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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一七八

    好想见到曲雪珑。

    曲雪珑想不想见到自己?他会想念自己吗?

    玉鸾难熬地咬着锦衾,哭着道:「曲爷……嗯……好想要,呜……嗯……好胀……啊哈……」

    情欲岂能浅尝即止,愈是压抑,愈是想要。

    缺了曲雪珑的吻,缺了曲雪珑的温言软语,再是高潮迭起的rou欲,终究是缺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缺了被爱的一部份。

    曲雪珑总是如此克制含蓄,使玉鸾愈发想要求得他的热情。

    「玉鸾?」

    「相公……呜……我要相公……」玉鸾神智不清,只是不假思索地撒娇。

    直到那明玉柔荑握着玉鸾还在抓着玉势的手,玉鸾才猛地清醒过来。他霍然抬头,看见衣冠楚楚的曲雪珑正站在床边,凝眉看着自己。

    满腔情欲烟消云散,玉鸾全身发凉,急急地松开握着玉势的手,想要坐起来为自己开脱几句,但他一坐直身体,体重便径自下坠,使玉势陷得更深,几乎整根插进肠道里。

    「嗯!」

    玉鸾重重地喘息,浑身酥软地倒在曲雪珑怀中。薄纱蝶粉香渍,裹不住玉软酴酥的柔肩雪胸,一双成熟的乳尖穠艳瑰蕊,乳晕花凝露湿桃红透。?

    「爷……怎麽会在这里……」

    髻嚲乌云坠,玉钗欲溜,玉鸾惊惧地睁大眼睛看着曲雪珑,柳眉绿分烟岫,清泪冰痕绽白,粉颊一缕艳痕红隐隐,娇唇春醅浮玉,活脱脱就是一头偷吃时被主人抓个正着的sao浪yin狐。

    曲雪珑优雅地坐下来,一手环着玉鸾的肩膀,柔声道:「我刚刚回来,顺度过来看看你。」

    玉势随着每次的呼吸而深入柔肠,曲雪珑的温和视线使玉鸾更为无地自容,他只哆嗦着哀求道:「不要看……曲爷不要看……」

    说着,玉鸾匆匆地抓起锦衾掩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悄然往身後探去,想要拔出那根玉势,但玉势实  在插得太深,他根本拔不出来,反而使玉势起劲地磨擦着肠道rou蒂,尿孔断断续续地喷着yin水。?

    「嗯……嗯……啊……」

    曲雪珑搀扶着玉鸾躺在自己的膝上,他从锦袖里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再以丝帕裹着被肠液浸泡得滑不溜手的玉势,一使劲便把玉势扯出来了。

    「啊!」

    尿孔里失禁似地狂射出一大股浊液,彻底打湿曲雪珑膝盖的华贵衣料。

    後xue突如其来的空虚玉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滑,他一手勾着曲雪珑的颈项,墨眸半合,檀唇微启,露出湿润殷红的口腔,一丝银唾失控地流下来,烫热气息烙印在露融春雪的肌肤上。

    虽然二人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但光天化日之下被倾慕至极的夫君看见自己自渎高潮的丑态,玉鸾的眼圈还是立即红了。他羞耻得不敢直视曲雪珑,只是伏在对方的小腹里,哽咽着道:「爷,我……对不起……我那麽yin荡……爷……求求您……不要讨厌我……」

    曲雪珑把那根份量非同小可的玉势放在一旁,再以锦衾包裹着玉鸾的身体,轻柔地把玉鸾拥入怀中,温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想起醉梦院的种种残酷调教,玉鸾更是失声抽噎,他绝望地摇头道:「但我……一辈子也是这个恶心的样子……」

    曲雪珑把玉鸾抱得更紧,他合上眼睛,低低地道:「不恶心, 一点儿也不恶心。」?

    听得出曲雪珑并无半点敷衍之意,玉鸾才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靠在曲雪珑的怀中,如同在流浪後找到栖息之处的小白鸽。

    湖色净涵疏树,帘幕烘香桃杏晓峰,馀寒犹峭雨疏疏,桃花宛如倾玉满船,洗去香尘染惹,流露天然丽色。

    碧落天高,微云淡,月上翠楼东。玉堂银烛渐灭,照不亮重帷画栏,琳馆金瓯。

    玉鸾猛然从梦中惊醒,全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湿透。

    曲雪珑只陪伴了玉鸾几天,便要马不停蹄地前往各式各样的聚会,周旋於光怪陆离的商贾之间。?

    或许是因为那天被曲雪珑撞见自渎,玉鸾最近变得格外患得患失,总是睡得不安稳,甚至一遍遍地梦见当年晏家家破人亡,自己无能为力地看着父母人头落下的一刻。

    抄家时的混乱丶被冤枉的羞辱丶大牢里的肮脏丶父亲的疯疯癫癫,还有刑场上的血腥气息,刽子手的手起刀落……

    玉鸾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至少比从前稍为淡忘,但原来他根本不曾忘记,他只是努力地不去想起而已。

    大约是玉鸾引起太大的声息,在屏风外守夜的夕雾提着蜡烛进来。

    珠帘院落,横斜带月,玉鸾衣衫不整地瑟缩在绣帐檀床的一角。他面如金纸,泪流满面,藕臂牢牢地抱着绮罗薄衾,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鸾夫人这是作了恶梦吗?」夕雾连忙把蜡烛放在床边,她弯身端详着玉鸾的脸容,担心地道:「要 不要奴婢叫大夫过来?」

    玉鸾只是慌张地摇头,现在的他如同被逼剥去一身尖刺的刺猬,根本不想见到任何人。

    夕雾皱起眉头,道:「奴婢还是叫小厨房煮些安眠宁神的茶吧。」?

    海霞院里设有专门的小厨房,只侍候玉鸾一人,使玉鸾不分昼夜也可以享受美酒佳肴。

    玉鸾嗫嚅着道:「已经那麽晚了……别为这些小事而大动干戈了。」

    夕雾回身给香炉里添了点炭,忧心地道:「鸾夫人您吓成这样子了,这不是什麽小事。」

    她正要出门叫醒其他婢女,玉鸾却拉着她的衣袖,他支吾了大半天,才细若蚊鸣地问道:「那个……曲爷在哪里?」

    夕雾回答道:「曲爷今夜在摘星楼里宴客。」

    玉鸾知道曲雪珑若是在夜里出席饮宴,不到天亮也不会回家的。他的手指渐渐松开,眼神愈来愈黯淡,只是呆呆地点头。

    天豁云收崩浪净,银汉无声,冰轮直上。

    犀影帐外,夜阑红烛暗,篆缕销金鼎,空剩翠筠拂竹。

    夕雾很快便把热得刚刚好的蜂蜜红枣茶端过来,玉鸾像头小猫般小口地喝着茶,甜腻的味道使他有点反胃。

    侍候玉鸾喝完茶之後,夕雾给妆花云锦床帐上的银镂花嵌松石翠片香囊添了些沉香香屑,又给玉鸾掖 好薄衾,说道:「鸾夫人好好休息,今夜奴婢在床边守着吧。」

    「不用了……」玉鸾摇摇头,他生怕自己待会又哭着从恶梦中醒来,被夕雾看到自己的窝囊相。?

    夕雾也不勉强,只道:「那麽奴婢在屏风外休息,鸾夫人有什麽事尽管叫唤奴婢。」

    玉鸾秀眉紧蹙,看起来孱弱得很,哪里还有平日的风情万种。他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夕雾给他吹 熄蜡烛後便退下去。

    映月宜夜,红绢挹露寒,玉鸾残妆泪痕,绣衾孤拥,馀香未减。

    梦里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反覆闪现,玉鸾不知不觉又在掉眼泪。

    晏家的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当玉鸾在醉梦院接受着酷刑般的调教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忍受痛苦,学会眼泪既不能使他不疼痛,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但自从跟了曲雪珑之後,玉鸾好像被他  宠爱得愈来愈脆弱,不过是一场作了无数遍的恶梦,却再度使他泪眼涟涟。

    他突然很想念爹娘。

    可是,他再也不能看到爹娘了,他甚至连爹娘葬在哪里也不知道。

    晏家堂堂书香世家,出了多少襄助天子的肱股大臣,偏偏玉鸾却是最没用的,他不但保不住晏家的廉洁名声,甚至连为晏家繁衍後代这件简单无比的事也做不到。

    曾几何时桃李满天下的晏家,竟然要在玉鸾这一代绝後了。

    晏家的一切化作乌有,没有人会强逼玉鸾找出晏家被陷害的真相,为晏家沉冤得雪,但那沉痛的愧 疚藏在心底,一旦夜深人静,便会咬噬着玉鸾的血rou,质问着他存活的意义。

    抛弃晏怜绪的身份,遗忘曾经拥有的一切,心甘情愿地当养在金丝雀笼里的美丽玩物,这真的是玉 鸾该做的吗?

    但除此以外,玉鸾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来。

    玉鸾心里乱跳,他倏然抬头。

    「进……进来……」

    房门打开了。

    月照曲栏干,栏下旋种芙蕖,只见曲雪珑安静地站在门外,他穿着瑠璃绀冰绸长披风,一身风尘仆仆,烟鬟青滴,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玉鸾毫不犹豫地跳下床,赤着脚向曲雪珑跑去,痛哭失声地扑进曲雪珑的怀中。

    「曲爷!曲爷……」

    门扉虚掩,倩风扶下,木兰芳沼馥郁扑鼻,但见玉鸾晕残红,匀宿翠,哭得梨花带雨,雪秀轻绮香臂,只是不断地呼唤着曲雪珑。

    曲雪珑抱着玉鸾,不轻不重地顺着他的背部,柔柔地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玉鸾紧抱着曲雪珑,泣不成声地道:「作……作恶梦了……梦见以前……家里的事……我想爹娘了……」

    曲雪珑幽幽叹息,吻去玉鸾脸上的泪珠。

    纵然曲雪珑没有说什麽话,可是他那暖和的怀抱,那抚慰的吻,那匆匆地赶回海霞院的在意,已经足以使玉鸾平静下来。

    自从失去家人之後,玉鸾就像一艘在风雨飘摇中浮浮沉沉的轻舟,好几次快将舟毁人亡之际,也是曲雪珑及时把他从惊涛骇浪里救出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曲雪珑已经成为玉鸾的船锚,让他再一次找到安身之处,在风和日丽的港湾里放心歇息。

    玉鸾太软弱了,经历了那麽多折磨後,他实在无法维持坚强。

    他只想找个人爱护他,就像以前在家里无忧无虑的岁月,父母疼爱他若掌中珍宝,小黑炭对他百般迁就关怀。

    但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小黑炭更是被玉鸾间接害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鸾的眼泪总算逐渐止住。

    曲雪珑拦腰抱起玉鸾,一步步地往床边走去,把玉鸾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绣床上。他半跪在床边,捧着玉鸾的双手,轻轻地道:「那些过去已经不能伤害你了。」?

    髻倾鬟侧,宽尽春衫,玉鸾怯懦地躲在曲雪珑的怀里,他用力抓着曲雪珑的手,指节使劲得发白,只睁大一双烟雨流光的泪眸,颤声道:「曲爷……会一直陪着我吗?」

    曲雪珑凝视着玉鸾良久良久,点头道:「会的,只要你愿意。」

    霜蟾照夜云天,那双灰眸映出清辉星影,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杂质。

    玉鸾知道,那是曲雪珑的许诺。

    正如曲雪珑说过他会回来的,他答应了会陪伴玉鸾,那就绝对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