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优等生的能力［C］
待一人二犬离去，廖奇才向前查看。 盒里装得是谷物，黑米、小麦、玉米、小米、薏仁等等。 ＂教主大人，在下廖奇，前来请罪。＂ 面纸盒出声回他，＂何事？＂ 他才把自己弄丢内经一事告诉谷神，不计代价前来这趟，做好心理准备，不求能回府工作，希望谷神能再赐与一份内经，至少让顺齐府给朝野一个交待。 廖奇要拿命来换。 ＂这……弄丢就弄丢了吧！何必专心研究如何成为非凡者？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啊？＂ 廖奇作揖面对盒子，仍毕恭毕敬的回答，＂有教主大人的庇佑，谷地当然国泰民安，欣欣向荣，只是无论研究成果如何，弄丢这件事属我个人行为，我该为此负责。＂ ＂内经那是赫禄瞎写的，你可以去拜托他重腾一份，要是丢了工作，又不便返乡，谷庙让你留下暂住。＂ 问了后续才知道赫禄是那位仆人。 他去敲门，赫禄告诉他，内经他是写不出来了，要他快滚别烦。 颜择泰有预感没有完成内经这一段，他可能会卡在谷子国，回不去上一层，于是只能先住下，缠着赫禄把内经完成。 赫禄对于廖奇的厚颜无耻，感到可恨又无奈。 他是谷神的眷族不是凡人，另一间住户更别说了，他也是自带眷族的造物主，现在多了这名食客要住下，他……万分头疼啊…… 隔壁那位娇客认识谷神的由来，自然是因为＂吃＂，谷子国农作发达，盛产多种谷物，稀有植物，高级药材，虽然他不像凡人需要填饱肚皮，可是品尝食材的特殊性，这一点他还是颇热衷。 谷神厉害在研发新品种，他想到一种味道、香气或是疗效，就去发芽长出来，制定作物的生长条件、土壤环境与气候。 漫长的岁月，谷神不会被其他造物主吞噬，也是研发出一种植物，那味道对于动物系造物主来说，有强烈排斥的效果，而向来茹素的娇客则完全没有影响。 当晚廖奇外出寻找食材，谷庙里除了白米无上限供应，他去厨房亲手烧菜炖汤，一个真正来自人间，到这里当体验者，张罗伙食对于颜择泰并不难。 廖奇是谷子国当地人，对于每种作物都充分了解，颜择泰到过的地方也多，开小灶这点习以为常。 名叫寒霜的娇客，被食材烹饪的香味吸引，才绕去厨房一窥，廖奇便多备副碗筷给他，两人这才说得上话。 ＂赫禄像是坏掉了，跟我以前认识他的时候不一样，以前的赫禄很能干，特别会烧菜作饭，我来这里三天了，除了啃白米，都没吃上一顿丰盛的。＂ 这一顿吃完，廖奇当下决定，他要用手上这本菜谱去换内经回来，或许赫禄需要，这是他的筹码。 菜谱对他本身而言并无实质作用，那名女性肯定也不是普通人，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也非谷子国的通用文字。 廖奇又敲了赫禄的房门，赫禄翻完菜谱内容，他的确需要这本书协助，可是内经他是真的写不出来，看在廖奇拿菜谱来解救他的份上，赫禄让他进房谈话。 ＂上面的字是造物主跟眷族能的史前古代字，只是你手上为何有这本菜谱？＂ 廖奇把事情重新交代一次。 赫禄不解，＂这是来自人间……＂有人间的造物主，闯来谷子国拿走他写的内经? ＂人间？＂ 赫禄：＂另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不用赫禄解释，他当然知道人间是哪里，所以那名女性到底是谁？竟然与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可以教我古代字怎么看吗？＂ ＂我教你，但是你学不会的话，菜谱还是归我。＂ 他答应，幸好廖奇在这里是优等生，念书拔尖。 这一晚廖奇留在赫禄的房里学习，终归还是凡人体质，时间到了还是得休息，谷子国的人没有熬夜习惯。 习字写累，廖奇两眼一闭，倒在案桌上。 到是隔壁房里，整夜的动静很大，赫禄咬牙忍了一整晚，最后甩门去前厅陪伴谷神。 ［］ 隔天一早有菜谱的帮忙，赫禄终于又开始进厨烧菜了。 他们在厨房等吃饭，看赫禄翻开菜谱，食材从菜篮出现，又会自己动起来的法术，廖奇第一次见菜谱的正确使用方式，全程目瞪口呆。 一旁的寒霜无法理解，为何赫禄暗自不开心，昨天太吵了吗？可是昨晚那样也不是头一回了啊。 自然系造物主要离开自己的空间，必须找人成为他的主宰者，不像动物系造物主没有行动限制，动物系造物主虽然也有自己的空间可以转跳，除了放养眷族或是做一些事，又不能像自然系生产一个国家出来，搁在现今是违法的。 像寒霜这种只能茹素的稀有动物系，能和谷神结为知交，谷神也欢迎他的到访，以前赫禄还会热烈的欢迎他，毕竟谷神的眷族只有他一人，他也想跟其他造物主交流，都会替寒霜准备新产品，好让他尝鲜。 ＂赫禄真的坏掉了……＂寒霜又重复了一次，对于旁边的凡人，他的房事也不好意思说太直白，这几天找到适合的主宰者，他们便起程去人间找诰股夫人。 廖奇吃完又回房念书，赫禄进来看他的状况，指点一二，他留住赫禄的脚步，问，＂你在不开心吗？＂ ＂你是凡人当然听不到，真好。＂ 嗯？廖奇，呃不对，颜择泰一点都不想变回凡人，哪来的真好？ ＂寒霜大人说，他老是给你添麻烦，但你以前并不介意？＂ ＂我也觉得我变得很奇怪……突然间，原本我擅长的事都不会了，我的个性也改变了，变得不像我自己。＂ 戴着面具，廖奇瞅不见他的表情，可是话语里的没落他听到了，＂你可能太累了，需要放松。＂ ＂放松？＂ ＂去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 ＂你真奇怪，我们眷族是仰赖造物主提供的神力，才有人形运作，我们本身不包含会疲劳这件事。＂ ＂可是你改变了啊！你变得不一样了。＂ 赫禄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 吃过午饭，廖奇想到新城的书店添购字典，谷庙太偏僻了，叫不到车，问赫禄有没有办法，赫禄到是可以带他走快捷方式。 透过谷庙里的门，他们可以任意在谷子国的范围里移动。 赫禄要带廖奇去新城，打开应该是新城大街，结果打开是通往帝都的藏书阁。 他又出错了！ 面具下看不出赫禄的尴尬，廖奇也没料到直接进入藏书阁，柔声劝他，＂没关系，能到藏书阁也很好，如果能时常来借书，不去书店也无访了。＂ 赫禄开始思考，他真的需要去放松了，很多以前他会的事情，他都不会做了，下午陪廖奇这一趟，回头晚上他去见谷神。 ＂教主大人，赫禄处处办事不力，请教主大人淘汰我吧……＂他摘掉面具，虔诚跪在地上。 ＂开始觉得机能退化了，是吗？＂ ＂应该是……＂ ＂赫禄啊……你知道为什么我让廖奇留下吗？＂ 他震惊的抬头，不敢出声。 ＂我走了以后，成为他的守护者，跟随他好吗？＂ 后来赫禄跪地哭了一夜，谷神即将离去的情绪，一并渲染了他。 另一边廖奇从藏书阁回来，顺道找出提神的药方，睡前服下，挑灯夜战翻译古代字，重现内经的内容，要有所突破了。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 内经的内容果然与帝传真经脱离不了干系，廖奇持书一年，也不是没翻阅过内经，只是上面的文字他始终无法参透，现在他学会古代字，与他脑中曾过的文字印象重迭，内经果然是成为非凡者的心法。 他可以独自把帝传里关于内经心法的部份全数复原了。 佩服完自己，他赶紧爬床休息，越早完成内经交差，他才能赶紧回到上一层。 寒霜没多久带着他的眷族离开谷庙，他们便不在厨房一起吃饭，赫禄完成的饭菜，直接送去廖奇的房间，安静的陪伴他。 见他呆站一旁，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便让赫禄直接坐在床上待着。 他要赫禄坐在床上，廖奇遇到不懂的文法，便直接坐到一旁问他。 若左右无事，他便待着，赫禄每天见他疾笔振书，心急如焚，难道他一完成内经便会离开谷庙？没有教司大人，谷神还能如愿离开吗？ 他开始犹豫了，成为教司大人的守护者，他会有全新独立的身体，不用仰赖造物主供应的神力，也可以拥有原本没有的东西。 光是撰写完内经的二分之一，廖奇的身体也所转换，异能有所提升，回到原本的四分之一，坐不能动，骨头都在发出抗议的声响，可是越写越起劲，喜悦满溢在脸上。 他让赫禄过目内经，虽然赫禄忘却了内容，不能表示什么，至少两方影响下，说不定赫禄便回忆起来了。 完成内经的最后一天，廖奇收拾好东西，告诉赫禄他要离开谷庙了，请他开门送他回去顺齐府，赫禄神色大变，才拽住他的衣袖。 ＂你……你得要留下成为教司大人……不能走……＂ ＂不，我并不需要，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我得离开这里。＂廖奇说话斩钉截铁，对于能成为教司毫不留恋。 身为廖奇，他知道成为教司的涵义，跟帝都统辖者平起平坐的身分，有造物主的神力，另一个状态的他，在人间早已是主导者了，成为这里的教司简直毫无吸引力。 与他至少相处好几日，若要成为廖奇的守护者，赫禄并不反感，他用米卦卜过廖奇，评估下来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家世清白，没有对象，不搞复杂的人际关系，认真工作，学习力强，重点是为人正直，品性佳，长相出色，谷神的确有眼光。 如果来了一个他不喜欢的教司，他的日子一定会陷入愁云惨雾，＂什么重要的事？你把内经送回去还会回来吗？＂ ＂我不想再回来……＂在他还没彻底搞清楚何竞的身分前，那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赫禄慌了，迟迟不替廖奇开门。 ＂你不答应会回来，我不让你走。＂ 他不确定颜择泰一离开，廖奇会不会自己回来，他不敢下保证，＂你们找其他人成为教司，我该回去我该待的地方。＂ ＂那这里为什么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颤抖着声音，赫禄无助。 他能说吗？他能告诉赫禄他来自人间，来自寒霜想去的那个地方？ 算了，赫禄不帮他开门，他不会自己离开吗？廖奇身上有一点点的异能，不至于先累死在半路，抽回衣袖，他转身往屋外。 ＂你别走……别走啊……＂赫禄又挡住廖奇的去路。 ＂起开，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在外头等我去找他，我没时间了。＂ 他应该想到创造者说过，他们只留何竞一人，有可能代表何竞本来就不存在于现世，他在这里消耗太多天，可能现在回去上一层，或是上上一层的现世，人事皆非了。 廖奇对他说话从来没这么不耐烦，赫禄感到伤心，＂你明明没对象，我难道不能成为你重要的人吗？＂ ＂不一样啊……你是……＂廖奇看到赫禄摘下面具，用衣袖擦着眼泪，他整个人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