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2 还不够资格
第2章 还不够资格 临渊大学商学部楼下，两个相貌清丽的女孩站在金黄的梧桐树下，她们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三个外型出众的少男少女站在树下自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惹得过路的学生纷纷投以视线。 燕临风远看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来到树下对其中一个女孩问道：“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学校啊。”宋心玥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他。 “你们认识？”齐楚楚巴眨着杏眼，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 “老冤家了。”燕临风苦笑着看着宋心玥，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还有她身旁静默不语的保镖陆涟。 “楚楚说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原来是等你啊。”宋心玥摆出一副嫌弃的小表情。 被宋心玥一提醒，燕临风收起了开玩笑的模样。他拿出一张监控录像带递给齐楚楚。“对不起，我没能解析出来。” 齐楚楚伸手接过，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听着燕临风和齐楚楚的交谈，宋心玥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前几日燕临风在电话里对她说的，他在帮齐楚楚解析帝渊酒店里拍到的怪异的监控画面。 虽然宋心玥不相信坠入太平洋的失事飞机还会有人生还，但她不可能像外界那样对齐楚楚说是齐子意的鬼魂回来了。对于齐子意逝世这件事，她在齐楚楚面前说话还是比较谨慎的。 为了挥散这突然变得沉重的空气，宋心玥扬起一道明丽的笑容，“燕临风，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有是有……” 燕临风趁着今天休假来找齐楚楚归还借出的监控录像带，但他不想被宋心玥揪着使唤，他的回答显然不够利落。 “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果然只要是遇到这位大小姐，她总会打乱燕临风的计划。不过…… “可以啊。” 燕临风接下来没有计划。 临渊市最受欢迎的游乐园即使是在工作日也仍旧是人山人海。会在这个时间来玩的多半是没有课业的大学生，宋心玥他们也混迹其中。 绵延弯曲的空中轨道上下起伏，光是听见过山车上游客们的尖叫声，齐楚楚踏上过山车座椅的脚就更加犹豫了。 “楚楚，快上车呀。”宋心玥在后面催促着，发现齐楚楚是害怕坐过山车的时候，她推了一把燕临风的后背，“让他陪你坐。” 燕临风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宋心玥就兴奋地坐到了齐楚楚的后排，并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陆涟，你坐这。” 陆涟默默点了点头，听话地坐到了宋心玥身边。 见乘客们大多都坐好了，齐楚楚心一横，走进了靠里的座位。 “没事吗？”坐到齐楚楚身旁的燕临风轻声问道。 齐楚楚摇了摇头，双手僵硬地握着安全杠。 “玥玥从小就喜欢擅作主张，你作为她的朋友应该也很辛苦吧。” 听见燕临风略带无奈的笑语，齐楚楚侧过头，“心玥刚才说你们从小就认识了？” “嗯，我爸和他爸是好朋友。” “我都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她倒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我？” “说你是在她高中里认识的最好的学妹。” “虽然以前在名流宴会上偶尔能碰见，但是正真有交流是在高中的文学部社团里……她真的这么夸我吗？” “她已经不止一次对我说你也考进了临渊大学，还和她一个系，真是太好了。” 轻松的谈话间，过山车即将发车的广播响起，齐楚楚那颗紧张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待会怕的话就叫出来，心情会舒服很多。” 伴随着燕临风轻柔的一语，过山车由缓到急驶了出去。 连转了一个大弯，天旋地转了一通，过山车驶回了终点。 下了车，燕临风扶住脑袋晕乎乎的齐楚楚，宋心玥凑上前来，“楚楚，你没事吧？” 齐楚楚摆了摆手，口中的水分被凉风尽数夺走，她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去甜品店休息一下吧。”燕临风提议。 “嗯。”宋心玥牵过齐楚楚的手走下楼梯，好像过山车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怕的项目。 四人在甜品店的露天坐台占了个座，宋心玥对始终跟在她身旁的陆涟说：“我要吃冰淇淋，要香草味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陆涟替她买回来。 “楚楚你呢。”没等陆涟回答，宋心玥又问齐楚楚要吃点什么。 “我也吃冰淇淋吧，要巧克力味的。” 看着习惯使唤人的两位大小姐，燕临风对陆涟无奈一笑，“我和你一起去……” 陆涟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小姐们，燕临风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让两个漂亮大小姐单独待在人来人往的店里，不只是怕会惹来搭讪的人，作为保镖的陆涟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算了，还是你去吧，我在这。”燕临风决定替陆涟看好这两个大小姐。“我就不吃了，你帮他们买吧。” 陆涟点了点头，走进了店里。 陆涟去店里点单后，三人便坐在外头等待。凉凉秋风加上日头不大，坐在颇有氛围的外围反而更能享受甜品店和游乐园的舒适。 与其干坐着，还不如聊聊天。这么想着的宋心玥挑起了话头。“燕临风，你还是这么不爱吃甜食啊。” “没必要的话就不吃。” “什么是有必要的时候呢？” 眼前的女孩略显无语。 “用脑过度的时候吧。” “也没见你经常看案卷呀。” “你以为我看案卷的时候会像你吃甜点那样，每次都发一个朋友圈？” “我发朋友圈怎么了？” “你发朋友圈就算了，为什么每次还要特地给我发一条一模一样的汇报，闲不闲啊。” “我是在告诉你甜点的魅力！” “不需要。” 耳边传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燕临风停下和宋心玥斗嘴，目光转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只见她弯着秀气的眉眼，“你们关系真好。” “你别误会，”燕临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齐楚楚歪头看着急于解释的男人。 “我的意思是说我和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说明自己和宋心玥的孽缘，燕临风顿了顿，脑中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事，他话锋一转，“对了玥玥，你写给季凌霄的情书呢？” 燕临风突然将敏感话题转向自己，宋心玥一下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啊！” 看着宋心玥慌乱的样子，齐楚楚又露出好奇的小表情，“什么情书？” 看来她没让齐楚楚知道。燕临风轻声笑了笑，“没什么，是我记错了。” “就是你记错了！这个年代还有谁会写情书啊！你这什么记忆力，找打！” 燕临风内心失笑，却也在心里推断出齐楚楚是知道宋心玥喜欢季凌霄的，那这个恋爱话题可以不用刻意避免。 “你这么凶，季凌霄会喜欢你这么凶巴巴的吗。” “我才不会凶他呢。” “你怎么这么差别对待……” 两人的斗嘴又惹来齐楚楚看戏的笑声。正好陆涟拿着冰淇淋回来了，她边舔着冰淇淋，边继续观望他们斗嘴。 小憩过后，四人走进了一片黑暗里。这是整个游乐园里最恐怖的地方，提议进来玩的当然是那个十分热衷游乐园里各类刺激项目的宋心玥。 “哇啊啊啊啊，燕临风你贴近一点！” 说要进鬼屋玩的人怎么自己怕成这样。燕临风的右臂又被宋心玥拉了过去。 “让你的保镖保护你不行吗……” “他都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 其实陆涟一直跟在宋心玥身后，只是走在前头的她太专注于前方的道路，忽略了后面的陆涟而已。 燕临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只见陆涟一人，他锁了锁眉，“齐小姐呢？” 陆涟指向后方，话语有些不确定，“好像落在后面了。” 他是宋心玥的保镖，当然会跟着宋心玥。燕临风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自己疏忽了。“我回去找她。”他把宋心玥交给陆涟，快步穿过来时的黑暗。 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室内播放着渗人的BGM，齐楚楚呆站在狭窄的路中央深吸了一口气。要追上他们才行。她对自己说着，但双腿仍丝毫没有要迈出的样子。她垂下头，闭起了眼。 快忘掉。 脑中浮现出齐子意逗自己开心的模样，齐楚楚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心玥邀请我来游乐园是为了让我开心，我怎么能哭呢。 回想起今日下课宋心玥守在自己的教室门边，坚决说要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样子，齐楚楚吸了吸鼻尖。 就像燕临风说的，坐过山车时叫出来舒服多了，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是很淡定的样子，不过感觉我们都玩得很开心。还有吃甜点的时候，也能开心的笑。可是为什么…… 齐楚楚又吸了吸鼻子。 为什么还是会想哭…… “别怕。” 右手被温暖的掌心包裹，温柔的嗓音从额前掠过，齐楚楚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映出那人的轮廓，她抬手擦掉覆上眼睛的朦胧水雾，男人英俊的面庞映在了她眼底。 “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很害怕吧。” 燕临风轻声道歉，齐楚楚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故意和他们保持距离的。 黑暗的环境更容易唤起不好的回忆，从踏进鬼屋开始，齐楚楚就忍不住想哭的冲动，所以她故意落后。燕临风以为她是害怕鬼屋，其实她一点也不怕。 被燕临风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齐楚楚就这么默默跟着他一步步向前走。走了一小会儿，他们与在前方等着他们的宋心玥和陆涟碰了头。 出了鬼屋，陆涟贴心地对失了魂似的，累趴在附近的石板凳上的宋心玥说道：“小姐，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宋心玥挥了挥手，示意他去。 陆涟转身要走，身旁忽然走近一个人。“我也去。”齐楚楚跟上了他。 待两人走远，宋心玥微微抬起虚脱的身体仰头看向还在目送他们远去的燕临风。 “燕临风，我发现了！” “嗯？” 看着心不在焉，连视线都不愿意转向自己的男人，宋心玥鼓起腮帮子，“你喜欢楚楚！” 这下燕临风总算肯把视线移向她了，宋心玥满意地露出了笑脸。 “她才十七岁。” “十七岁你就不能喜欢她了？”宋心玥不满意燕临风的回答。 “她还小，而且……她现在应该没有心情想恋爱的事。” “话是这么说……”宋心玥似乎被燕临风的理由给说服了。 燕临风正了正神色，“她现在需要的是能完全帮助到她的人，我……还不够资格。” “平时自信满满的你也会这么泄气？”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事实就不能被努力改变吗？” “你是在说你和季凌霄？” “……” “玥玥，我相信你和季凌霄的可能性，我也会支持你追求自己所爱的人。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判断的。” “我是在问你喜不喜欢楚楚，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用帮我。” 宋心玥的心竟被燕临风的话刺痛了。既然是青梅竹马，她也想做他的依靠。 只是她还不明白，燕临风的话并不是要疏远她的意思。 “我特别照顾她是因为她刚失去了亲人，至于我是不是喜欢她，我不想太快下定论。” 宋心玥刚想问“也就是说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去买水的两人回来了，她不得不终止这个话题。 日暮西沉，齐楚楚坐上前来迎接自己的司机的车，燕临风也驾车回去了。宋心玥觉得自己再追问燕临风是否喜欢齐楚楚，他也不会和她谈这件事，所以她干脆把这事放下了。 宋心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手账翻开，找到最新记录的一页，上面写着“21：00，造访不夜城”。 合上手账，宋心玥深呼吸了一口气，“陆涟，陪我去趟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