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有些话一旦开口便是结束

    九方白离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从姻缘石上抹去名字时的决心。

    那个时候，他刚刚成仙，壮志凌云、不知天高地厚，觉得智者不入爱河，所以对姻缘石上这段感情噗之以鼻。

    便当着月老的面硬生生的抹去了名字，还说：本尊不悔。

    如今，沧海桑田，他再次来到了这里，为了一只小妖断仙根、废修为，只为重新刻上自己的名字，同莫清渊这三个字绑在一起。

    他说：本尊不悔。

    而这一刻字，便是整整十五日，下界十五年。

    月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紫衣男人慢慢散去全身仙气，红了双眸。

    他是掌管世间一切姻缘的仙官，见过不少惊天动地的情爱，但是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不动声色而又执着的情爱。

    是痴傻、是不悔，是放弃永生的深爱。

    如同游子对家乡的那份渴求。

    此刻月老才明白，在这个冷冰冰的仙尊内心其实是寂寞的。

    那只小妖于九方白离而言是曾经为人时的快乐、为仙时的骄傲、为尊时的执着。

    紫色仙气慢慢淡去，最终化为乌有。

    最先惊动的人是魅娥。

    魅娥提着华丽裙摆跌跌撞撞的闯进月老祠堂，掉了满头的珠翠。

    在看到神情枯槁的九方白离时一声惊呼、摔倒在地。

    九方白离睁开了双眼，回头望着花容失色的魅娥，笑了笑。

    这是魅娥第一次见九方白离笑。

    笑的是那么轻松、那么欢快，宛若归海的游鱼。

    九方白离说道：“魅娥，对不起、本尊终究是负了你，本尊身无长物、唯有那参商殿，便许你做个挡风遮雨之处吧。”

    魅娥用手捂了唇，想哭、却哭不出来。

    九方白离起身，摸了摸自己羸弱的身体，对着第二个赶来的司命星君说道：“司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儿。”

    “仙尊请吩咐。”

    “送本尊去下界、琼山。”

    小妖，这一次换本尊缠着你，你可愿？

    九重宫阙内，天皇仙宫。

    南宫箫池望着远处淡去的紫色仙气一言不发。

    身侧的妖皇夜洛端着美酒打趣儿道：“我说、你们神仙这都是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玩儿马后炮呢？早些是干嘛去了？喜欢就直说啊！藏着掖着的非要等后悔了才知痛，就该学学我们妖族，喜欢了就说、不喜欢了就分开，多洒脱！”

    “本皇才不是。”

    南宫箫池望着那团紫气一把夺过夜洛手中的美酒倒进自己口中。

    夜洛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好奇的凑过去问道：“天皇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女仙这么幸运啊？”

    话正说着，一排小仙娥端着美酒走了进来。

    夜洛的心思立马飘了过去、飘到了那些美酒上。

    南宫箫池便淡淡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语闭，回头望向那只馋猫一样扑向美酒的蛇妖，扬起了唇角。

    “也就吃酒之时能想起我来……”

    话正说着，就见夜洛揣了他所有准备的美酒屁颠屁颠的跑到他眼前，巴巴的问道：“喝完了再来找你？”

    “好。”

    南宫箫池点了点头。

    夜洛便开心的离去了。

    南宫箫池叹了口气，苦笑：不是不敢说，而是有些话一旦开口便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