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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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雪昧本不想着了对方的道,然而请求也是自己提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恐怕再作迟疑也是无用功,但是在那之前—— 他掀起眼皮朝江晚霁看去,应声同时不忘问道:“可以,但江楼主的要求是什么?” 男人一双眼弯得像月,眸子里满是愉悦之意,看起来藏了不少坏心思。 他放下茶盏,面对任雪昧惊疑不定的目光,乐呵呵地笑了:“大人为何如此紧张,在下既然出手救了你,难道眼下还会再对你不利?” 任雪昧没忘记瘾症发作时,男人是怎样对待自己的。他眼眸沉郁,却没有出声。 “好罢,”江晚霁见他依旧警惕,也不恼怒,颔首思考片刻,还是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在下怎么会为难大人呢?” 江晚霁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只留任雪昧盯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时任雪昧尚且觉得有什么地方实在古怪,直到第二日灯莲送来一套衣物——他只是瞧上一眼就脸色略变,唇线紧抿,然而仍不可控制地泄露出些许惊愕的意味。 “这便是江晚霁的‘要求’?” 他额角微跳,强压下那股被玩弄的难堪,问道。 灯莲低头看了看手中叠得齐整的的大红纱裙,那颜色连身为女子的她都觉得艳俗,更不用说这已然落伍的款式,相同模样的,或许只在最下等的青楼才偶有见过。 之前虽也找过任雪昧的麻烦,但那时被他镇定自若地化解,灯莲后来还尚有不甘。 楼主的想法非她所能预测,然而此刻如愿看到对方吃瘪,她又生出微妙的感叹:哪怕持衡国师曾有多么位高权重,可这世间终究是风水轮流转,虎落平阳被犬欺。 再投向对方时,她的视线都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怜悯,语气颇有同情:“楼主说,你若是不愿穿上,那便是后悔不见的意思。” 纱裙被留在凳子上,灯莲垂眸退到桌后,等他的答复,方便回去交差。 可屋内的缄默持续了许久,久到她都忍不住要抬起头来,去瞧对方的动静,却碰巧在这时对上一双异常冷淡的眼睛,眼尾微挑,从中已经看不见丝毫恼怒的情绪。 “江晚霁呢?”任雪昧终于出声,并非灯莲所想的义正言辞的拒绝,反而抛出了一个问句,“我会如约穿上……这套衣服,但他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灯莲被这问句砸得有些懵,她“啊”了一声,回想起楼主说的话,答道:“楼主说,只待你收拾稳妥,立刻便可以上去见他。” 心底冷笑一声,任雪昧毕竟曾身处宫中,哪能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种折辱的把戏他早些年见得多了,倘若今天作了推拒,恐怕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又要悠悠然挥着折扇,把原因全都丢在自己头上,怪罪是他脸皮太薄,继而提出更过分、更无理取闹的要求。 到了那时,江晚霁一定会想尽办法,令他不得不同意,而这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在这里就应下——任雪昧捻着这条纱裙的一角,动作极缓地将其打开,目光所及是大片鲜花的刺绣。 他没什么兴致地打量了一番,把裙子置在臂弯,抬眸朝不远处呆立的灯莲开口:“姑娘,再站下去,莫不是连我更衣也要看?” 灯莲这才回神,脸红了一半,动作匆忙退了出去,还不忘顺势替他掩了门。 从胸腔中长舒一口气,指尖按在襟前的扣上,任雪昧将它们一粒一粒地解开。 直到衣衫彻底敞开,他垂下眼睫,看了会儿这副过分怪异的身体,眸光流转,最终还是褪了衣物,穿上那套艳俗的纱裙。 镜子就在一旁的桌上,但任雪昧却连看也不看,显然对这样的自己并无兴趣。 江晚霁没送来别的配饰,碎发被随意别在耳后,他抚平廉价布料的衣摆,毫无芥蒂地站起身来,稳步朝门前走去。 裙摆摇曳时蹭到细白的脚踝,渐生出细微的痒意,可任雪昧并不理会,只是伸出手来,轻轻一推,便打开了这扇房门。 见门被推开,等候在外的灯莲随即迎上来,她好奇地朝对方投去视线,却骤然愣在原地,目光牢牢落在任雪昧身上,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灯莲姑娘?” 任雪昧见她走神,眉心不易察觉地一蹙。 他并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何种模样——其实滑稽亦或可笑都无妨,但才出房门便把人唬成这样,终究还是觉得有些许不安。 没有得到回神,于是他抿了抿唇,又柔声唤了一遍:“灯莲姑娘,怎么了?” 灯莲这下才缓过劲来,她猛地低下头来,像是怕再看到什么似的,视线躲闪着应道:“失、失礼了,这就带大人上去。” 任雪昧微微颔首,道:“麻烦你了。” 脚步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灯莲胆战心惊地踩着阶梯,眼前闪过方才瞧见的画面,脑袋里乱成一锅粥。 那身为了折辱而送来的红裙,穿在男人身上时竟并不觉得低俗,反而因身形颀长、骨rou匀称的缘故,加上持衡国师本就冷冽清高的气质,相衬之下,倒显出几分衣凭人贵的感觉。 鲜花刺绣横亘在胸前,锁骨那块皙白一片,乌发自然地垂落,如同柔软的布匹。 那张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却是漂亮到连性别都模糊……若不是早知道他是男人,恐怕连在听雪楼见多识广的灯莲都会错认。 踏上高层,踩着台阶的最后一级,直到走到最里边那间屋子前时,她仍然耷拉着脑袋,盯着对方的裙摆一角,闷声道:“大人请吧,楼主早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好,”男人顿了顿,补充道,“多谢。” 任雪昧虽然觉得对方态度奇怪,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深宫中浸yin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能淡然自若地置身其中,而不觉得羞愧或难堪。 倘若江晚霁想借此折辱、嘲弄自己,那势必要令他失望了。任雪昧想,自己清醒时,绝不可能在他人面前轻易失态。 他将掌心覆上这扇雕花木门,稍微用力,它便发出吱呀一声,对他敞开了。 “您说的是什么话……” 像是注意到这般动静,屋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任雪昧随手掩上门,往里边走去。 视线略过那绘着花鸟的屏风,鼻间嗅到清冽的茶香,屏风后传来江晚霁带着调笑意意的嗓音,他问:“任大人,来了?” 任雪昧先是颔首,后来意识到对方看不清,只好开口简短应道:“嗯。” 他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原因是他知道此刻除了江晚霁之外,屋内还有另一人。 江晚霁说会让他见到那位委托者,倘若他兑现诺言,把那个人带来了,那么任雪昧尚有两个悬在心头的疑惑。 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么? 他若是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将如何? 答案藏在屏风后边,任雪昧垂下眼睫,指尖始终攥紧袖口边缘,只是他刚准备迈步上前,便听到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逼近,有人在唤他—— “先生?” 那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还有未褪去的稚气,任雪昧猛地抬起脸来,看清对方时面色诧异,惊愕之情写满了这双杏眸。 右边眼皮跳了一下,他松开满是冷汗的掌心,略感迷茫地翕动唇瓣:“小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