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附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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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成浩远醒来时，高耸的窗外已经步入夜色。他还和之前那样在原地坐着，好在时易那个王八蛋没忘记给他松绑，他扭了扭被麻绳勒红的手腕，从器材柜里随便拿了件旧校服才仓促离开。 …… 时易刚转来那会儿，成浩远并不讨厌他。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因为时易向老师要求坐和他同桌时，他内心的诧异以及扭曲的欣喜。 是的，他欣喜过。 时易太过瞩目了，同时他也因为这份特殊的待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个年纪，没有人不会喜欢这种被羡慕的感觉，成浩远也不例外。 可好景不长，就在成浩远因为时易的关系开始逐渐和周围人敞开心扉的时候，所有人就因为偷窃事件和他彻底决裂了。 “昨天体育课的时候，我们班的班费被盗了。”班主任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冷冽道，“我希望那个人现在能自己站出来，不然到时候上报教务处被查到，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全班因为这则消息一通哗然，没过多久，班级里就因为猜测而嘈杂起来。 “没有人承认是吗？”班主任冷笑了一声，“我就想知道偷钱的那个同学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学校里哪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觉得你现在逃得过一时，能逃一世吗？” “——我今天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学之前，只要你来办公室找我，并且，将班费完完整整归还，我不会上报教务处。最后，我再提醒你一下，如果档案里被记上这样一笔，以后哪所大学哪个公司还敢收你呢？” 昨天？ 昨天体育课？ 成浩远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一旁的时易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担忧道。 成浩远回过神来，冲他回了个微笑：“没什么。” “那就好，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之前说好了的。”时易的声音很温柔，一下便拂去了成浩远心中的浮躁。 “嗯。” 反正又不是他拿的，他紧张什么？ 成浩远垂眼看着他嫣红的嘴角，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娇燥起来，他扯回视线，将心底最后那一丝疑虑也抛在了脑后。 隔天—— “成浩远，出来。”班主任踩着高跟鞋，在门口丢下这么一句炮弹后，便“噔噔噔”踩去了办公室。 几乎是一瞬间，正在自习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成浩远的位置，本来还迷迷糊糊瞌睡着的成浩远也清醒了过来。 他扫了眼周边接二连三探究的目光，本还觉得莫名其妙的成浩远便立马反应了过来……那是看小偷的神情。 “浩远……” 他回过头，看着时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磕磕巴巴地解释着，“我，我没有……” “嗯，我相信你。”时易冲他笑了笑，“你别紧张，没做的事就是没有……老师可能只是问问你当时的情况，你别害怕。” 有了时易的安慰，成浩远内心好受了些。也是，体育课的时候他的确回过一趟教室，可能老师只是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这人是不是你？”班主任指着电脑里急匆匆跑进教室的人，没有一点儿询问意思的质问道。 “嗯。”成浩远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班主任的态度并不只是“问一下”那么简单。 班主任捏了捏眉头，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悠悠地看向眼前这个外形条件不差的男孩子，“成浩远，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可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做这种偷窃的事情啊，不然你来这里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学校不就是来教你好好做人的吗？你现在倒好，跑到学校里偷东西来了，你知不知道那么多钱你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别的老师和学生，班主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声音比平常大了几个分贝，于是此话一出，大家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成浩远被一顿指责立马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偷，所以他也问心无愧，“这个人是我，但钱并不是我偷的。” “怎么不是你偷的？整节体育课就你一个人回过教室，莫不成这个钱他还能自己跑了？”班主任对他这个态度气得又坐直了身板，“你说你，偷了东西还不认，哼，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也不怪你爸妈把你生了就扔了……” 刚还有些发愣的成浩远顿时双眼怒红，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捏紧的拳头挥出去：“……你说什么？” “怎么？看你还很不服气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便宜孙子能不能给你奶奶气出病来。”班主任白了他一眼，拿过一旁的花名册就要拨打成浩远家属的电话。 “我没有偷，”成浩远僵直着身子，一字一句重复道，“我，没，有，偷。” 班主任并没有理会他苍白的解释，不屑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成浩远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奶奶对他的嘱咐，情急之下一把抢过了老师手中已经拨出去的手机。 “干什么干什么！你要造反是不是？！” 此时已经到了午休时间，聚集在办公室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师，我想事情还是搞清楚一点再进行决判吧？”时易宛若一颗救星，及时来到成浩远身边，他悄悄握了握成浩远的拳头，示意他安心。 班主任见说话的是时易，只能按耐住脾气好生说道：“时易啊，我知道你关心同学，但现在事实摆在这，铁证如山，而且现在他还死不承认，甚至抢老师的手机，你说他难道不是罪上加罪吗？” “铁证如山？”时易疑惑道。 “你看，”班主任移了下电脑，将时间拖到14.32分，“整节体育课，就成浩远一个人路过了这个走廊进入了这间教室，不是他还能有谁？” 时易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下成浩远后又替他解释道：“当时是我让成浩远上楼帮我拿水的。” “是啊，但他拿水也不妨碍他偷钱对不对？”班主任已然没了耐心，但面对大有来头的时易，她不得不沉下心一一说明。 “我真的没有偷。” “不是你偷，那难不成是班长在撒谎了？”班主任面对成浩远，语气立马又拔高了几度，“就凭你也好意思栽赃给班长？也不看看你自己这次考试考多少名。” “人品和成绩有关系吗？” 成浩远嘲讽地笑了下，他渐渐明白了，班主任并不在意这个真相，她只是一直看不顺眼自己，而他又刚好误打误撞成了替罪羊。 所以……这个偷窃罪名他不管怎么辩驳他都逃不过。 后来真凶是谁也没有调查出来，只不过只有成浩远一个人这么认为而已。 好在时易动用关系，没有将事情写进他的档案袋，并且将那一万多的班费替他补了上去。 那时真是好端端的，无缘无故欠了时易一大笔人情和债。 虽然成浩远很感激时易对他的帮助，但同样也不影响感觉自己被人强行喂了一大口屎。 对比起现在这种解决方式，他更愿意用抵死不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后者这种方式会导致他退学。 但他不行，他是奶奶的希望，他还要好好毕业上大学，他还要攒钱做手术…… “你最近在躲我？” 在放学的时候，时易终于堵住了成浩远的去路。 “没有啊。”成浩远打起精神，对面前完美而精致的人笑了笑。躲他吗？好像真没有，只是有点刻意回避而已。 毕竟出了偷窃事件后，他又被孤立了，而且状况比之前更严重。他只是不想让时易受到影响罢了，其次，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接近时易。 谁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呢？ 谁又希望接受喜欢的人给予他的施舍呢？ 情窦初开，成浩远对时易刚萌发出的好感，一点一点被自己悄悄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