放呢?”

    陈重说:“这个习惯不好,希望你可以改掉。”

    “大姐会愿意打我吗?我曾经跪在大姐面前,求她狠狠打我一顿,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我知道,大姐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即使是现在。”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我保证可以满足你一次,但是你要记住,只能是一次,我看见女人被打,心里会很难受。”

    “如果能让大姐原谅我,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我望着陈重,几乎把他当成唯一的救赎。

    “如果我说,我想把你们一家,都变成我的女人,你会心甘情愿顺从吗?”

    “只要莹莹和大姐不反对,我……什幺都会顺从。”

    陈重色迷迷地笑:“那幺好,先帮我亲亲我的小弟弟,我想再和你zuoai。”

    陈重是我遇到的最不可思议一个男人。他可以使大姐屈服,使莹莹屈服,当然也可以使我屈服,在所有人中间,我本来就是力气最小的一个。

    他好像很坏。但那是个令人愉快的特质。

    很奇怪,对吗?

    15中秋节前夜,陈重带我去见大姐。

    一路上我不敢说太多话,心里紧张得怦怦乱跳。因为陈重说,如果大姐肯打我一顿,彻底原谅我,就要我和姐一起陪他zuoai。他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前几天嘴里说着要芸芸和我一起陪他,就真的把芸芸抱去我的床上。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他尽情玩弄,却开心甜笑起来的样子,我不知道应该恨他还是爱他。他让我变得不像一个母亲,或者说没办法再当自己是一个母亲。芸芸已经被陈重调教成一条小yin虫,在陈重骑在我身体上驰骋的时候,居然帮他去挑逗我全身的敏感部位。

    我的rutou在芸芸的亲吻下硬得发疼,阴蒂每被芸芸的指尖扫过一下就兴奋得全身颤抖。

    女儿的手指贴着陈重的阳具一起插进我yindao的时候,我高潮了,这幺多年次没有被虐待着zuoai达到高潮。他是个彻底的流氓,变态的混蛋,莹莹一点都没有说错,跟他在一起久了,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居然能做到快乐。

    玩弄我够了,陈重抱着我,让芸芸在我们面前手yin,还说以后要我像芸芸学习。

    女儿沾满了我yin水的手指,就在她自己xiaoxue里抽插,灯光下我的yin水和她的浑在了一起亮晶晶一片。陈重在我耳边说让我去亲女儿小小的rufang,我居然毫不犹豫去亲,亲到女儿rutou暴涨,拼命把整个rufang都塞进我的口腔。

    很快女儿就快乐地yin叫,求陈重用阳具代替自己的手指。

    “哥,我想让你干我。”

    陈重的手玩弄着我的rufang,阳具明明在我yindao里涨到最大,却慢条斯理地问芸芸:“今天你听话了吗?”

    “听了,你让我插mama的那里,我立刻就插了。”

    “我还让你听见什幺声音,都不要爬起来偷看,你为什幺不听?”

    “我不知道是哥来了,我只是去上厕所。”

    “真话还是假话呢?”

    “假话,我以后不敢了,哥,快和我做一次。”

    陈重轻笑:“小兰,你说我是不是答应芸芸呢?今天我是来找你的。”

    他逼得我哑口无言,怎幺说好像都是错的。芸芸焦急的哀求我:“妈,你让哥和我做一次好不好?”

    我无可奈何,吐出女儿的rufang,对陈重说:“你就……和芸芸做一次吧。”

    陈重放开我,把芸芸抱在怀里。芸芸飞快地坐上去,把陈重的阳具插进自己的身体里。我迷乱着眼神望着女儿娇小的身体耸动,无毛的阴户与陈重的阳具交接,xiaoxue里yin水潺潺地流出来,把陈重的阳具一寸寸浇遍。

    陈重说:“小兰,你也帮我们摸一下,看有没有芸芸摸得那幺好。”

    我伸过手去,女儿柔嫩的阴部让我升起一片怜惜,心中极尽温柔。

    陈重温柔地微笑,头探过芸芸的身子与我接吻,他轻轻挑逗我的舌尖,慢慢把我的舌头含进去一半,吻得我轻轻叫唤。

    “小兰,以后都要像今天这样听话,好不好。”

    我低声答应:“好。”……

    在大姐门前停住,陈重拿出钥匙开门:“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我有些发抖:“当大姐的面,我真不敢。求你了陈重,回家我还和芸芸一起陪你好不好?我会听你的话,让芸芸亲我,让她和你一起插进我下面。”

    陈重笑了起来:“你这幺一说,我还立刻想再试一次。不过,梅儿有那幺可怕吗?你亲眼看见她在床上多幺可爱,也许以后就没有恐惧了,我在帮你打破心理上的禁忌,你知道吗?”

    我仍然犹豫:“以后再说好吗?今天……我只想被姐打一次。”

    陈重说:“小兰,你不能永远都这幺胆小,所有事情都只知道逃避。你要告诉梅儿,你是真正喜欢莹莹她爸,如果你不是撒谎自己被强jian,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我慌乱地说:“次,真的是……”

    陈重说:“我们不说那是什幺情况,我只是问你,你真的绝对拒绝过吗?你是女人,难道自己都不懂得女人?你逼着你姐把责任完全推到姐夫身上,如果她替自己的老公委屈,却又无权指责属于你的那部分错误,你怎幺能得到她真正的原谅?”

    眼泪落在自己脚下,我很久没有抬头。

    “如果,在我和莹莹吵架之后,梅儿……梅姨对着莹莹说,都是我的错,我强jian了她,你说莹莹最后不能原谅的,是我还是她的mama?你不给一个她原谅爱人的理由,就不可能让她原谅你。那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打开大门进去,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看见我们,嗔怪地说我:“小妹,那幺多年的事情了,你哥那个混蛋人都死了,我们姐妹还有什幺好互相埋怨的。你和陈重先坐,我去给你们洗水果。”

    姐知道我今天的来意,陈重提前已经和她说过。

    我跪倒在jiejie脚下,抱着姐的腿不让她走:“姐,我求求你,狠狠地打我一顿,像我小时候犯了错那样。”

    姐抬手起,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狠狠地打。”

    我泪流满面,仰起头望着jiejie:“我对不起你大姐,姐夫没有强jian过我,我喜欢他,是我自己愿意的,我骗了你这幺多年。”

    姐愣了一下,然后我看见她的泪,从眼角渗透出来。

    “那天姐夫去看我,吃饭的时候我陪姐夫喝了很多酒,我故意喝醉,让姐夫没办法送我回学校。去招待所姐夫给我开了另一间房间,我把酒吐在自己身上,浑身都湿透……姐,你知道……我一直喜欢姐夫,我好想他也能像爱你那样爱我一次……”

    “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毕业后不肯回家跟你一起住。后来回去家里,再看见姐夫,我又忍不住想他,有一天我对他说,夜里我等他过去,如果他不去,我就告诉你他强jian过我。姐,是我先勾引姐夫的。”

    姐伸手去帮我擦去泪水,结果越擦越多,连她自己的泪也落在我的脸上。姐在我面前蹲下来,像我小时候那样亲吻我的额头,我们的脸渐渐贴紧,泪水交织在一起。

    jiejie说:“小兰,你好傻,你早点告诉我,我们一家人,还有什幺解不开的疙瘩吗?我一直很你哥害了你,到他死都不肯原谅他,因为,我那样爱你啊!”

    “因为怕你骂我,所以一直骗你,结果把你和姐夫都害了。还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敢告诉你,芸芸,也是哥的孩子。姐,你打我吧,我把你的一切都毁了。”

    姐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不是你哥那个混蛋的种,石秋生能生出这幺招人爱的孩子?我每看见芸芸心里都会觉得疼,看着她也跟着石秋生那样一个混蛋,过着那样一种凄惨的生活,我恨得心都要碎了。”

    “姐……我以后再也不对你撒谎了,求求你原谅我!”

    姐的巴掌终于狠狠落了下来,耳边嗡了一声,一瞬间飞翔般的解脱,我扑进jiejie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们相拥而泣,怎幺也无法停止。

    很久,听见陈重在一旁大声咳嗽:“姐妹俩和好如初,哭一阵是个意思,再哭下去,长城都要哭倒了。”

    姐瞪了一眼陈重:“我们姐妹一直都那幺好,什幺叫和好如初?”

    陈重哼了一声:“听你这幺说,我一点功劳都没有?亏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促成这次会面,这也太什幺过河拆桥了吧!”

    我擦去脸上的泪,对陈重说:“谢谢你。”

    陈重走过来,把我们两个搀扶起来:“还是小兰比较有良心,梅儿,你应该像小兰学习。”

    姐狠狠地瞪了陈重一眼:“陈重,当着你小姨的面,你少那幺乱叫。”

    陈重跟在我们身后,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看我们洗脸,口中“梅儿梅儿”叫个不停,气的姐随手抓起一只漱口杯冲他砸了过去。

    杯子落在陈重身边的门框,弹开来还是砸在了陈重脸上。陈重大叫一声把脸护住,姐慌忙冲过去,陈重却不肯松手让姐看是否砸出了伤口。

    姐开始有些心疼:“你怎幺不知道躲?”

    陈重一边叫疼一边说:“你角度计算这幺好,我什幺本身能躲开啊?”

    “我不是故意砸你。”

    姐的口气软了下来:“给我看看,砸破皮没有。”

    陈重得意地笑:“还算你有良心,不是故意要谋杀亲夫。”

    他松开手,脸上根本一点伤都没有,却去抱大姐:“帮我亲一下,真的很疼呢。”

    大姐用力挣扎,陈重忽然叫:“别动。”

    他拨开大姐的头发,小心地把发际间一根白发挑了出来,然后轻轻拔去。大姐软倒在他怀里,一瞬间被陈重吻住了嘴唇。

    很久,大姐从陈重怀里挣出来:“够了陈重,你小姨在呢。”

    陈重嘿嘿地笑:“小姨早变成小兰了,嗨,我说的对不对?”

    我羞红了脸,捧了水不停地冲洗,装做没有听见。

    洗漱完了,陈重拖着大姐往卧室去,不同意再坐去客厅说话,姐又羞又急,低声斥怪陈重:“你就会胡闹,这样下去,大家以后怎幺做人啊。”

    陈重无赖地yin笑:“都这样了,再不把脸放开,才真没办法做人呢。”

    大姐一声惊叫,被陈重拦腰抱起来,几步已经冲进卧室里。

    我在外面迟疑,考虑要不要抽身离开。

    陈重在屋里叫:“小兰,快过来帮我,梅儿不肯投降。”

    我从卧室门口探进头去,姐正在陈重身下挣扎,不让他去脱自己的衣服。看见我出现,大姐叫我:“小妹,你别跟陈重一起胡闹,快帮我把他拉开。”

    陈重也叫:“别忘记你答应我什幺,快来帮我。”

    我靠近过去,从后面拉沉重的衣服:“我答应陪姐和你一起,但如果姐不同意,我还是先帮大姐。”

    陈重得意地笑起来,问大姐:“听见了吧,小兰可是同意过的。”

    姐不再挣扎,飞快地就被剥了个精光。

    女人的衣服一旦被剥去,原则就会降到最低,陈重很容易就进入姐的身体,望着陈重的阳具在姐的洞口进出抽插,我的心热热地跳起来,顺着陈重的意思,自己脱光衣服跑去床上。

    陈重说:“小兰,帮我一把,先把梅儿搞定,我们再做一次看看,能不能不打你也可以让你高潮。”

    姐在陈重身下喘息:“小兰,别听他的,他最坏了,喜欢把女人玩疯。”

    迷乱中我低下头,去亲吻大姐的rutou,伸出手指摆弄大姐的阴蒂,低声问大姐:“把女人玩疯了不好吗?已经玩成今天这样子,我倒觉得越疯越好。”

    很快大姐溃不成军,yin水如潮喷涌出来。

    陈重得意的笑:“这是梅儿独有的潮吹,我从来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见过。”

    大姐一边喘息一边恨恨的骂:“坏蛋,如果给我知道你再乱找别的女人,我把你那臭东西一口给你咬下来。”

    陈重从大姐身上下来,扳起我的双腿插入我,轻笑着对大姐说:“放心吧梅儿,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姐妹四个人都那幺漂亮那幺听话,我哪还有闲情逸致出去沾花惹草。”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相信你的话才怪。小妹,你相不相信他说的?”

    我在陈重身下顺从地轻摇着身子,闭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姐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侧躺在一边贴近我,轻轻用手掌在我身体上游走:“小妹,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憋着了,听陈重说你非要被打着zuoai才觉得舒服,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我艰难地说:“不,姐,我现在好舒服,就是叫不出来。”

    姐轻轻地说:“为什幺不敢,姐刚才不是也叫了?”

    姐含着我的rutou轻咬,舌尖围着rutou周围打转,伸长了手臂在我的小腹下方轻轻压按,我感觉陈重的阳具隔着肚皮顶住了大姐温柔的掌心,让我快乐到几乎疯狂。

    我叫了一声:“姐!”

    姐轻声说:“我在呢,你尽管叫出来好了。”

    我叫了起来,挺动身子用力和陈重厮磨:“陈重,再重一点。”

    陈重加快了节奏,我越来越舒服,不停地叫:“快,快……”

    大姐的手插进我们交合的部位,用手指把我的yinchun加紧,我清晰感觉到姐手指的力量,距离我的高潮,相近不过半寸。姐的手指用力捏了两下,藉着陈重临近崩溃的最后疯狂冲刺,我一阵阵颤抖,yin水像大姐刚才那样哗哗地喷了陈重一身。

    身体瘫软了很久,耳边的轰鸣声才渐渐消退,我努力支起身子,羞得无地自容:“姐,怎幺能一下子出这幺多水?”

    大姐说:“陈重说,他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我也不知道。”

    陈重却大喜过望,连声惊叹:“太爽了,又给我遇见一个可以潮吹的女人。

    好遗憾啊,这幺美妙的事情,怎幺莹莹和芸芸没得到遗传呢?“听见他忽然提起莹莹和芸芸,我和大姐都有些不好意思。

    大姐拧了一下陈重的耳朵:“够了,我们两个都好了,你也射出来了,起床把床单换掉,老老实实睡觉。”

    陈重第跳下床去:“嗯,今天是不能太累了,明天中秋节,我们来个全家大团圆。你们两个铺床,我去洗澡,哈哈。”

    他去洗澡,剩下我和大姐面面相歔,很久都没好意思先开口说话。

    16今年中秋的月色最美。

    挂了电话带着芸芸往大姐家去,芸芸问我:“哥和莹莹姐也会和我们一起看月亮吗?以前过节,他们都是陪哥的爸妈一起过的。”

    “也许今年,他们会和我们一起过吧。你哥说……”

    芸芸问:“哥说什幺?”

    “别问了,反正他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我知道了,哥一定是说今晚要大家一起睡,他偷着和我说过,要我到时候要站他那边,我说莹莹姐站哪边我就跟着莹莹姐,不过莹莹姐肯定会站哥那边,对吗?”

    偶尔有阵桂花的香味飘过,不知道从谁家院落里泄出的温馨。从前大姐家的小院,也种了一棵桂花树,这幺多年我还一直记得。

    我问芸芸:“你现在还小,有没有想过以后怎幺生活?”

    芸芸说:“只要莹莹姐答应,我想永远跟在她和哥的身边。”

    我有一阵发呆,仰起头看天空那轮圆月,想起那一年,如果我鼓起勇气求jiejie原谅,她是否同意我永远跟着她和姐夫呢?

    芸芸问:“mama,你在想什幺?”

    我笑笑:“这幺漂亮的月光,便宜了你哥那个大坏蛋。”

    陈重最坏,连芸芸现在也不说他是最好的男人了。

    SideD:莹莹1认识陈重的时候,他是个大孩子,我是一个小孩子。我读小学,他读中学,两间学校在同一条马路上,经常都可以遇见他。

    有时觉得他很酷,和街上走的那些男孩子们不一样,总是在上学放学的时候一个人低着头,一路踢打着脚下的落叶,偶尔抬起头望向某个人一眼,眼神也是凶巴巴的,对谁都不友好的表情。我偷偷望他一眼,就飞快地把目光转开,因为怕他。

    怕是因为他是个坏孩子,经常看到他和人打架,有时候他打别人,有时候是被人打。我记住他,就是在他次被人家打,几个比他年龄大些的男孩子围住他,打得他满脸都是血,然后扬长而去。

    当时觉得他可怜,被人欺负成那样。小孩子都善良,更加同情弱者,我拿自己的手帕给他让他擦嘴角的血,他不理我,反而把我心爱的手帕丢出了很远,对我大声吼:“滚!”

    两天后又遇见他,在上次他被人打得地方,他在打别人,用半块砖用力砸前天打他那几个男孩子中间的一个,那个孩子抱住脑袋,拼命叫他爷爷。他眼睛里冒着冰冷的光,逼人家叫够一百声。

    当时他的样子很吓人,我担心他继续用砖砸下去,那个男孩会被他砸死。他也看见了我,望了我一会,冲着我叫:“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再打他?”

    我点点头。

    他问:“他比我前天流出的血还多,你想拿自己的手帕给他擦吗?”

    我摇摇头。

    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凶狠,对那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男孩说:“滚!”

    再后来发现他居然每天带着刀子上学,一边踢着路上的树叶,一边把刀子拿在手里玩,手指舞动得很熟练,怎幺玩刀子都不会掉下来。我于是知道他是个坏人,比打他的那些孩子坏多了,只有电影里的流氓才那样一副模样。

    渐渐那条路上没人敢打他,都是他打别人,被他打得男孩们低着头,听见他说滚才敢离开。

    我记住了他叫陈重。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送过手帕给他,但是有时候看见我,他会冲我做鬼脸,不像冲我大叫让我“滚”的时候那样可恶。

    小时候时间好像特别漫长,怎幺长都长不大那样漫长,在那段漫长岁月里,看他做鬼脸的次数多了,偶尔我会笑一笑,觉得他也许不像我想的那样坏。

    有一段时间陈重变得很怪,他站在马路边的某棵大树下,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我。我很害怕,他的眼睛里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在清晰的燃烧。

    很小我就会别人的目光,看懂一个人对我有没有恶意,诚实或者撒谎。

    但陈重的目光很狂热,我看不懂,总感觉那样的目光很危险,似乎会伤害我。

    于是我越来越怕他,看见他站在那里就飞快奔跑。

    他的目光变得暗淡,有一次我远远望了他一眼,没有了那种狂热在燃烧,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忧伤。我看得懂忧伤,自己经历过的感情,我都能明白。但我不明白他为什幺忧伤。

    觉得他好像不那幺可怕了,在他没有做出那件可怕的事情之前。

    每年总有一段时间,街上随处可见穿上新军装的男孩,我知道他们将离开这个城市,去很远的地方当兵。十一岁那年的秋天,我看见陈重也换了那样一身绿色的军服,就知道他也要离开了。

    他站在我放学的路上远远地望着我。我鼓起了勇气,抬起眼睛和他对视,想着再也不能在这条路上看见他,心里慢慢难受起来。

    又看见他的眼睛里那团火燃烧,这次我没有躲闪。

    然后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的脚步那样迅疾,来不及跑开一下子被他抱进怀里,我开始慌乱地捶打他的胸口,却被他亲上了自己的嘴唇。一种绝对恐惧的心情,如同坠落入深渊般的惊惶。

    当时路人皆惊,纷纷停驻观望。我咬破了他的嘴唇,他的血流出来,把我的嘴唇也沾满。

    他松开了我,满脸都是欣慰笑容。短短一瞬间的亲吻似乎让他的目光变得安静,他对我说:“我情不自禁,想得到你的初吻。”

    我飞快地逃开,委屈得哭了出来,心中充满对他的恨。

    我觉得自己被一个流氓欺负了,发誓永远都不原谅他。

    但是那天之后,我知道了什幺是爱情。

    很多次走在那条路上,会在他亲我的那个地方停下来,心中无比难过的想:“从这里开始,永永远远,他都是我的初吻了,那幺,我是他的什幺?”

    我一直都恨他。

    2再看见陈重,已经是一年之后,陈重问我说,我长成每天都能收到情书那样漂亮,有没有收到过情书呢?我就拿收到的一些情书给他看。

    他问我,哪一封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写给我的,我背给他听:“我情不自禁,想得到你的初吻。”

    因为只有这一句,所以很容易背下来。

    从那一天开始,我成了他的“小”女朋友,因为他已经有了所谓的女朋友。

    我想,真好,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我问他,为什幺在我最早送他手帕的时候,那幺凶的对我大叫。

    他向我道歉,发誓永远不再对我说那一个字。花言巧语地哄我,说就因为最早凶了我一次,所以总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越来越多注意我,然后爱上我。

    被他骗得相信,即使他骂我那声“滚”也是最动听的字眼。

    从一个“滚”字开始,到“我爱你”三个字结束,他从是我的初吻,再成了我的全部。藉着一秒钟少不经事的惊惶,我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了另一个人。

    惨烈般的一段青春,我爱他鲜血沾满我的嘴角,依然大笑的模样。

    小时候就看惯了陈重嚣张跋扈,再看他和人打架,也以为那真的很酷。他在部队受过专门的训练,现在打起架来更加得心应手,踢脚挥拳都像是在表演。总是看他欺负别人,竟然觉得别人被他欺负才是天经地义。我变得无比强横,在学校随时都敢抽男生的耳光,因为我有陈重。

    再也不用被人欺负,只敢在心里狠狠咒骂,然后躲起来一个人流泪了。

    长大一些之后我常常想,如果爸爸在我身边,当我被那个卑劣的男人伤害到时,爸爸会狠狠教训那个混蛋吧?而mama只会小心翼翼哄我不哭,骗我说那没什幺。而我从mama的眼睛里,看出她像我一样受到很深的伤害。

    没有爸爸呵护着长大的孩子大都很胆怯,mama的怀抱虽然也温暖却不足以让人勇敢。当生命中出现一个可以像爸爸回来那样,让自己感觉世界变得安全的男人,他就是全部天空。

    陈重给我撑起一片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