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耽美小说 - NPC拯救炮灰计划(主攻)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六章 苍鸾精血

第二十六章 苍鸾精血

    与凌恪在岔路分别,一转身,辛涣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马不停蹄地返回长街,天色已晚,一路上不少摊贩都已收摊回家,店家屋檐下悬挂的照明纹器也陆续亮了起来。

    万幸贝煦还没有离开。

    他旁边早已没了人,身后几家店铺也大门紧闭,剩他一妖独自坐在街边,也不点盏烛灯。

    要不是辛涣余光瞥见黑暗中有一团更浓重的墨色,差点就要与之错过。

    辛涣几步走上前,拿出一只圆球灌注神力,柔和的白光照亮身周,贝煦抱着双膝仰头看他,模样还有点乖巧——前提是他不说话。

    “是你啊。”贝煦朝他身后左右望了望,“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

    辛涣额角跳了跳:“他没来,我想问几个关于你meimei的问题。”

    贝煦失望地“啊”了一声,看回辛涣:“你问吧。”

    “她叫什么名字?”

    “……黄细。”

    贝煦开口前有一个细微的停顿,一开始做出的口型并不是说出的第一个字,他调整得很快,但仍被辛涣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是个假名——黄细,辛涣默念着咀嚼了两遍,没错了,就是习煌——取得很没有新意。

    “你们走散多长时间了?”

    贝煦回忆了一会儿,不大确定道:“大概……一个月?”

    尽管早有预料,辛涣仍是心中一沉,这说明他刚出城关不久,习煌和叶琅就可能相遇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当时在银狐盟是要发布什么委托?”

    “这不能说。”

    “我知道了。”辛涣没再多问,翻手收回圆珠纹器,掉头就走。

    “喂喂,你知道什么了?”贝煦被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十分难受。

    喊了一会儿没见人停下,反而背影快要看不见了。

    贝煦心中一急,抱起地上的东西,一阵风吹过,他也消失在原地。

    辛涣边走边取出卫星一号计算绿点的方位,幸好当初舍得花钱,送给叶琅五级顶阶的防御纹器,想到压根不把纹螺带在身上的凌恪,他就有点蛋疼。

    “这是什么东西?”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纹器。”辛涣收起圆碟,并不意外贝煦跟了上来。

    是他不懂的东西,贝煦没多关注,又问:“你刚才说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meimei黄细的下落。”

    “哈?”

    辛涣侧头瞥了一眼,贝煦明显一副“就这”的神情。

    他似笑非笑:“难道这不是你最着紧的事吗?”

    贝煦猛地回神,小鸡啄米:“是是是。”

    辛涣语气越发亲和:“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贝煦:“……”

    叶琅就在望城与济城之间的郊野,辛涣的最后一个猜测也被证实,已经一个月,古妖精血的争夺估计很快就要见分晓,他得想办法与习煌接触,除了找到遗迹的具体位置,还可以让贝煦作为媒介。

    而且郊野虽然没有妖兽,却有犯了法案逃窜在外或干脆以杀人越货为营生的流匪,万一遇上贝煦可以当打手。

    卫星一号定位不够精确,要找地方还得费点工夫,贝煦也可以当苦力。

    多好用的工具人。

    呵,打凌恪的主意,辛涣心中冷笑,他一向是个记仇的人。

    已入深秋,城外是连片的荒芜丘岭,裸露的山石在夜色下如张牙舞爪的鬼怪,冷风呼号,啸声凄厉。

    “我们不如明天再来。”贝煦感受到了习煌的气息,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对方。

    “不行,深更半夜荒山野岭,要是你meimei遇上歹人怎么办?”辛涣义正言辞。

    那也是歹人遭殃,贝煦能想不能言。

    卫星一号上绿色光点与圆心已经相叠,说明就在这附近了,辛涣四下环顾一周,就要开口让贝煦分头寻找。

    “你……”

    刚说了一个字,身前不远忽然显出一层不断收缩鼓胀的光幕,表面的纹路急速流动,像是抵御某种力量到了极限。

    辛涣愣愣地看着,似乎听到“咯嚓”一声,一条裂痕出现在光幕上。

    他脸色遽变,连忙扑倒在地,贝煦的反应比他只快不慢。

    灿烈的红光冲破光幕,一蓬蓬炸开的碎屑纷扬洒下,仿佛下了一场血雨,光柱余势未绝,在地面犁出丈深的沟壑,一直延伸到辛涣他们脚下。

    三道交战中的人影相继冲出,那道打碎结界的光柱是出自一名女修,她手握一把比人还高的重剑——不对,应该不是人——背上展开了一对暗红色的羽翼,金色眼瞳几乎要燃烧起来,以一敌二虽然落了下风,气势却分毫不输。

    “我、我们还是先走吧。”贝煦提议道。

    辛涣表示赞同,另外两人虽然背对着他,但也能认出是叶琅和阮扬灵。他也没想到这么巧撞在这个节骨眼上,眼下双方正打得难解难分,还是先战术撤退比较好。

    但怪就怪他们离得太近,贝煦刚一起身就被发现了。

    “贝煦你还发什么呆,快点来帮忙!”

    完了,贝煦绝望地闭了闭眼。

    习煌一开口辛涣就心知要遭,果然叶琅他们以为对面来了帮手都转过头。

    “师兄!”

    完了,辛涣也绝望地闭了闭眼。

    习煌明显地错愕了一瞬,被阮扬灵趁势逼退,羽翼翮动数下才稳住身形,三人重新战在一处,她气急败坏地喊道:“贝煦你到底是哪边的,居然带敌人过来!”

    “阮大哥,师兄来了。”叶琅出手不太专心。

    “先不管他。”

    “可……”

    叶琅还想说什么,被阮扬灵打断:“先抢精血要紧。”

    另外一边,贝煦和辛涣也有点尴尬。

    “你是那边的啊?”

    “算是吧。”

    “你怎么不出手?”

    “你怎么不出手?”

    两人面面相觑,莫名升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三人围斗的中心就是古妖精血,任何一方退步就是将机缘拱手让人。

    习煌与阮扬灵实力相差无几,又多了一个叶琅,几乎是被压着打,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凭羽翼的灵活和那把威力不俗的重剑。

    阮扬灵也盯准了这点,招招攻向那对羽翼,习煌硬受了几击,一边翅膀露出了断骨,几乎抬不起来。

    贝煦叹了口气,拦下又一次袭向习煌背后的月刃,纵身加入战局。

    三人久斗疲累,贝煦却是状态正好,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很快扳回了势均力敌,习煌松了口气,嘴上却讽刺道:“我还以为你要看着我死。”

    贝煦道:“打不过可以跑嘛。”

    习煌竖眉骂道:“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贝煦顿时噤了声,没跟她继续争吵。

    旁观的人只剩了辛涣一个。

    千万头草泥马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现在怎么办?

    转头就走不对,一直看着也不对,加入战斗,且不说他的武力能起到多少作用,更是彻底得罪了习煌。

    简直无解。

    他拼命思考着对策,四人交手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到这个地步停战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叶琅和习煌结仇成了定局,辛涣也放弃了侥幸。

    退而求其次是拖延时间。杀了习煌?不行,原笠的报复恐怕来得更快。帮助习煌一方?要是暗中就算了,现在阮扬灵在场,一旦被捅出去就是叛教的罪名。

    焦灼之中,他似乎看到封印着古妖精血的玉盒动了一下。

    眼花了?

    过了一会儿,辛涣确信玉盒又悄悄动了动。

    这东西也不安分啊。

    对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古妖精血,如果它逃脱了,叶琅和习煌必定都会优先寻找精血,无暇顾及对方。

    辛涣眯起眼,全副心神都放到玉盒上,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一旦它有了动静,就助它一臂之力。

    斗战中心渐渐变成贝煦和阮扬灵,为了不被波及,叶琅和习煌在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缠斗,某个时刻,贝煦和阮扬灵正面对撞了一招,各自退后数步。

    倏忽之间,玉盒一声清唳,化作一道青光从束缚它的石台脱离,阮扬灵反应最为迅速,扬手一道青光拦截精血。

    但他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辛涣,幽色漩涡先一步挡在了玉盒与青光之间,吞没了后者。

    到底是五纹血裔,随手一击也让辛涣气血翻涌,神力飞速消耗几近枯竭,他立即取出几枚血晶恢复,顺便抬眼看了一眼场中。

    这一看差点骂出声来,玉盒竟然没能趁机逃掉,这瞬息的时间已让众人都反应过来,贝煦和阮扬灵同时扑身上前。

    辛涣认命地叹了口气,幽色漩涡快要消失,他也没有再出手的余力。

    爱打打吧,谁夺了精血都行,这不争气的。

    下一刻,变故又生。

    玉盒似是自知逃脱无望,转头扎进了只剩一点的幽色漩涡,与之一同消失。

    辛涣浑身一僵。

    ——许是因为古妖精血的特殊,它并不像寻常的神力攻击被“弱水”消弭,而是被禁锢在氏纹之中,辛涣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

    四双眼睛都转向辛涣。

    习煌重剑一扬就要冲过来,叶琅连忙施展出藤蔓牵制住她,高声道:“师兄你先走!”

    阮扬灵本来冷冷盯着辛涣,他很清楚对方不是在帮他们争夺精血,听见叶琅的话才没有动手,他警告地看了辛涣一眼,丢了两样东西在地上:“去这个地方。”

    他重新找上贝煦。

    贝煦慌忙招架,懵逼道:“喂喂,精血都被你们抢了怎么还要打啊?”

    习煌恨铁不成钢:“你给我闭嘴!”

    阮扬灵丢下的是一具鹤型座驾和一枚令牌,这座驾居然是五级纹器,速度远远超出寻常的飞鸢纹器,令牌是某处地点的通行许可,用神力激活还会出现前往那处的舆图。

    辛涣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古妖精血落到他手上,相当于强行把他绑在了叶琅一边,他也不能把玉盒再扔出去,不然两方都讨不到好。

    他还必须把精血完好无损地交到叶琅手上,不能用不能卖甚至不能丢,否则一口黑锅说也说不清。

    习煌亲眼看着他带走精血,估计一半的仇恨值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连他妈驱使座驾的血晶都是自己倒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辛涣越想越憋屈,重重砸了下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