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道
“阿甯，现在首要的就是从这个铁笼子出去，”重峦握着铁栏摇了摇，纹丝不动。 这地牢里除了他们，再没关别人，估计那帮土匪都不知道这个地牢的所在。 萧甯端详着笼外的千机重明锁，摇摇头：“出不去，我不会解这个锁。” “我来看看，”重峦踱步上前，看了一会后，“我会解！” “你会？为什么？” “因为这锁正是我们重家人发明的呀。”重峦冲他笑了笑，手伸出笼外，笨拙着倒弄着机关，“唉，只不过我学艺不精，还不大熟练——” 弄了好一会，只听“啪”的一声，那千机重明锁登时裂成了两半。 萧甯静静看着地上两半的锁，不禁称赞了一句：“你还是有点厉害的。” “那是当然，嘿嘿。” 仅凭孤寒的光还是太微弱了，两人根本不知道这地牢构造，也不清楚他们所在方位，只能摸索着前行。突然，重峦摸到一个凸起的金属，向上摸去，发现那是一个挂在墙壁上的青铜灯盏。 “有灯盏！”重峦伸进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徐徐吹亮，点上已生了许多蛛网的灯盏，刹那地牢中亮了起来。 萧甯转身看去，果然另一边也有一盏，拿来火折子点上，登时又亮了不少。 两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方才掉落之地正好是个死胡同，而地牢前方出现两条分叉的路，哪一条才是通往密室的呢？ “要不两条路都走看看。”萧甯提议。 于是二人先走了左边那条路，那一条路似乎是通向地面的，走了不久两旁出现许多牢房，想必是用来关押犯人的，而前方又是分成两边，两边都是向上的台阶。 “看来这边应该不是。” 重峦点点头，借着孤寒的光想要去看一旁的牢房，却发现许多具骷髅躺在地上，登时吓得一颤，声音都抖了起来：“啊呀！” 萧甯见状，蹙着眉峻然上前细看，却凝住了呼吸，看来也是很震惊：“这……原来，他们都关在这……” 随即悲戚地闭上眼，别过头不愿再看。二人就这么走了回去。 “方才关着的那些白骨……那是什么人啊？” 二人一边走着另一条绵延向深处的路，重峦不禁询问起来。 萧甯沉下脸，凛然道：“那是我萧家死士。” “五年前，因为江山易主，萧家被灭，鬼车谷衰微。鬼车内部有人发起叛变，想要杀死所有萧家人和忠士，然后上京论官求赏。无数萧家死士，就此不明不白地湮没在深不见底的地牢……” 重峦若有所思地听着，眼中仍是波澜不惊：“可惜了那么多不渝之士。天下易帜，最容易导致人心动乱。” “人心动乱，我不清楚，可是，”萧甯停下脚步，“他们许多人仍有妻室子女，本不该死。” 地面上，虹玉草丛处。 江离满脸焦灼，一旁的舒望雪更是如此。 “怎么办？”江离来回踱着步，“我们怎么救他们？” 舒望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要不……”江离停下步子，“我去闯山寨找他们算账，姑娘，你身子柔弱，就在这呆着等我们。” “我……”舒望雪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公子，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不可以，都要试试，昨天那家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但若带上你，我就不好顾及了。”江离看着望雪，隐隐有些为难。 “好吧……公子，你千万小心。” 舒望雪只得待在原地，望着江离的背影渐行渐远…… 地牢下。 石砖路变窄，只见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甬道，两旁燃着长明灯。甬道里十分安静，仿佛能听到灯火摇曳和空气流动的声音。 还有彼此的呼吸。 萧甯走在前面，步下十分谨慎，以防触动机关。这甬道两旁刻有壁画，所画为人，有男有女，伴有风景。男子们长相隽秀，女子们生得端庄，每幅壁画姿势各异，似是讲述着故事。走着走着，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 定睛看之，门上亦刻有一男一女，男子手持一柄长剑，女子手持一朵花，似是百子莲，刻画色彩斑驳，想来年代已久。 重峦转过头去就着灯光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脸上越浮现出惊诧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看！这边的壁画，像是在说一个故事。而且每幅画都出现了同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的长相，与这道门上女子长相很是相似！而且，那边的门上的男子也在每幅壁画上都出现了一遍。” 这似乎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大抵记述男子生前是一个贵族，且功绩赫赫，武功了得。女子则风姿绰约，贤惠端庄。二人喜结连理，共渡难关，子孙满堂，最终成仙。最后的壁画还仿着二人的模样画了伏羲女娲图。 不过是一般贵族惯有的陵寝制度罢了，在壁画上记述功绩，以显示地位，万古流芳。 萧甯皱起了眉，这地牢，莫非暗藏玄机？ “这与开门，有何关系？” 重峦眉宇间透着雀跃，“你再看这门上所刻，凹凸有致，并无不妥。但仔细看，不难发现男子和女子手中所持宝剑，剑镡上的珠子处都是凹陷的。说明，此处原有两枚珠子，定是遗失了……依我看，要开此门，必得此珠。” 萧甯哑然：“可何处才能寻到此珠？” 重峦不禁托腮沉思起来。 一路走来，地面上干净的很，什么也没有，若说是在之前的地方，应该不大可能。既然是分开来建造，应当是有各自的关卡，那么宝珠就在此地…… 想到此处，重峦抬头望天花板，又四周环顾，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我知道了！” 萧甯也跟着有些激动，“什么？” 重峦指向燃着的灯道：“前面的地方，灯都是不燃的，唯独此处燃着灯，说不定，珠子正是在灯台内！不过……这灯盏太高，我够不着。” “无妨，我来。”说着萧甯便施轻功踏地而起，蹬着墙壁两步跳至灯盏处，全身倒挂着，一手伸向灯盏之中掏出了一个珠子，用同样的方法取下两枚发着光的珠子，翻身跳回地面。瞬间两旁灯盏也灭了。 “阿甯小心！这……难道是夜明珠？” “不碍事。”萧甯三两步蹬下地来，飞速将珠子嵌入了门上剑镡凹陷处。 果然，只听得一声闷响，灰尘扬起，门缓缓地移开来。 二人被灰尘激得咳了起来。 “阿甯真厉害！” 萧甯不自然地笑笑：“你也不差。” “又是一条漆黑的路……嗯？有声音？”重峦凝神细听，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脚边传来。 突然有什么东西爬上了鞋履，吓得重峦直跳脚，“什么东西？！”低头借着阿甯的孤寒一看，原来是只耗子。萧甯横着孤寒往地上一照，竟凌乱横着许多尸骨！ 重峦往后缩了缩，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下，这堆白骨显得甚为瘆人。 如果是人的尸骨，那这些人是原本就在这里，还是跟他们一样来取东西的？ “我，我们应该不会也……” 萧甯淡定横他一眼，十分冷静地说：“不过几具白骨，何足为惧。不过，”皱了皱眉，正色道，“平白无故出现尸骨，说明此地或遇不测，须小心前行。” “阿甯，你看这些骨头里，有的插着箭，会不会……” “嗯，前方可能有机关，至于位于何处，”萧甯将灯盏伸向地面，“前方地砖分为深浅两色，如此看来，应是一色有机关，一色无。至于哪一种颜色不会触发机关，还需尝试。” “嗯。”重峦顿首，“那就由我来试罢，阿甯且退至一旁。” 萧甯正要阻止，却见重峦已踏上深色地砖。瞬间前方传来梭梭之声，萧甯即感大事不妙，果然，飞箭如雨，嗖嗖一阵猛地扑来，似阴风大作。 萧甯横出孤寒，飞至重峦身前为其挡箭。“后退！” 重峦忙后退，箭雨瞬间停歇，只得挠头苦笑：“嘿嘿，看来深色的会触发机关。” 萧甯没好气睨他一眼，倒也不计较。二人便踏着青色石砖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路两旁开始出现灯盏，不远处又是一道紧闭的巨大青铜门。 只见那门上中央画着的，又是同山脚石墙星宿图一般的符样，依稀有些斑驳。 “……看上去年代久远，已经开始剥落。”萧甯缓缓道，“我来试试。” 说着，他两指在空中凝气比划，俨然是萧家密纹的模样。 原来这密纹竟有这么大的用处，先前我还不知道。重峦心下暗想。 刚画完密纹图，只见一个石铸漏斗从门两边伸出来，小漏斗接着门上环形凹槽，不知是什么意思。 重峦忽然想起之前所说的“萧家后人的血”，道：“会不会，这门需要你的血才能开？” “你是说将血滴在漏斗里？我试试吧。”萧甯语毕，毫不犹豫地割开两根手指，将血挤入两边石铸漏斗，那血便沿着环形的凹槽流经半边青铜门，一边一半，正好合成一个圆。 看萧甯流下这么多血，重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砰——”一声巨响，青铜门终于缓缓向两旁挪开。 二人踱进去，却听得巨大响声，似乎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重峦吹亮火折子一看，原来前面是一个大水池，里面躺着的，竟是一只蛇首鳄身、体型巨大的怪兽，正从沉睡中缓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