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rou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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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时很慢,有时很快,老天爷看不惯夏季过于漫长,于是一场大雨过后,秋季悄然而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中秋的到来终于将热度消减,长水市的行业交流会议如期举行了。 张主任按照之前说的,派陆离作为代表去长水市参加大会,理由是:“小陆,作为瀛洲的颜值和技术担当,一定要给我们长长脸。” 陆离笑笑,没拒绝,说:“主任,我只想安安静静参加完会议,其他的,您别期望太多。” 张主任也不勉强,说:“回来之后,等我的安排。”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陆离自然明白,静了会儿,她婉拒:“谢谢主任,我喜欢这个工作。” 张主任沉默,过了会儿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明天休息一天,好好收拾收拾行李吧。” 这个工作…… 没什么不好,其实都挺好,根本没换的必要。 陆离向张主任发自内心说了句:“谢谢。” 时间不长,她不打算带画板,于是只整理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 她从卧室找出行李箱,拉到客厅,刚要拉开拉链,突然间发现行李箱上面不知何时贴了张梅花鹿的卡通贴纸,她在贴纸面前蹲下。 贴纸很新,颜色艳丽。 陆离肯定不是自己贴的,想了想,拨通了高驰的视频通话。 等了许久,高驰才接,陆离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将镜头对准了那个贴纸。 高驰看到贴纸,愣了一下,问:“嫌弃?还是喜欢?” 陆离扫了那贴纸一眼,回:“我属老鼠。” 那就是喜欢,高驰嘿嘿嘿嘿笑,说:“那我再买张老鼠的。” 陆离盯着他眼角笑出来的褶子,说:“张主任派我去长水出差。” 高驰笑容猛然顿住,问:“多久?” 陆离说:“一个星期。” 高驰脸耷拉了下来,说:“所以你是通知我要独守空房一个星期?” 陆离问:“事情办完了?” 高驰叹了口气,三个星期过去了,除了摸清了死者的家庭背景和关系网,调查依旧在死胡同挣扎。 早上,刘天打电话过来要求他立即返回,原因是人手不够。 他打着哈欠回:“明天下午的火车回去。” 陆离问:“什么时候到?” 高驰说:“后天一早六点。” 陆离嗯一声,又补了一句:“我姓陆,陆地的陆,不是梅花鹿的鹿。” 高驰长哦一声,笑着说:“那就是不满意“小鹿”?” 陆离盯着他眼角堆起来的褶子。 怪不得总觉得他口中的称呼不对味。 这个称呼谈不上满意,但是…… 不讨厌。 陆离问他:“想要什么?” 她还是避而不答,高驰有些失落,他叹了口气,说:“我什么东西都不要,我只要你回来陪我去逛街。” 陆离问:“逛街?” 高驰说:“高教授家里缺一堆东西,尤其是床上,连个床单都没有。”想了想,他解释道:“高教授留了套房子给我,我现在住在那里。” “高教授?” 陆离皱了皱眉。 高教授,云小姐。 如果自己这么称呼陆长年和马青云,会得到一顿训斥。 高驰突然想起她给自己扣的“混账儿子”的帽子,这顶帽子莫名其妙,他戴着着实冤枉。 高驰笑着说:“我还没出生,云小姐就和高教授离婚了,医院那次是“混账儿子”和高教授的初次见面。” 陆离也想起了和“混账儿子”的第一次见面。 接到吴一舟的电话时,吴一舟语气愤慨,抱怨了一堆,句句不离“混账儿子”,她没仔细听,只记住了这四个字。 陆离问他:“不高兴?” 高驰呵了声,声音凉凉:“没,哪敢。” 陆离问:“为什么不敢?” 高驰顿了下,只呵呵呵笑。 陆离哦一声,说:“怕我。” 高驰挑了挑眉,说:“你有什么好怕的,顶多就是有点凶。” 凶? 陆离皱眉,点开前置摄像头。 她盯着屏幕上自己的脸,问他:“我凶吗?” 高驰说:“挺凶的,何局长、陈队都怕…” 陆离抬眼。 就是这个小眼神! 高驰一个激灵,忙闭上嘴,嘿嘿嘿笑。 然后,他将这个眼神截了图。 陆离问:“哪里凶?” 高驰打算糊弄过去,转移话题问:“小鹿,你有很多烦心的事情嚒?” 陆离反问:“你觉得呢?” 高驰见糊弄不过去,开始嬉皮笑脸,说:“多笑笑,笑起来就不凶了。” 难怪陈队要问自己要人,陆离问他:“你也怕?” 你有什么好怕的? 高驰摇头,嗤之以鼻,“我?不怕!” 陆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高驰猛然一顿。 “怕!” 凌晨四点钟,陆离落下最后一笔,关掉手机音乐。 抽了根烟后,她才在床上躺下。 少了隔壁的噪音,她突然有点睡不着。 隔壁太安静了。 那个大胖子到底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突然间又消失了? 想到这,她拿来手机给房东发了个短信过去:“您好,房子我想续租一年。” 房子还有一个月到期,她打算回来后,立即签合同。 困意袭来之前,手机铃声突然响了,陆离以为是高驰打过来的,闭着眼就接通了,可没想到传来的却是一道清脆的女声:“您好,您是房客?” 陆离一愣,睁开眼,缩回手去看手机号码。 房东? 陆离回:“对,我是。” 那边貌似松了一口气,说:“那您知道您房东的住址吗?” 陆离又一愣,说:“不知道。” 那边貌似叹了口气,说:“打扰了,不好意思。” 陆离说:“没事。” 那边又说:“我是市二院呼吸内科的。他的手机落在这里了,刚看到你发的短信,想问问你……” 陆离说:“抱歉,我也不知道。” 那边说:“他去世了,这手机落在了抽屉,家人没带走,我们本来想扔的,但是发现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把手机寄回他家,交还给他的家人。可是,我们联系了他手机里的所有人,没人知道。您能不能帮忙问问?” 陆离说:“抱歉。” 房子是她通过中介租的,她和房东没有见过面。 因为一次居委统计住户信息,她才和房东有了首次通话。后来中介卷款跑路,才有了第二次通话。 房东说话冷淡生硬,做事干脆利落,通话过后,两人重新签了一份电子合同,租金半年一付。 除了银行卡卡号,除了手机号码,除了知道他是个中年男人,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那边叹了口气,说:“没事。” …… 陆离在五点五十赶到了火车站,等了十来分钟后,终于在出站口等到了人。 九月末了,清晨的温度很低,那人衣衫单薄,拎着个大的旅行包,步伐散漫,漫不经心地走着。 人看着清清爽爽,但也显得有些疲惫,边走边打着哈欠。 等到走到人跟前,高驰的一个哈欠还没打完,等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除了嘴巴大张,做不出任何反应。 陆离微仰着下巴,脸上半点表情也无,眉眼冷冷淡淡,像在看着陌生人。 两秒钟过后,高驰扔下旅行包,狠狠将人一把揽入怀,陆离笑着把脸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二十四天没见,马上又要分别,陆离趴在他胸口猛吸了一口气。 天还暗着,人却不少,来来往往经过的行人和旅客都笑着打量两人一眼,而后继续自己的路。 无视旁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高驰吻了吻她额头,低声问:“有想过我吗?” 陆离把脸往他胸口埋得更深,小声提醒:“有人。” 高驰没松手,把手箍得更紧,问:“几点的火车?” 陆离说:“八点多,但是我改到十一点了。” 他搂得太紧,陆离轻轻拍了拍他后背,说:“我定了间房。” 高驰愣了一下,这才松开她,他握住她手,拉起她的行李箱。 “走。” …… 刚一进屋,高驰便按耐不住,将人压在了门板上。 放肆的亲吻不够,渴望更多,衣服还没脱下,他便挺身进入。 陆离被压在门板上,睁开眼。 高驰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一个高大宽厚,一个纤细单薄,她被他牢牢罩在身下,目光里只剩下他宽厚的胸膛以及通红的脖颈。 他紧箍的怀抱让陆离快喘不上气了,她张开嘴大口喘气:“高驰……” “嗯?”高驰微微俯身。 后脑靠着门板,陆离抬起下巴,气有些喘不上来,她声音断断续续:“慢……慢一点,还有……四个多小时……” 她这么说,却没换来想要的结果,换来了他更猛烈的动作。 高驰吻她纤细修长的脖子,手箍紧她的腰,嘴里发出动物一样的低吼。 到了临界点,他梗着脖子追问:“想不想我?” 陆离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捧起他的脸,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 她眼珠淡淡褐色,却比常人清亮,蒙着薄雾,雾后是不用说出来就懂的情愫。 被她冰凉又火辣的眼神这么盯着,高驰忍不住了,他搂着她腰,将人狠狠往门上撞。 爆发的那一刻,他吻着她的嘴唇,说:“小鹿,我很想你。” 缓过来后,陆离笑着问:“有多想?” 高驰手撑着门板,往后微微退开。 没了支撑,陆离往下滑,高驰一把捞起她,哑着声音说:“搂着我。” 手臂无力,她抬不起来,只笑着,高驰抬起她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低头去吻她的嘴唇。 吻湿,舌滑。 陆离费力躲开,问他:“怕我什么?” 高驰笑着回:“怕你生气,再把泥水溅到我脸上。” 陆离说:“我技术没你想的那么差。” 高驰挑了下眉,说:“可…也没我想的那么好。” 陆离突然微微皱了皱眉,高驰问:“弄疼你了?” 没用那个。 陆离摇头,笑着说:“抱我去洗洗。” 卫生间内,陆离贴着墙,手往后抓着高驰的手臂,高驰抓着她腰上细rou,喘息粗重,沙哑低沉。 哗啦啦的水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声,热气愈发朦胧,掩住两道纤细修长的身影,以及一室奢靡。 陆离睁开眼,偏过脸,左脸贴着墙。 她右脸上的梨涡很深。 高驰压下去,吻她耳垂,问:“笑什么?” 陆离眨了眨眼,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她右脸梨涡也慢慢消失了,高驰吻着梨涡的地方,嘴唇轻轻蹭着。 “时间太快了,我想让它走慢一点。” 高驰一愣,搂紧她腰身。 分离成了两人的常态,隔着屏幕,脸都看得不清楚。 他轻轻蹭了蹭她脖子,说:“忙完赶紧回来,我来接你。” 陆离说:“好。” 高驰退开,将人转过身,带到热水下,紧紧搂着。 陆离趴在他胸口,问:“喜欢我什么?” 高驰微微一愣,好像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次,每次他的回答都不一样,这次,他回了一个以前从未说过的:“一切,过去,现在,还有将来。”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分别的时刻到了。 陆离一点一点亲在高驰的脸上,低声说:“等我。” 高驰说:“好。” 纠缠片刻后,陆离挣开他怀抱,起身下床。 人不多,还有十分钟检票,高驰拉着行李箱,牵着她手,走到队伍最后。 两人前面是一对大学生情侣,二十岁的年纪,无畏任何眼光,旁若无人地打着情,骂着俏。 陆离听到一句情话,抬起头去看高驰,高驰也听到了,俯在她耳边,低声说:“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陆离盯着他看,面无表情,高驰也盯着她看。 慢慢,他嘴角撇起,嘀咕道:“小鹿好无情。” “……”陆离顿了一下,撇开视线。 高驰笑了,抓起她手,和她五指相扣。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陆离突然说:“手套呢?” 高驰愣了,很快,他想起这人发给自己的第一条信息,那三个字,干脆利落,冷酷无情。 他说:“扔了。” 陆离点了点头,抬起头盯着他,说:“赔我。” 高驰摇头,挑着眉,一字一顿说:“不赔。” 陆离依旧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赔也可以。” 高驰挑着眉头,昂起下巴垂着眼看她,“这就算了?” 陆离嗯了一声。 开始检票了,高驰拉着行李箱,将人送到检票口,才将行李箱还给主人。 陆离将票递给检票人员,检完票后,她接过票,大步往前走。 头也不回,冷酷决绝。 高驰皱了皱眉,走到一旁栏杆处,盯着她的背影。 陆离走了两步,转回身,见人站在栏杆处,她走到栏杆旁。 两人隔着一道栏杆对视。 两秒钟后,陆离眨了一下眼睛,慢悠悠地说:“不赔的话,回来rou偿。” 晴天一声霹雳,高驰愣在原地。 五秒钟后,被雷劈中的人终于回过神。 声音有点大,高驰快速地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听到后,他吞着口水盯着一脸平静的人,顾不得脸上躁热,往她眉心上狠狠亲了一口,命令道:“想我。” 陆离看一眼他红透的耳垂及脖子,嗯了声,转身离开。 待人影看不见了,脸上热度也退了,高驰摸了摸狂跳的心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妈的。” 嘴里这么低骂了句,他笑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