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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九

    曲雪珑站起来,向门扉外准备离开的男人作了一揖道:「谢谢你把玉鸾带过来。」

    「不劳烦,曲爷和鸾夫人请便。」男人有礼地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玉鸾看也没有看男人一眼,只是顺从地挽着曲雪珑的手臂道:「您怎麽来到这里了?」

    曲雪珑的玉额上覆着薄薄香汗,脸颊也有点发红。他道:「大厅里客人太多,我便出来透气。」

    楼府大厅里放着三足紫铜香鼎,不断地喷涌热气,而且客似云来,挤得水泄不通,活像个菜市场,怪不得曲雪珑受不了。

    玉鸾知道曲雪珑喜静,偏偏他的出身却注定这辈子也离不开名利场,便靠着他的肩膀,柔声道:  「我也不喜欢那麽热闹,还是回家吧。」

    曲雪珑浅笑着点头。

    玉鸾看见二人之间的方形茶几上的青金蓝釉果盆里放着鲜艳欲滴的樱桃,奇道:「这季节还有樱桃?」

    曲雪珑拔下一颗樱桃,仔细地剥着樱桃皮,道:「刚才我坐在这里时,下人把这盘樱桃送来,说是楼兄从温泉别庄的暖房里买来这反季节的樱桃。」

    玉鸾听说温泉别庄里建有暖房,藉着山泉地热把暖房薰得四季如春,就算在严冬中也可以在暖房里种出春夏的瓜果,但这些瓜果自是价值不菲,这样一盆樱桃几乎及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收入。

    看着美人柔荑轻剥樱桃,透明晶莹的汁水沾在葱管似的纤指上,彷若一根凝脂冰玉镶着一颗红玛瑙,玉鸾忍不住打趣道:「曲爷当真是手香江橘嫩,齿软越梅酸。」

    曲雪珑失笑,把樱桃果rou递给玉鸾,玉鸾却眨了眨眼睛,撒娇地张开嘴巴。

    「愈来愈娇气了。」曲雪珑刮了刮玉鸾的脸颊,却还是亲手喂他吃樱桃。

    玉鸾一边咀嚼着樱桃,一边点头道:「味道不错,曲爷您也得尝尝。」

    他看着曲雪珑拔下来的樱桃梗,心中一动,又向曲雪珑道:「曲爷,您看我表演戏法。」

    还没有待曲雪珑回应,玉鸾便把樱桃梗含到嘴里,舌头灵活地翻动樱桃梗,然後吐出樱桃梗,炫耀. 似地放到曲雪珑的手里—他竟然单靠舌头把樱桃梗打成结了。

    曲雪珑失笑道:「你这舌头真厉害。」

    「我的舌头厉不厉害,曲爷不是最了解的吗?」玉鸾在曲雪珑耳边暧昧地呵了口气。

    玉鸾在情事上一向主动,反而曲雪珑内敛含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此时,一人从暖阁的竹帘侧门里走进来,笑道:「我倒是打扰两位恩爱了。」

    正是楼月璃,只见他笑意盈盈,玉容姣丽如芍药初放。

    玉鸾脸色一变,楼月璃却已经背负双手走上前,琉璃似的眼波往曲雪珑掌心的樱桃梗转了一圈,又轻瞥玉鸾的双唇一眼。

    虽然楼月璃不曾说话,但那轻佻风流的眼神却已经足以让玉鸾极为不快。

    想起不久之前,楼月璃还在跟另一个女人抵死缠绵,现在倒是人模狗样地出现了,玉鸾实在不想看到楼月璃,索性别过头不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曲雪珑把樱桃梗放到盘子里,站起来道:「时间不早,曲某先带玉鸾回去了。」

    楼月璃把一颗樱桃抛起来,螓首轻抬,朱唇微张,漂亮的贝齿不偏不倚地咬着掉下来的樱桃。他噗的一声把樱桃吞到嘴里,回头向曲雪珑甜笑道:「不多吃几颗樱桃吗?这樱桃可不便宜,我听说你在这里,特地命人送来给你尝尝,你喜欢吗?」

    「谢谢楼兄,味道很不错。」曲雪珑点头道。

    「鸾夫人呢?觉得味道怎麽样?」楼月璃笑吟吟地问道。

    玉鸾胸口发闷,只淡淡地道:「我不好甜食,楼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实在可惜。人生在世,什麽也得试试,要不然错过美味,岂不是追悔莫及?」楼月璃俐落地吐出樱桃核,红舌轻舔唇角,掏出丝帕擦净双手,光是这些小动作竟也做得风情万种。他抬头笑道:「我带你们到门口吧。」

    绮绣张筵尚未休,莎径琼树永新,三人一同穿过蜿蜒不绝的长堤花楼连苑。

    在曲雪珑面前,楼月璃总算没有对玉鸾造次。三人并肩同行,曲雪珑站在中间,楼月璃在他的左 侧,玉鸾在他的右侧。楼月璃一直跟曲雪珑说个不停,曲雪珑也一一回应。玉鸾心情低落,只是紧紧地握着曲雪珑的手,没有留意他们在说什麽。

    楼月璃把曲雪珑和玉鸾送到楼府朱红的实榻大门前,新建成的朱门上镶着五行金漆门钉,门廊那四盏大红灯笼映照得门钉泛起柔和的金光。

    皓月初圆,遥岸虹桥彩舫交错,大门前钿车似水,香尘未敛。

    楼月璃命门房把曲家的马车唤来。等待期间,玉鸾百无聊赖地垂头看着积雪上三人的身影,听到楼月璃向曲雪珑微笑道:「这虽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我实在不感兴趣。」

    「曲某原以为楼兄放纵不羁,不会拘泥於俗世之见。」

    「我的确不在意伦理道德,我只是看不起靠药物来麻醉自己的人,也不愿意为这些自欺欺人的买卖添砖加瓦。」

    曲雪珑摇头道:「庄生晓梦迷蝴蝶,谁可以知道何者为幻,何者为真。」

    楼月璃噗哧一笑,突然捏了捏曲雪珑的脸颊。曲雪珑诧异地看着楼月璃,楼月璃笑得无辜地道:  「曲兄,你感觉到我刚才做了什麽吗?」

    曲雪珑点点头。

    「你所感觉的就是真实,这就足够了。」楼月璃弯起眼角笑道:「无论如何,我看不起那些无力接. 受事实而选择逃避的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

    此时,曲府的宝盖流苏马车来到楼府大门前,曲雪珑上前跟马夫交代几句话,碧瓦门檐下只剩下楼月璃和玉鸾二人。玉鸾目不斜视,故作专心地看着枝头上的朱砂梅,看也没有看楼月璃,楼月璃却突然握着玉鸾的手,把一个纸团塞到他的掌心里。

    指尖的温度一闪而逝,玉鸾睁大眼睛,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曲雪珑已经回头道:「玉鸾,可以上去了。」

    夜渐深,淑景亭台皆蒙上雪色。寒气绕粉墙,窗畔霜树参差相倚,筠窗小阁横香雾。

    玉鸾和曲雪珑一同坐马车回到曲府,二人在门口分别,夕雾领着玉鸾回到海霞院焚香沐浴,全身上 下也好好地清洁了一遍,充份扩张了rou/xue,等待曲雪珑待会前来过夜。

    夕雾轻掩朱扉,又见山屏兰烛渐残,便以烛剪剪断长长的烛心。烛火略一摇晃,渐渐地亮起来,照亮了墙角的祥鸟衔环铜香笼,一件金丝璎珞纹绛纱懒洋洋地靠在香笼上,衣摆迤逦至地,如同斜倚薰笼的仕女。

    侍候玉鸾沐溶之後,夕雾以玉勺挑走结在晏怜绪身上的薄膜,再以宫廷秘药玉龙膏涂遍玉鸾的全身,让肌肤更为滑腻雪白,然後以沾了媚药的小刷子往後xue里灌药,尤其在rou蒂上转了几圈,直至那花道腻红如玫红花泥,彷佛随手一挑也可以挑出花汁才是准备妥当。她在玉鸾的臀rou上洒了香露,细细地揉着臀瓣,让其色泽更为穠艳,後以双指撑开菊/xue,使用特制的玉簪轻挑xue/口,探进菊道里。

    汁水若是足够,白玉色泽便会被染成芙蓉色,以此确定汁水充足。毕竟玉鸾走的是旱道,若是过於乾涩,到时候只会弄痛曲雪珑。

    整根玉簪也染成芙蓉色泽之後,夕雾在玉鸾的乳/头上抹了莺莺膏,让乳/头艳丽若三春桃李,如凝露欲乾未乾。

    被一个婢女如此仔细调教,甚至要张开臀rou,让这婢女在自己最隐秘的肠道里来来回回,这自是极为羞耻的,但玉鸾早已经习惯了。

    在许久之前,这副rou/体已经不属於自己了。

    微雪如散盐飞絮,香栏下落梅纷乱,彷若胭脂烙印,馥郁久久未散。

    玉鸾穿上薰香的绛纱,斜靠在镂雕满金漆花鸟纹架子床上,手里捧着曲雪珑之前送给他的,却根本不曾把琴谱看在眼里,只是一直偷看正在内室忙活的夕雾。

    夕雾已经把刚才薰香的长衫叠好放在紫檀雕花衣箱里。她以玉勺把琥珀香丸加到薰炉里,盖上竹丝薰笼,最後把明天玉鸾要穿的乌色暗花珠纹长衫盖到薰笼上。

    楼月璃的纸团正藏在玉鸾斜靠的凤穿牡丹织金锦枕下—从离开楼府以来,玉鸾一直没有机会独处, 只来得及在夕雾交代下人预备香汤时,匆匆地把纸团塞到软枕下。

    玉鸾本想待夕雾出门之後再拿出纸团,然而这时门外的婢女却进来通报曲雪珑已至。

    闻言,玉鸾抿紧唇角,只感到软枕下的纸团如同火焰般反覆烤灸自己。明明玉鸾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却还是大汗淋漓,眼神也游移不定,根本不敢直视走进内室里的曲雪珑。

    夕雾悄然退下,曲雪珑坐在床边,微笑道:「在看吗?」

    玉鸾刚想把琴谱递给曲雪珑,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拿反了琴谱。他连忙乾笑着把琴谱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柔顺地靠在曲雪珑怀中,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曲雪珑似乎没有发现玉鸾的不安,只是问道:「今夜你用的是樱桃薰香?」

    玉鸾回过神来,从飞凤绣丝锦被下抽出一条银链,银链的另一端是纯银镂空海棠薰球,薰球的设计精巧,虽然薰球在被铺里来回滚动,但薰球里的燃烧着樱桃香粉的小盂却总是朝上,不会烧到被铺。

    「刚才我们吃樱桃时,我已经想起这樱桃薰香,便打算拿来赏玩。」玉鸾把玩着薰球,蹙眉道:  「但我觉得香味太浓,有点俗气了。」

    「的确甜腻,不适合作被中香炉。」曲雪珑点点头。

    玉鸾勉力按下那些不可告人的心事,如常地侍候曲雪珑躺在床上,牵着对方的手臂,撒娇道:「上次您送我的沉水香快要用完了,改天我们一同买些新的香料吧。」

    曲雪珑温柔地把玉鸾的长发别到耳後,又在他的额头上印下轻吻,低声道:「我听说竹枝巷里开了一家新的香料店,明天下午我有空,你若是不去斫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谢谢相公。」玉鸾吻了吻曲雪珑的嘴唇。

    曲雪珑的额头抵着玉鸾的额头,他的羽睫低垂,掩着那双足以看穿一切的明眸。他突然轻声道:「你刚才在床边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