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摊牌

    回到天界后，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悄悄去了披香殿，想找到什么信物或者虎符一类的东西，直接越过萧玄风，号令部队下界。

    萧陌虽为天界帝君，但调兵遣将一般都是武神在做，其中以萧玄风为首。如今他要越过萧玄风直接带兵，想瞒过他怕是不容易。

    但能瞒则瞒吧，等实在瞒不住了再去面对也不迟。

    萧陌只能用这种蜗牛思维来安慰自己了。

    找了许久后，都没找到什么虎符，倒是翻出来一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法器。

    他拿出几个在桌上端详，思考着它们的用途。

    不是说有些法器可以毁天灭地吗？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拿一个直接用不就好了，就不用搬救兵了。

    也不知道这些法器中哪个有这种力量？

    他一一看过自己搜罗来的法宝，但看来看去都觉得没有哪个是可以瞬间就消灭鬼族的。

    也是，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的法宝的话，那么现在天界早就统一六界了。

    他随手拿起一个如铃铛的青铜宝器，随手摇了一摇，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但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于是便放了下来，然后又拿起一把匕首一样的短剑，在手中比划了一下，还假模假样地比了几个招式，无奈实在太难看，不但没有任何武术美感，反而将一个琉璃瓶子碰倒在了地面，发出破碎的声音。

    “呀！”他惊呼一声回头，地上一滩五彩斑斓的玻璃碎渣，从碎渣中冒出一股白烟，缓缓在他面前成型。

    正不知如何是好，那股白烟倏忽间变成个人形，一个清丽女子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

    “……凤蝶。”

    沐清远随着声音走来，也看到了女子的虚影，萧陌这才仔细端详着女子的容颜，果然和他在沐清远回忆中看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这……”他用手中的匕首指了指连凤蝶。

    沐清远看了看那个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的影子，凝眉道：“这是她的魂魄。”

    连凤蝶的魂魄竟然在萧陌的房间里，他收集她的魂魄做什么？

    “额……还是找个东西把她装起来吧。”萧陌皱眉，他实在想不通原主萧陌把连凤蝶的魂魄收集起来有什么目的，但他现在顶着萧陌的身份，也不好问沐清远什么。

    毕竟他们两个和连凤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乍然看到连凤蝶让他们两个都有些不自在。

    “你想对她做什么？”一个好死不死的声音传来。萧陌扭头去看，见萧玄风正站在门口，面容清隽，表情还算平静。

    他这才想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如今正好被萧玄风看到，难免让他误会了。

    “没……那啥……”他赶忙摆了摆手，一时语塞。

    萧玄风走过来看了他一眼，转而目光看向连凤蝶，眼中满是孺慕之情。

    “他果然将她关了起来。”他喃喃，似乎并不没有怪罪一旁的萧陌。

    然后袖子一招，他将连凤蝶的魂魄收了起来，转头看向萧陌。

    “你……回来了……”

    “……额……嗯……”

    一时之间陷入尴尬。

    自从萧陌逃走后，萧玄风每日都会来披香殿，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是期盼，还是怀念。

    但每日来这里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当他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帝君的时候，心里的感受是十分复杂的。

    但他清楚地知道，心底的那种欣喜和庆幸，确实实实在在的。

    当时的他其实并非想要为难他，只是想要听他一个解释，可他竟然吓得直接逃走了，让他连和他说清楚自己并不会为难他的时间都没有。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他思考了很多。

    他为之产生旖旎情思的人，不是他的父皇，也不是他的仇人，只是一个扮演者帝君的不知名的人而已。

    他为这个认知感到欣喜和庆幸，以前狠狠压抑在自己心底的爱意便毫无顾忌地喷薄而出，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那种情感。

    如今，他竟然回来了。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切，也许是他不自觉地朝他靠得太进，导致他把萧陌给吓到了。

    萧陌缓缓后退，也不知他要揭穿自己的身份还是把自己给直接大卸八块，感觉他的目光带着些许兴奋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撕得粉碎。

    “玄风……”

    一个声音突然唤回他的神志，萧玄风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你是……？”

    沐清远苦笑了下，道：“也是，你并未见过我，那时，你还只是个婴孩。”

    “阁下认识我？你是谁？”

    沐清远看着他，目光里有藏不住的温柔和苦涩。他笑了笑：“在下沐清远，清虚门下大弟子。”

    “…………？！！！”

    短暂的介绍让萧玄风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

    萧陌叹了口气，悄悄退到一旁，说实话他对这种父子相认的场景并不感冒，甚至觉得有些狗血。

    好在萧玄风和沐清远都是沉稳的性格，短暂的沉默后便互相笑了笑。

    “你竟然没死。”萧玄风首先打破了沉默。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并非阿陌的错。”然后他将当年他是如何消失的事情简要地给萧玄风说了，但可能是怕破坏连凤蝶在萧玄风心目中的形象，也有可能是他天性不爱说别人的坏话使然，他还温柔地把连凤蝶故意陷害萧陌的事情给略去，只说当年只是个误会，连凤蝶也只是想带着他离开天界而已。

    萧玄风听后点点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此事，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确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我现在已经释然，并不想再去仇恨谁。”

    嗯？他说啥？他不恨了？就这样吗？那么简单？

    亏他还整日担惊受怕，害怕萧玄风随时会要他的小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他。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纠结了，直接向他摊牌多好。

    他又怎么知道，萧玄风之所以能放下仇恨，也是因为知道原来的萧陌早就不知所踪，再加上又对现在的他怀着那般心思，自然不会将仇恨转嫁在他的头上。

    一直以来都只有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萧玄风恨他入骨，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又哪里猜到他对他怀着那种心思？

    “你……真的不恨我了？”

    萧玄风扭头背过身去，轻轻道：“你又不是他，我恨你做什么？”

    “额……”

    大哥，你早点说嘛，早知道他就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

    “啊哈哈……早说嘛，吓死我了！”萧陌向天打了个哈哈，拍着胸口放心道。

    “你不是他？你们……在说什么？”

    得，又得解释。

    好在沐清远为人善良，在得知他不是萧陌本人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吃惊过后，他陷入一种莫名的纠结之中。

    “你不是阿陌……那我……”

    萧陌深吸一口气道：“清远，虽然我不是真正的萧陌，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你便帮我救我，还一同陪我度过我最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我知道你很纠结，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之前的阿陌还是现在的我。但我想说，清远，我对你的情感不是假的，不管你最终做了什么决定，这段时间和你相处，我都十分开心，谢谢你。”

    沐清远眸光如水，清澈星眸沉如晚夜，一眼看不到底。

    “阿陌……我……”

    萧陌对他笑了笑，笑得无比坦荡自然，仿佛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沐清远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很乱。

    “对了，其实我也叫肖墨，只不过是生肖的肖，墨水的墨，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肖墨，或者……阿墨。”最后他看向沐清远。

    见他似乎纠结如何称呼的样子，他贴心地告诉了他们名字，虽然叫出来都一样，但他心底知道，以后他们心底的他，都将会不一样。

    他终于可以在他们面前，堂堂正正地做回自己，不用伪装，不用战战兢兢，不用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去保全性命。

    此时的他，除了轻松，便是释然，仿佛心底最大的包袱此刻都全然放下，之后便可以任由自己的性子去生活，去放肆，不用伪装掩饰，只需要做自己。

    这种感觉真好。

    他伸了一个懒腰，仿佛无比轻松，连笑容都变得无比自然轻快，看得一旁的两人心底同时一颤。

    如此神采飞扬的萧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虽然容貌依旧是那个人，但这个人给他们的感觉却如此的不同。

    眼前这个朝气蓬勃如少年般的人，便是走进他们心底的那个人。

    他们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仿佛都各自在心底下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