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女的成人礼
佣人把寄雪的行李和书包送到三楼，又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 宋宇青安顿好寄雪之后便回家去了，也没留下吃饭。 送别宋宇青后，寄雪感觉浑身一松，软软地躺倒在床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和季寒羿的再次相遇会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可是事情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她闭上眼睛，鲜活的记忆汹涌而来。 时间回到一星期前的周五。 那天是寄雪的好朋友，白梨的16岁生日。 寄雪的朋友不多，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进入尚德之后，和白梨、薛晓梅走得近些。薛晓梅是寄雪的同桌，她是一个活泼开朗，咋咋呼呼的女孩子，爱玩，也玩儿得开，寄雪被她的热情感染，喜欢亲近她。白梨是她们后来才认识的。 白梨乍一看冷冷清清，不爱搭理人，独来独往地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薛晓梅刚开始看她挺不顺眼的。有一天放学，寄雪被一帮小太妹堵在一个小巷子里发难。 每个学校，不管好坏，都有一些不务正业，寻性滋事，拉帮结派的小混混，即使是贵族中学也不例外。这帮小混混里通常有几个女生，这些女生通常是和他们小帮派的老大有一些关系，而且喜欢争风吃醋，以欺负比她们漂亮的女生为乐，逞凶斗狠的时候丝毫不比男的手软。 像寄雪这样长得漂亮，看起来又乖巧不会反抗的女生，很容易成为小太妹的目标。正当寄雪焦急得想办法逃走时，刚好路过的白梨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小混混打发走了，让她免遭霸凌。之后，寄雪绘声绘色地谈起白梨如何将其中一个女生的胳膊卸了，又装上，薛晓梅当下就崇拜得五体投地。 从那以后，三个女孩也成为莫逆之交。 她们相识之后，寄雪才知道原来自己和白梨有许多共同爱好。 这是他们认识之后第一次遇上对方生日，薛晓梅说一定要用一个难忘的方式庆祝。 薛晓梅还说，在她的老家有一个传统，过了16岁就是大人了，所以薛晓梅提议去酒吧举行特别的“成人礼”。 另外两人虽然对薛晓梅老家“16岁之后就是大人”的传统不以为然，但对于去酒吧这个提议也是跃跃欲试。寄雪和白梨两人都是属于闷sao型的，她们也向往校园之外有一点点刺激的生活，但如果没有薛晓梅的撺掇，恐怕也难以成行。 那天，她们下了课就直奔薛晓梅家。刚好薛晓梅的爸妈都出差了。 她拿出珍藏的高级化妆品，说要把她们打造成颠倒众生的夜店妖姬，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那种。涂涂画画两三个小时，当她们看到镜中另一面的自己，化着烟熏妆，魅惑，充满了神秘感，都暗暗佩服薛晓梅的化妆功力。 薛晓梅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三套衣服，看到那布料明显不够的裙子，寄雪和白梨互相对视一眼，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你们那什么表情，这可是本少女透支三个月零花钱才搞到手的。你们也有点出息，这可是去夜店啊，姐妹们！难道穿校服去？”薛晓梅被她们的怂样气笑了，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道：“阿雪，你穿这件白色的挂脖裙，阿白，你穿这件黑色绑带的。” 两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得听话地接过各自的衣服。 薛晓梅当着她们的面就开始脱衣服，然后拿起另外那件大红色的紧身吊带裙套上了。寄雪和白梨看呆了。 “讨厌啦，人家都被你们看光啦，要对人家负责哦。”薛晓梅故作扭捏道。 两人不像薛晓梅那样作风大胆，一人躲进洗手间，一人躲进衣帽间，各自换了衣服。 “啧啧，我的幻肢要硬了。”见寄雪捂着裙摆出来，薛晓梅夸张地捂着心口道。 只见寄雪身着一件白色挂脖裙，深V领勾勒出她的椒乳的形状，乌黑的卷发披在肩上，裙摆微扬，一条性感的裙子竟然被穿出几分又清纯又妩媚的味道。用薛晓梅的话说就是“又放荡又纯情”。 “好复杂，是这样穿吗？”这时，白梨嘟囔着从衣帽间出来了。她的裙子采用了X交叉领设计，剪裁比较复杂，穿上是需要一点时间。 “来，我看看。”薛晓梅又细细地打量她，故意酸道：“不行，你们两一个赛一个美，本少女都被你们比下去了。” 白梨身高有一米七多，纤长曼妙的身姿被黑色包臀连衣裙紧紧包裹着，交叉的绑带设计增添了一分禁欲之感，含蓄不失性感，很符合白梨清冷又高傲的气质。 不得不承认，薛晓梅在关于美方面，真的非常有天赋。 薛晓梅一手拉着一个，来到镜子前，三人手指贴唇，各自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然后“咯咯咯”笑起来。 晚上九点，夜，才开刚刚开始。 三个人站在酒吧门口的喷泉前，都不禁缩了缩脖子，紧一紧风衣，风衣下只着一件单裙。 此前薛晓梅做了不少攻略，最终选择了这家本市有名的高级酒吧Whisper。Whisper坐落于市中心的一个公园内，独门独院，空间层次分明，除了有开放式区域供年轻人狂欢，充分释放荷尔蒙，也特设私密性很强的VIP专区，据说只对外发放500张会员卡，只有持有会员卡才有资格进入VIP专区。所以很多时尚达人都以能进入Whisper的VIP区为荣。 不过，最吸引寄雪和白梨的还是音乐，据说这个酒吧常有着名音乐人客串DJ，时不时就会有惊喜。 “姐妹们，不要怂！今天我们就是全场最靓的仔。”薛晓梅举起拳头，打气道。 寄雪和白梨两人被她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三人故作淡定地步入Whisper。 因为提前有预定，所以侍者只是简单询问两句。 她们把风衣寄存后，就被带到位于角落的一个卡座。 出于安全考虑，她们只点了酒精度不高的鸡尾酒或果酒。 寄雪和白梨安静地听着音乐，偶尔交流一下。薛晓梅这个不安分的，一坐下来就开始好奇地四处张望。突然，她兴奋地握住寄雪的手，压低声音道：“哎哎，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谁？”寄雪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被勾起了兴趣。 “快看快看，刚走过去的，我男神，季——寒——羿。”薛晓梅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一字一顿地说。 寄雪顺着她说的方向侧头望去，恰好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眼回眸，那双眼好像有电，看得寄雪心跳漏了一拍。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感觉那嘴角勾起似有若有的笑意，似乎对于旁人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了。 寄雪也展眉一笑，害羞地收回视线。 “哦，他是谁？”寄雪掩饰着心中的惊艳，淡定问道，显然并不知道季寒羿是个什么神话般的存在。 “季寒羿你都不知道？”薛晓梅诧异道，见白梨也是一脸茫然，她叹口气，“真是败给你们了，枉我还自封为‘季寒羿后援会会长’，连你们两位都没调教好。” “他可是尚德的风云人物。欸，你们是从尚德初中部直升的吗？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人都不知道。”薛晓梅继续道。 “不是，真不知道。”两人摇摇头，齐声道。 “不对，即使不是直升的，你们来尚德也快一学期了，应该听说过季寒羿的大名吧。”见两人又是摇头，薛晓梅装模作样地划拉着两人周边的位置，“嘿——你们周围是不是有结界啊。” “那就请会长大人给科普科普呗。”寄雪被吊足了胃口。 见白梨也是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表情，薛晓梅继续补充道：“季寒羿，姓季，就是那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季家，明白了吧？不过我季大神可不是靠老子的二代，人自己也很牛逼。毕竟论家室的话，尚德又有谁没点身家背景呢？” 对于薛晓梅最后这一句，寄雪和白梨君深表赞同。毕竟，尚德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贵族中学，光学费一年就几十万，而且不是仅仅有钱就能上的，入学需要对家长和学生的资质层层考核。 “大神不仅成绩优秀，又帅又温柔，还多才多艺……最传奇的是，据说他简直就是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从15岁开始就参与季氏一些重大的投资决策，投什么火什么，商业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简直就是点金胜手。真不愧是我从小学就开始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么优秀。”薛晓梅越说越激动，满眼都是小星星。 寄雪听得一愣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惊鸿一瞥的面容，确实挺帅的，但还是觉得薛晓梅可能带着粉丝滤镜，有夸大之嫌，“小学就喜欢，是不是真的？” “是啊，从我小学五年级入读尚德之后，就听到好多季大神的传奇，从那时起就心生崇拜。”薛晓梅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红晕。 “不过不在一个年级，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也不多。本来想着升上高中部，趁他还在读高三，就可以多些机会见到男神。没想到，最后这一年，他连在学校的时间都很少了。”说到这，薛晓梅难掩失望。 “别难过了，今儿遇到也算是缘分，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他呀。”寄雪调皮地眨了眨眼。 “算了，季大神肯定在VIP专区，不是我们这种小菜能染指的。”薛晓梅有气无力地道。 寄雪举目四望，果然不见那个男子的身影，她没察觉到自己也有隐隐的失落。 好在薛晓梅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振作起来，“不说这个了，今天的主角可是阿白啊。我可不能重色轻友。” 紧接着，薛晓梅拿出准备好的蛋糕，点上蜡烛，两人给白梨唱了生日歌，又起哄着让白梨许愿。薛晓梅送了一枚王冠形状的胸针替白梨别在衣服上，寄雪送了她一张限量版的唱片，是她和白梨共同喜欢的一个歌手。白梨很感动，那张清冷的脸上终于也有一丝动容的表情。 “姐妹们，我们来玩游戏吧。”热闹之后，薛晓梅又提议道 “好啊，玩什么。”寄雪和白梨赞同。 “嗯，我们三个人，就摇骰子吧，猜点数。”薛晓梅想了一会道，“游戏总有输赢，干玩儿没什么意思，那输的人怎么惩罚比较好呢？——有了，输的答应赢的人做一件事儿，怎么样？” 其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同意。 薛晓梅叽里呱啦讲了一通规则之后，问两人：“规则是有点复杂，不过我已经尽量讲清楚了，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嗯。”白梨轻松无压力。 寄雪看看薛晓梅，又看看白梨，勉强点了点头——其实她还只是一知半解。 “行，那我们先来一局。”薛晓梅摩拳擦掌。 “诶，第一局先试试，不算输赢。”寄雪握住筛盅，紧张道。 “得，就听你的。”薛晓梅欣然答应，白梨赞同。 第一局薛晓梅输了，寄雪尝到胜利的喜悦，就觉得这个游戏也不是那么难。 可是接下来的局面，寄雪怀疑薛晓梅刚开始是故意让着她的。 寄雪已经连输五局了，这是第六局。 “诶，欠着五件事儿了啊，这回再输，可就是第六件了哦。七个六。”轮到薛晓梅喊，也不忘调侃道。 “八个六。”白梨也憋着笑喊道。 唉，又是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一共15个骰子，8个6虽说几率不大，也是有可能的。但如果往后叫九个六的话风险更大，到底要不要开呢。寄雪心里犹豫。 “开。”寄雪最后看了眼自己的点数，咬牙道。 另外两人打开筛盅数道：“七个六了”，又打开寄雪的，有个一。 “哈哈，阿白赢了，阿雪你再记一件。”薛晓梅兴奋道。 “唉，我怎么老是输。你们，不会联合起来欺负我吧。”寄雪眯起眼狐疑道。 “嘿嘿，哪儿敢哪。”薛晓梅一脸贼笑。 寄雪不甘心地看看白梨，后者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