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三次见面

    2.

    本来杨念程跟白飞驰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杨念程他们家和白飞驰的mama关系还算亲近，他mama的老家离杨念程他们家很近，当年白飞驰mama嫁给白振中的时候村里人都说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好的坏的都有说，弄得她几年才回来一次。

    在白飞驰15岁的时候他mama带着白飞驰去乡下住过一段时间，听说是夫妻之间闹矛盾了，她离家出走，那也是杨念程第一次见到白飞驰，那时候的白飞驰就已经很成熟了，一米八几的个子，穿着松垮垮的衣服，头发卷卷的，像是漫画书里那种忧郁的少年，杨念程那时候24岁，他觉得来自于城市的白飞驰就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漂亮的很，喜欢的不得了。

    白飞驰很喜欢音乐，从7岁就开始学钢琴，那双手白皙又修长，跟杨念程那双干活的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那时候他在乡下没有网络，能玩儿的也只有手机里的音乐库，他跑到田坎边坐着点开一个音乐软件，在上面点击着，悠扬的钢琴曲也从手机里传出来，杨念程就搬个凳子带着12岁的弟弟坐在他旁边听，夸他真厉害，

    白飞驰和他mama在乡下住了一个月，在白飞驰快要开学的时候白振中终于来接他们娘俩回家了，开的车黑的发亮，杨念程不认识牌子，却也感觉那车肯定很贵。

    两人第二次见面白飞驰17岁，是他mama去世的那年，听说是自杀，留了遗书说要埋在老家后山，白振中带着白飞驰来到这儿，完成各种仪式后他们就住在白飞驰mama老家那里，那时候白飞驰已经瘦得吓人了，杨念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心疼，两年的时间居然让一个翩翩少年成了这样，那晚杨念程半夜被热醒，到大院里拿着扇子扇风，看到白飞驰一个人往山上走，他担心那副瘦弱的身子出现意外，就跟了上去，才知道白飞驰是要去山上看他mama，但是他已经那么瘦了，整个人像纸片一样，怎么能到达山上呢，杨念程一鼓作气给他背了起来，看着白飞驰在他mama墓前落泪，在天亮前给他背了回去，苦了他本来就胖胖的身子，白飞驰再怎么瘦他也是个一米九的小伙子了，杨念程才一米七出头，硬是喘着粗气坚持了下来。

    第三次见面就是上次了，白飞驰20岁了，他们来扫墓，他mama的老家被拆了，赶上白飞驰不舒服，他们就在杨念程家歇脚了，杨念程看到白飞驰的状态比两年前好了太多，不过还是精神不佳的样子，他特意准备了一桌子菜，连准备过年吃的腊rou都拿出来了，虽然白飞驰到最后也只是吃了一些清淡的素菜，但看着白飞驰吃他做的饭他就感到很满足。

    是的，在这几次会面中，杨念程竟然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异样的情感，他不止一次的骂自己不要脸，对方比自己小九岁，自己的脑子里却想了那么多偶像剧情节，他想过要不要割舍掉这份情感，结果白飞驰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在他准备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时候，白振中一个电话把他叫到了白飞驰的身边，是不是老天爷在奖励自己前半生勤勤恳恳的生活呢？

    “你好臭。”

    简单的三个字将杨念程从长篇的回忆中拉扯出来，他正在搅蛋黄呢，被这么一句给吓到了，他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发现是来拿牛奶喝的白飞驰，此时他正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

    “我...我吗？”杨念程有些无地自容，他马上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汗味。

    “不然是我？”白飞驰挑了一下眉毛，“出去买个菜流这么多汗，减减肥吧你。”

    “嗯...”杨念程有些语塞，其实他是因为爬楼梯才流那么多汗的，他回来之后发现电梯要卡才能往上走，而他又没有，他没办法只好走了楼梯，他也知道自己流了很多汗可能会有味道，特意在门口休息了一会儿才进来的，“要不我去洗个澡？”他看着白飞驰，征求他的同意。

    “去啊。”白飞驰斜着眼看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被赶到卫生间里的杨念程脱下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捣鼓了好一会儿，面对这个满是按钮的调水屏幕他有些无措，按这个没热水，按那个也没有，上面全是英文他也看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待在里面的时间有些长了，只好就着冷水冲了凉，冲完之后站在里面打了个寒颤，扯了一节卫生纸擦了擦脸就穿好衣服出去了，一出门他就看到放在门口的吹风机和毛巾，刚刚进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应该是白飞驰放在这里的。

    “也不是那么恶劣嘛...”杨念程心里又满足了，白飞驰还是不完全讨厌他的。

    吹完头发，杨念程赶紧到厨房给他做饭，三个菜，一锅饭，白飞驰到最后也只吃了几小口，杨念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饭菜做的不和他胃口，急忙问他是不是要做些别的，白飞驰想了想说要吃布丁，结果杨念程一脸的懵，说起来他也不怕被笑话，自己这些年都是跟爸妈住在乡下，吃的都是粗茶淡饭，那些小零嘴也买不到来吃，所以对很多词语都比较陌生，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乡巴佬，他是个乡巴佬，不知道什么是布丁。

    “你没吃过？不会做？”白飞驰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了，“那吃点奶昔。”

    杨念程还是没说话，微微张着嘴，却没有发声音，白飞驰会意的点点头，“那就不吃了。”说完他就马上站起来回卧室了。

    刚刚尴尬的场面让杨念程觉得有些丢人，自己长这么大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白飞驰没当面笑话他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不是他本质上是个善良的好小孩，估计自己要被笑的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学习，好好学习那些东西！杨念程下定决心要学会做刚刚白飞驰说要吃的布丁和奶昔，既然他来了，就要给白飞驰吃他想吃的一切，好好把他再养的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