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战事起
赵溱洧回赵国的一个月后，燕国边关传来急报，燕国边镇三大重镇已经被赵国攻下，且赵国军队继续东进，一路势如破竹，迅如闪电。战事太急，边关各城来不及支援，左支右绌，连发十条紧急战报，报告朝廷。 楚凤楼拿着战报直接进了宫，找到楚风扬，将战报朝他脸上一扔，气愤道：“说，你到底承诺了赵溱洧什么？” 楚风扬拿着战报，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想不到赵溱洧回国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复仇，而是先攻打燕国。 他颤抖着手：“这……也许，并不是溱洧的意思。他才回国没多久，又没掌权，此等大事，说不定与他并没有关系？” 赵国先是主动求和，赵溱洧刚一回国又主动撕毁条约，说与他没关系谁也不会信。 “也许，这只是赵国的缓兵之计，”楚风扬还想继续为他辩驳，继续道，“以送质子过来假意求和，给自己以喘息机会，等准备充足，才再次发起攻击。” “那他们次次都攻打重镇，而且次次得手，又是为何？” 楚凤楼一问就将他给问倒了，他向来不理这些事情，又怎会想到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和蹊跷？ 此时谢御请求面见圣上。边关告急，他这个护国大将军一定会上奏，献策也好，请求出战也好，总之该来的都会来的。 楚风扬赶忙让他进来。 谢御简单行了一个礼后，便很快请求出战。 楚凤楼看了看他，眼里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以国事为重，道：“此次赵国再次起兵，你有何看法？” 谢御道：“赵国乃燕国西边弱国，上次不满长期向燕国进贡故意挑起战事，其实也只是想谈条件减少岁贡而已，所以并没有真正的抵抗多久就求和了，而这次却有所不同。” “哦？你觉得有什么不同？”楚凤楼问道。 楚风扬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有乖乖听着的分，丝毫没有插话的余地。 谢御分析道：“赵国地处偏僻，周围并没有同气连枝的国家与之联盟，而韩魏在燕国东部，赵国想要联合却隔着我们燕国，所以他们才会长期向我们进贡以求苟安。这次故意起事，且来势迅猛，明显是胸有成竹，就像是知道了燕国的弱点一样。” 说着他看了看上首的楚风扬。楚风扬正听得一头雾水，接到谢御的目光后有些愣怔。 谢御直白地说：“陛下可有给过赵溱洧什么东西？” 楚风扬开口想否定，但在楚凤楼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然后讷讷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枚印章罢了。” “什么印章？”楚凤楼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一枚私章。” 楚凤楼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接道：“你私章那么多，到底是哪一枚？说清楚。” 楚风扬道：“就是……雕得有龙纹，写着‘天子亲临’那枚……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他就算拿到了赵国，对赵国人来说，也跟普通印章差不多。” “但对燕国人来说却不是这样，”谢御淡淡道，“他若想用这枚印章在离开燕国之前做点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楚风扬没有多大权柄，但还是有些威望和作用的，赵溱洧拿到这枚私章，说没有做过什么他们绝对不信。 楚凤楼闭了闭眼道：“比如，调用陛下私兵对吧？” 谢御看了看他，瞬间明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皇帝，都会养自己亲卫，除了皇帝本人外，其他任何人都调动不了。当然，如果是皇帝受益过的人，或者信物，也是可以调动的。而那枚私章，正好就有调动皇帝私兵的权力。 本来一般的私兵都在皇帝周围，即使赵溱洧有那枚私章，但他远在赵国也没多大用。但巧就巧在，楚风扬的这批私兵，早就被调派到边陲历练去了，此时并不在京城。其实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楚凤楼刚掌权那会做的，其中难免有提防楚风扬反悔的意味。 那批私兵其实人很少，也就五千左右，并不能形成什么气候。 楚风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赶忙解释道：“溱洧这次回国，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苏皇后为自己的母族复仇。我给他这批私兵，也只是想在必要的时候希望能帮到他而已。但最终能不能帮到他都不一定，更不要说起兵攻打边陲了。” 谢御也皱了皱眉，其实这批私兵也许根本不是重点所在，就算给了他，赵溱洧也不一定能带得回国，就算带回去了，苏皇后在宫中，这五千人能做什么？难道还能攻打进皇宫里将她抓起来不成？ 所以这批私兵，很可能根本没用，更多的只是个人情，又或者，是个幌子。 谢御道：“赵国连攻下三座重镇，而且都是乘着守备换岗薄弱的时候发起迅猛攻击，且每次都是专攻守军薄弱处，简直就好像知道边镇的布防一样。” 谢御和楚凤楼相视一眼，边关布防图一般都是国家军事重要机密，仅仅只有两张，一张就在主帅谢御处，而另一张，则必须交给天子亲自保管。 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向楚风扬。 当三人打开机关，进入皇宫密室时，满眼只有皇室秘宝，哪里还有什么边关的布防图在？ 楚风扬瞪大眼睛，似乎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难道，他骗了自己吗？他说他只是想报仇而已的，为什么又要攻打燕国？ 两人看着楚风扬震惊又绝望的表情，似乎除了布防图被盗以外，更让他伤心的则是自己被欺骗了这件事。 谢御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很快就示意楚凤楼一起出宫，商讨真正的应对之策。 马车上，谢御道：“其实我来之前已经收到从赵国来的密报，此次赵国主动攻打燕国，就是刚回国的大皇子从中游说，最终说动了赵帝，挑起战事。”只是他刚才在宫里并没有挑明，但如果楚风扬稍微动点脑子，也应该能想到。 赵溱洧拿到了燕国的边关布防图，绝不仅仅只是回去邀功那么简单。他立了如此大功，又怎么肯将这个功劳拱手让人？他一定会亲自带着兵前来攻打燕国，趁机立下功劳，取得赵帝的信任。至于之后他是想要夺朝篡位还是借此上位当太子，那就不好说了，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如今之计，还是要先稳住边关，重新布防。 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当晚谢御就飞鸽传书给边关，将自己能想到的环节全都重新设计布防一遍，同时给边关各镇各城下紧急军令，调动兵力互相补充支援。等待他的到来，再重新商讨全部换防和应对赵军之策。 眼看分别在即，楚凤楼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到护国大将军府上。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谢御的府中，而这次的心情却比前一次还要沉重。 看来他们都小看了赵溱洧，完完全全将他给低估了，如果当初没有小瞧他，对他多一点提防，说不定也不会让他得逞。 而赵溱洧，很明显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急功近利和肤浅。他表现的心计全都浮于表面，看起来毫无章法，不知所云，营造出一种虽有心计手段，却都很低级愚蠢的错觉，让别人故意以为他不过如此而已，不足大患，谁知他心机深沉若此，背后有如此大的谋划，竟将楚凤楼和谢御都蒙骗了过去。也难怪楚风扬会着他的道，以楚风扬的段位，根本不足以和他对抗分毫。 谢御昨晚上写了一晚上的军令，衣不解带，但精神还是很好，丝毫看不出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见楚凤楼来，他抬头笑了笑道：“你等一下，还有最后一封。” 楚凤楼走过去一看，见竟是写给韩魏边关的边将的。 谢御道：“如果赵溱洧暗中已经勾结了韩魏的话，很可能那边很快就会有异动。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动静，我先让那边的将士多做打算。” 如果赵溱洧真的联系上了韩魏朝廷，一定会将布防图复制两份给韩魏，趁机联合攻打燕国。若真是这样，燕国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就算再强盛也很危险。 他将最后一封信封进信封，打上绝密标签，交给一旁等候的密探。密探拿着密信抱拳转身便走了，一点耽搁也没有。 楚凤楼道：“你准备多久走？” 谢御道：“越快越好吧。” 虽然他也想陪着楚凤楼，但多耽搁一天边关就多一天的危险，谢御只有尽快动身，才能确保边关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