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二个出局的人
何竞的气力不小，并非省油的灯，两个人杵在门口互相较劲，被这样强而有力的手握住手腕，颜择泰仅用单手便牵制他的行动，他也不想用另一只手去扳开他，尽管这是没意义的较量，但何竞不想让步开口叫他直接放开，这样显得他好像很弱。 他不信，他可是有能徒手扳开冬枣嘴巴的力气耶……！ ＂你到底想干嘛？＂何竞咬牙切齿的问。 情况诡异至极，而且对方貌似什么都没穿，本来想就算他人真的有在屋里，选在大半夜扰人清梦也让他足够困扰了吧？没想到对方技高一筹，人不但脱光埋伏他，现在直接把他扣在原地不放。 ＂你说呢?＂，碰巧四点钟一到，屋里房外的夜灯一亮，照亮了彼此。 ＂！！！＂何竞看到全身接近完全赤裸的颜择泰映入眼帘，不知道从何爆发出的一股力量，硬是成功抽回自己的握拳的手，受到惊讶的转身离开，飞奔回去自己的房里了。 ＂大变态！暴露狂！＂昔日的冷静、优雅不复见，何竞骂咧咧地落荒而逃。 力气还挺大的。 颜择泰本来就不是个会裸睡的人，这是笃定离开这空间裂缝后，何竞并不会记得这些事，才敢全裸待机的戏弄他，得到比晚一步叫他起床的惊喜还要大，何竞的反应实在让颜择泰笑开怀。 要不是看到他离去的样子连耳廓都泛红了，他都不知道何竞是这么纯情的人吗？ 笑声戈然而止，同样性别的裸体能让他脸红成这样？嗯呢……女朋友大概也是幌子了吧…… 关上房门以前他听到来自他后方，颜择泰那耍弄完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才又过了一天，不仅顺理成章的袭胸，他现在连对方各方面都比他有本钱的裸体都一并看见，他才不要发展出这种更进一步距离的身体接触！ 被强行握住的手腕也很痛……他盯着泛红的手印发愣…… 这时候对自己的速读能力与记忆力有点反感，何竞红着脸得尽快把脑海里，颜择泰那线条分明的结实体态赶出去才可以。 早上被颜择泰这样一吓，何竞只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跨出房门，让湘君抱抱他，给他压压惊，而且颜择泰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说要一起出去浪，这让何竞的情绪不会处于太紧绷。 翻出笔电开始心无旁鹜地写报告，大四这一年若要选择不出去实习，便要用专题报告交换，他有家累的人，不能带着它们放在自己身边，他不能放心。 转换注意力，调适过心情之后，他又是原本波澜不惊的何竞。 林壁序七点开车离开，临走前几名同学都去停车场目送他，何竞也到场，并提醒林壁序检查车辆，确认车子完全没有状况才能上路。 此时的颜择泰与吴秉宣站在主栋的屋顶上向下俯瞰桥梁，创造者似乎知道有人要离开方舟，让晨雾变得更加密集，浓厚的让人一眼望去都有点担忧路况。 ＂只要直直地开应该不成问题。＂ ＂记得要开大灯！＂ ＂我们能不能顺利离开都要麻烦你了！＂ 同学们说完告别的话，围观林壁序把车驶出停车场，往出入口前进，开进了布满浓雾的桥梁里。 太害怕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林壁序的心跳也很快，完全不敢开快，后头的同学在没有确认他平安开出这条桥梁以前，都不敢掉以轻心。 曲婉柔就算没有何竞陪，她也要守护她的闺蜜李佳玉，她牵紧着她的手，替李佳玉分忧一点紧张。 驾驶到一半还在犹豫要不要加速冲出去，浓雾却在所有人面前形成一张白色魔鬼的脸，漆黑空洞的双眼，张开大嘴要把林壁序给吞噬！ ＂……！＂见证当下的人无一不错愕。 ＂不要啊啊啊啊啊！＂李佳玉甩开曲婉柔的手，她往前奔跑到桥梁，崩溃出声。 在林壁序还没来得及倒车的时候，他连人带车一口被浓雾淹没，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大雾消散，桥梁开始从中崩塌，轰隆轰隆的碎石块落进河流掀起了一阵阵浪花与涟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竞对眼前出现的事物不可置信，好端端一个人凭空不翼而飞，接着对外通道就断得四分五裂。 跟颜择泰预计的结果没有太大落差，在创造者的计划未实践以前，此时的经历者若想离开保护区寻求外援，便是迎来无差别死亡。 曲婉柔上前去把跪在地上，痛哭出声的李佳玉搀扶好，现阶段除了感伤，唯一的渠道消失，接下来他们应该如何是好？ 失去林壁序后，李佳玉整个人颓丧了许多。 其他同学听到山庄外头巨大的崩塌声，陆陆续续赶到现场，唯独颜择泰与吴秉宣还没有露面。 后面的同学得知刚才的情况，全部都惨白着脸，白色的魔鬼的降临，桥梁损毁，是不是代表他们惹上什么不该惹的神魔？ 最先出声的是何竞，他沉痛的道：＂各位同学，现在，我们可能要继续待在这里数日，相信外头的家人朋友联系不上我们也会设法报案救出我们，只是……＂有些话他也说不出口，只好又咽了下去。 要如何跟警方解释林壁序凭空消失？碰地一声巨响从山庄的后方传来。 颜择泰转过身，看到林壁序驾驶的车辆，车头完全损毁地垂直立在地面上，从天而降的方式像是直接撞击上去，车里的安全气囊弹出来，从车窗看到他人一动也不动地挂在里面。 在所有人赶到的现场见到这一幕，除了李佳玉再度崩溃失声，所有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颜择泰与吴秉宣才从顶楼顺着阳台外侧，轻盈地一路踩踏着下降，最后缄默地走在所有人后头。 穿越人群，颜择泰慎重地口吻转身面对身后的同学说，＂我要先把人弄下来……＂ 面对超自然现象，何竞看着颜择泰无所畏惧的模样上前，他只是不发一语。 ＂会怕的同学请回避不要看……＂吴秉宣向身后的同学嘱咐，遗体的模样可能比外型无损的童雅棠来说，更加惨不忍睹。 一部分的女同学选择退得更远，从小到大没遇过这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林壁序的尸身可能还是不完整的状态下。 车头的完全变形意外支撑车体不往旁边下坠，颜择泰捡起锐利的石头敲破已出现裂痕的车窗，越过窗框伸手进去打开车门锁，施力扯掉些微变形的车门，与吴秉宣协力把鼻青脸肿的林壁序从驾驶座拉了出来。 这一次撞击让林壁序的身体局部扭曲变形，李佳玉当场昏厥在地。 何竞看他们检查死因的同时也扑上前查看，林壁序此刻的嘴唇与皮肤的颜色呈现桃红色，他与颜择泰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是一氧化碳中毒。＂ 呃……现在不是讶异彼此的默契。 发现真正的死因是过量的一氧化碳中毒造成的时候，陆续种种的迹象足以解释这些情况，这简直已经不是人为可以达成的了…… 白色的浓雾里夹带大量的一氧化碳，简直是最可怕的暗杀武器。 ＂遗体还是挪到冷库里存放吧……＂颜择泰起身看了吴秉宣一眼，心神领会，他即刻去取条等身大的浴巾返回摊平，两人合力把林壁序的遗体挪往上头，抓着浴巾四角抬离地面，林壁序膝下骨头因为车头挤压完全断裂，无法握住两脚直接将人抓抬。 送往主栋的方向，吴秉宣问，＂有同学可以帮忙开个门吗？＂ 温煦培与曲婉柔一左一右托起晕倒在地的李佳玉，走在他们后头，其他害怕的同学则闪远现场，从远处行注目礼。 是何竞走在前头打开后门，也是他打开冷库的门，这一开……原本存放童雅棠的遗体也消失不见…… 还没开口出声，颜择泰经过他身旁对他小声地道，＂暂且不见就不见吧……先别让其他人知道。＂ 两人见状仍是不改面色的直接进去冷库，放下林壁序，便抽出浴巾盖住尸身全貌。 关上冷库的门，所有同学前后都集合在大厅，李佳玉被安置在沙发上，脸上还有泪痕，还未从打击中苏醒。 何竞一路观察颜择泰的反应，行事果决，毫不迟疑的当机立断，同样事件他遇上却能依旧保持平静，冷静处理，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再说出童雅棠的遗体也不见，肯定是要再引发一波恐慌。 ＂这几天……所有人耐心地等待外援的帮助……＂哪怕根本没有外援，颜择泰也不能名正言顺地说出，请大家放宽心、好好地在这地方、想办法活下去这样的话。 ＂我们到底招惹上什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想要回家了……呜嗯……好可怕……＂ ＂真的连一秒都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来参加这趟行程！＂ 再度提高音量，颜择泰用稳健，打动人心声调，盼能给在座的所有人一些鼓励，＂同学……同学们请稍安勿躁，都冷静下来听我说，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其他离奇的事件发生，无论下一个对象会轮到谁，在彻底平安离开这里以前，务必稳定好自己的心情，千万、千万别被这些事情给影响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无一被现况的沉痛与无力感强袭，每个人的脸色写满惧怕担忧。 ＂做不到该怎么办？＂说话的是杜庆函，整团里唯一一个纤细矮小的柔弱男生，其他女生比他勇敢那又如何，他是打从心底害怕邪祟之事啊！ 田蕙、赵滢滢虽与他同系，一直知道文学院来了这个小可爱，却没机会认识他，只能在心里对他喊话：师弟加油啊！要坚强，怕的话快找个老攻保护你比较实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