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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宋依依按照约定,去参观顾清州的展览会。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棉质的连衣裙,搭配上同色系的针织包包,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而又文艺。宋依依知晓什么场合该穿什么类型的衣服,也因而一路上她一直保持着淡雅而又柔和的笑意。

    即便是顾清州同自己说过好多有关于展览会的事情,但毕竟宋依依对于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知晓顾清州如今早已是国内外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师,然而在面对他时,即便是宋依依不想,她也依旧会去将现在这位宛若闲云野鹤的顾清州同当年的那位竹马比较起来。

    相同的人,不同的岁月,恍若隔世。

    宋依依站定在会馆面前,望着古色古香的建筑,不由得感慨起来。

    顾清州回国的消息并非是大张旗鼓大肆宣扬的,只有鲜少的圈内同僚知晓。因此,即便是这展览会展出的设计稿珍贵,但并非是对外开放。客人采用邀请函的方式参展,名额也是经过严格筛选最终定夺下来的。

    宋依依拎着自己的针织包包,晚风吹起了她微卷的发。借着梳理头发的间隙,她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一位熟人。

    不同于那夜肆意张扬的跑车,从宽大保姆车下来的牧泽熙看起来乖巧了几分。他的发丝是刻意用发蜡打理过的,服服帖帖柔柔软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一身妥帖得体的黑西装,与这仿古建筑相得益彰。

    想要忽视是完全不可能的,宋依依走上前,轻轻朝着牧泽熙挥了挥手。

    小孩儿刚下车还处于懵懵的状态,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到了宋依依的手上又渐渐上移至脸庞。过了片刻,牧泽熙却是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轻轻开口:

    “姐…jiejie,你今天好漂亮。”

    小孩儿害羞,稍稍逗个两句便会羞得满脸通红。眼下宋依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幅情形,优雅点了点头方才说道:

    “你也是来参加展览的?”

    “哦…啊对!”

    似是想起什么,牧泽熙连忙从衣服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了那薄薄而又精致的邀请函。自始至终他都不好意思抬头望向宋依依。

    他见过宋依依的很多模样,绝大部分都是严厉的,让他所敬仰,不由自主地妄图去臣服。

    然而如今,他又见识到了另一番不一样的宋依依,小孩儿垂下眼帘思考了很久,终究是抬起头坚定无比地说道:

    “jiejie,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你的男伴吗?”

    “乐意之至。”

    宋依依轻笑着,礼貌点了点头。望着牧泽熙绅士的伸出手臂,她浅浅的勾住他的臂弯,就这样缓缓步入了会馆。

    小孩儿似乎是特意来参加这展览会的,打扮的无比隆重。因为动作而靠近,宋依依依稀能够闻到来自牧泽熙身上的大地男香,清爽幽静,倒也是契合了这展览会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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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依依没有多想,她也没有想过会在会展进门处碰到顾清州。

    彼时,她还勾着牧泽熙的臂弯,一脸有说有笑。

    而顾清州就站在不远处,为了这场展览会,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复古白西装。配上长发,整个人清冷到出尘。而那白西装看起来也很有讲究。看似简单的版型,却足以望见那领口繁琐复杂而又精美的刺绣。像是蝴蝶翩飞。

    他就站在那里,礼貌而又疏离的同每一位前来参观的客人们问好,却偏偏与这人流格格不入,兀自如遗世独立的仙鹤,站在那儿清冷而又干净。

    美得像是一幅画,但宋依依却依旧想要去打破。

    她就那样领着牧泽熙,走到顾清州面前,随后礼貌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

    “清州,我来参加展览会。”

    顾清州没有回话,他朝着旁边负责出入口的成员挑了挑眉,随后领着宋依依走至了角落。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牵起了宋依依的右手。因为牧泽熙还搭着左手的缘故,理所当然的,顾清州的动作也无法顺利施展开。

    小孩儿明显不高兴起来,自上次别墅事件后,他就对顾清州实在没太大好感。他知晓这人定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碍于jiejie的面,牧泽熙还是礼貌出声:

    “你想对jiejie做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被众人围观的话,自然可以站在门口同我交流。”

    顾清州抱臂抬头说道,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在转至宋依依时溢满了温柔。

    “依依,非常感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展览会,但现在我有话要和你说。”

    明眼人都能够察觉到这nongnong的火药味,更何况是宋依依。本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原则,她还是叹了口气,随着顾清州来到了角落。

    隔着不远,身后的牧泽熙却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唉…我本来想和jiejie好好约会的。”

    “约会?”

    顾清州听罢,嗤笑起来。他抱臂依靠在一根柱子上,同色的西装衬着他的肤色更为白皙。他打量了一番牧泽熙,却是开口询问着:

    “我记得在宾客名单里,似乎并没有你的名字。”

    “我是有邀请函的,名正言顺的过来参加这展览会。”

    牧泽熙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小孩儿阴沉着一张脸,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邀请函,招摇的递到了顾清州面前。

    顾清州潦草的扫了一眼,随后将目光落至了宋依依身上。他记得幼年依依喜欢的类型不是这样的,可怎么感觉自己至始至终却从未猜透过她的想法。

    顾清州摇了摇头,拿出了有关于邀请人的名单。此次展览会因为相对较为私密的缘故,邀请的也皆为他所识之人,本不该可能有牧泽熙的,但那邀请函…

    确实出自于他的工作室之手。

    这让顾清州有些疑惑,仔细比对名单上的人名,不出意外果然没有牧泽熙的名字。

    他“啪”的一声合上名册,冷冷开口:

    “你的邀请函哪里来的?”

    “当然是品牌方给的啊,不然呢?”

    牧泽熙无所谓的说道,他着实没有耐心陪同这位看似清高的男人聊下去,他只想和jiejie一起浪漫逛展。

    “哪个品牌方?我记得这次的展览会我可从未邀请过品牌方。”

    顾清州蹙眉注视着牧泽熙,他是这场展览会的主人,不可能不知晓品牌方的信息,但那邀请函又确确实实在牧泽熙的手上,这中间又隐瞒了什么。

    他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一旁默默听了许久的宋依依站了出来。女孩的声音依旧甜美,动作优雅的将手挡在顾清州面前,随后轻轻说道:

    “我想这可能是一个误会,品牌方与主办方有所乌龙,不如用我的邀请函代替他的。”

    宋依依从针织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邀请函递到顾清州面前。眼下两封邀请函的出现,却完全可以辨认出它们的不同。

    同样是复古的样式,而宋依依的邀请函上有着那烫金色的、振翅欲飞的蝴蝶,对着灯光轻轻摇晃,甚至能瞥见蝴蝶扇动翅膀。

    顾清州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说太多,他知晓宋依依完全是在维护那小明星,但他搞不明白为何要护着那不懂礼数的小明星。

    “依依,你的邀请函是我为你特质的,而他手中的则是普通邀请函。”

    “可宾客名单里并没有他的名字,我放心不下。这场展览会我筹备了许久,所以今天你可以一个人去参观展览吗?好吗?”

    近乎是央求的声线,顾清州的声音依旧柔和。他不想给这小明星好果子吃,但又怕自己这副黑暗面会吓到宋依依,索性男人抬手,如同幼年一样,温柔的摸了摸宋依依的头顶。

    “好,我答应你,清州哥哥。”

    “那我就去逛展了。”

    朝着两人挥挥手的宋依依,投入了展览会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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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着宋依依远去,俩人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顾清州便褪下了素日里的温润面庞,就连语气都染上了一丝凉薄:

    “我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邀请函的?”

    牧泽熙也不甘示弱,被打断与jiejie的约会,他本就心情不太好。现下他连正眼都不想给顾清州一个,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他淡淡开口:

    “当然是品牌方给的啊,怎么?你难道还有资格去询问品牌方?”

    “我并不需要投资方。”

    顾清州强忍着几分烦躁,面对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他尽量维持着自己最为完美的一面。背后的手却是暗暗握成了拳头,他咬着牙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说过了你的邀请函来路不明,作为展览会的主人,我有权让你离开。”

    “那你有胆量么?”

    牧泽熙本就比顾清州要高,如今jiejie独自一人去参观,他没好气的站直了身体就那样居高临下的望着顾清州,眼神是少年人独有的张狂。

    宋依依其实并不想过多的参与他们的竞争,于她而言,帮谁说话都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由着那两人争斗,宋依依放缓了自己的脚步,聚精会神的打量起展品来。

    这是由顾清州与他手下的团队cao手举办的一场服装展览会。之前在国外就已展览过,而到了国内,展品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多出了几件。nongnong的中国风味道,与这会馆相得益彰。

    宋依依挨个打量着这些展品,它们大多具有繁杂而又精美的刺绣。看似柔软的布料图案华美,像是一场梦境。

    她好像从中理解了顾清州的设计意图,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如同当年顾清州不辞而别一样的复杂心境。那些绽放于衣服旁或是简洁或是潦草的设计稿,如同倦鸟归林、飞鸟与鱼,使得宋依依永远也猜不透看不透。

    就像是当年顾清州的离别,未曾说出口的言语,追不上的脚步…

    宋依依摇了摇头,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眼下顾清州也回了国,再纠结于往事只会徒劳无果。

    她理了理裙摆,盘算着时间也已差不过,准备快步离开这展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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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会并非是错综复杂的,相反,即便是设计成中式复古的模样,但灯光明亮,因为客人不多的缘故,显得安静而又祥和。

    宋依依绕过最后一个展览地,离开时的刹那,她刚想转过角落,猝不及防的却是撞上了一个人。

    揉了揉有些痛楚的额头,宋依依刚想开口说着“抱歉”,却在抬头望向来人的刹那慌了神。

    实话实话,她宋依依并非是识人不清的那种。相反,她能够回忆起每个熟识之人的外貌特征,因此,在看到面前的男人时,宋依依条件反射的朝着男人摆了摆手。

    “没事吧?”

    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本可以擦肩而过,但宋依依注意到男人的右眼下有一枚泪痣,而刚刚的动作令她又眼尖的发现男人在脖颈处同样有一颗相同的痣。

    瞬间,宋依依就回想起了她在不久之前所约的一卝夜卝情对象。即便是那会儿灯光太过于昏暗,人也戴着面具看不太真切,可那男人的痣与面前的男人分明是同一个位置。

    更何况,宋依依就是因为看中了男人那绝对领域的痣,所以才邀约的。天知道,她淦男人的时候将那脖颈处的痣吸得可用力了。末了,男人甚至坐在床边,委屈的用手抚摸着脖颈间的肌肤,嗔怪着:

    “您好用劲。”

    宋依依记起了当时男人的声线,然而如今面前的男人也因为她长时间的愣神,出声询问起来:

    “您没事吧,小姐?”

    和那一卝夜卝情对象如出一辙的声音!宋依依本以为自己的匆匆一瞥不敢确认,但面前的男人却是朝自己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极为好看的手,手指修长,肌肤白皙。宋依依本着礼貌的原则也伸出了手,蜻蜓点水般的握了握,随后回答道:

    “没事,只是有些走神。”

    “走神?”

    男人来了兴趣,过于清冷的声线使得他说话之时也染上了几分疏离。他抬头望向那展品,随后若无其事般开口:

    “我叫艾默,受邀来参加展览,刚下音乐会就赶来这里了…”

    男人轻轻介绍起自己来,宋依依却是不着痕迹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他还穿着刚下音乐会的白西装,整个人干净凛冽到出尘的气质,太过于素净太过于白了。

    宋依依想起那一卝夜卝情对象似乎有很重的洁癖,心理上也有些问题。眼下她望着已经自报家门的男人,猜测着对方应该也没认出自己,随后也介绍起来:

    “我是宋依依,同你一样受邀过来参加展览。”

    “宋依依?”

    艾默缓缓念起女孩的名字,像是回忆起什么,他好看的手抚摸着下巴,旋即说道:

    “我听顾清州经常提起你。”

    看来还是顾清州的朋友,宋依依在心里默默思忖着,但还未等她开口,艾默继续说道:

    “我还有事,不好久留。这里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优雅的从自己的西装口袋中拿出了薄薄的名片,递给了宋依依。指尖微微的相碰,宋依依望到了男人眼底的火热期待。

    与那干净凛冽不染杂质的气质截然不同的、炽热而又露骨的期待…

    艾默离开了,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不像平日里很常见的香味,极致到底的纯洁干净,像是一张崭新的白纸,让人舍不得去沾污。

    然而宋依依早已触碰过了,她打开那薄薄的名片。白色的扉页下,上面的英文单词特意用花式字体所描绘,看起来俏皮又挑逗。

    “puppy”

    是她那一夜情对象的专属名字。

    望着这名字,宋依依就想起那男人看起来干净凛冽,然而就是这般模样,却让她在那一夜失控,一次又一次的让男人濒临在崩溃边缘,迟迟不得发泄。男人那晚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出了口,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过大的快卝感想让他逃至床沿,却被宋依依握住了脚踝。折磨的哭泣,折磨的几近求饶。

    叫“艾默”是么…宋依依思索着,悄悄将名片放进了自己的针织包中,手机则是滑到了那一夜情对象的聊天界面,冷不丁的发出个一句:

    “我该叫你puppy还是艾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