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书店
Chapter 5 社交季开始了。 精致漂亮的贵族马车开始频繁穿行于伦敦城的大街小巷，车轮转动的声音和霍斯利公馆附近卖花女的叫卖声诡异融合。马车上坐着的是年轻漂亮的贵族小姐，马路边站着的卖花女又何尝不是呢？ 欧恩没什么精神，他正坐在阳台上的靠椅中发呆。 昨晚他又做了那样的梦，醒来时自己的手指正放在双腿间。 一种没有原因的渴求与空虚感充斥着他，他隐约知道自己应该为梦境中的遭遇感到羞耻，但当时所体验到的快感又让他忍不住反复回想。 醒来时内裤和床单总是会湿一块儿，欧恩忍耐了好几天，今早起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摸了摸已经将内裤濡湿的鼓鼓阴户。 或许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羞耻感，追求愉悦才是他的本能。 但高潮结束后，冷静下来的他又会回到那被世俗礼仪所束缚的世界中。 他垂着眼，一脸沮丧，忍不住责怪自己：他的教养和礼仪是否有教育过他这样的事情，他这么做是否是对的呢？可那些对与错的标准对于每一个个体都是绝对正确的吗？ 欧恩没办法向他人求证，他无法开口向他人谈起引起他思考的问题根源。 这正是他所苦恼的地方。 房间门被轻轻敲了敲，朱利安抱着一条干净的毯子进来了。 “欧恩阁下，你还好吗？” 朱利安脸上有些担忧，脸上带着些欲言又止的神情。 欧恩顿时就明白了，负责照顾他起居生活的朱利安当然会发现他那些床单上的诡异湿痕，他觉得尴尬又羞耻，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噢天呐...欧恩阁下。”朱利安匆匆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这...这并不是坏事，这很正常。欧恩阁下已经长大了，这代表着您是一个正常又健康的大人，不用哭泣的。”朱利安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他，蹲下去给他擦了擦眼泪。 “这...这真的是正常的吗？朱利安你也会这样吗？”欧恩像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同伴，他迫切希望得到朱利安肯定的回答。 “是啊欧恩阁下，我也会这样，甚至比您还早一些，当时真是吓我了一跳哈哈。”朱利安试图用冷静又轻松的语气阐述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你越是在意它就会越是困扰你。” 欧恩揉了揉眼睛，内心压抑的苦闷好像随着流出来的眼泪缓解不少，他听到朱利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代表着他已经长大了。 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会伴随泪水的，所以他今天因为无知和成长而哭泣也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但是得注意清洁，我会每天都给欧恩阁下准备干净的床单和睡衣的，不要难过了，好吗？” 欧恩被很大程度地安抚了，他的眼睛里又重新出现了神采。 “谢谢你朱利安，我感觉好多了。”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十分真诚地问他：“不过，你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知识呢？” 朱利安一下子红了耳朵，他站起身揉捏着自己的围裙，有些磕磕巴巴地回答：“因为...因为很久之前，书房里似乎有过一本教授生理知识的小册子，我当时...当时给阿尔曼阁下整理书籍的时候有看过一点。” 欧恩并不记得家里的藏书室有这样的书籍，但或许是他看漏了也说不准。 欧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读书才不会让人因为无知而感到恐惧。 朱利安挠了挠头，他有些犹豫，但思量半天还是开了口：“欧恩阁下，如果有一天您实在是忍不住想...想和别人分享您身体的这个秘密的话，一定要慎重考虑。” 朱利安语气很认真：“这个秘密除了家人以外，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实在忍不住想倾诉的话，一定要选择一位正直可靠的绅士。确保他会温柔待你，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取笑你，伤害你。当然，您最好得确保他值得信赖。” 欧恩现在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番话，但朱利安语气里的认真还是让他点了点头，他怀着真挚的感谢给了朱利安一个拥抱，阴郁的心情彻底消失不见。 门又被敲响，朱利安看到阿尔曼进来时似乎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欧恩并没有发现他的微妙反应，也没有注意到阿尔曼停留在朱利安身上的眼神中带有多么浓重的情感。 解决了心头苦闷的欧恩又重新快乐起来。午餐过后，他知道阿尔曼又带着朱利安出了门，振作起来的诶德蒙也和以前认识的好友们一起找着新的乐子。 社交季，想要出门和其他同龄人玩耍的话总是有很多选择的。 天阴沉沉的，但这几天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不会下雨，也不会放晴，就这么闷着真是让人不舒服。躲在屋子里好几天的欧恩终于打算出门了，不喜欢带伞的欧恩换了件达夫尔外套，带有帽子的外套在这样的雨天足够避雨了。 “不，沃姆，今天不能带你出去。”欧恩将想要跟在他身后出门的沃姆推了回去，这几天沃姆老是在他的房间里嗅来嗅去，等到夜晚降临时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但他在确保沃姆不会受伤的情况下便没有过多关注了，毕竟小猫咪也有自己的生活。 霍斯利公馆门口有不少卖花女，欧恩走过时还被她们笑着打趣送了几束玫瑰。这个年轻漂亮的贵族少爷每次都会有很有趣的反应——惊讶、友善、羞涩，没有什么坏心眼。 这些吃过苦的姑娘们能分别出谁是好人。 比如现在，这位漂亮的小少爷还是有些羞涩地笑着按照价格给了她们报酬。比起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占穷人便宜的混蛋好上百倍。 抱着那几束红艳的玫瑰穿过几条街，路上有不少人朝这个漂亮的年轻人露出微笑，举止得体又充满朝气的孩子总是会让人心生好感。 终于来到那家熟悉的旧书店，欧恩曾在这里找到过不少有趣的书籍。那些讲述炼金术士与古堡坟墓的诡异故事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带有很大的吸引力。 一走进去，街道外的杂乱声音就好像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欧恩将那几束玫瑰轻轻放到入口处的那张矮桌上，负责照看书店的乌姆尔先生今天似乎并不在店里。 他环顾四周，书架深处的给客人休息的角落里正亮着灯。真是稀奇，今天店里竟然有其他客人。 欧恩放轻脚步，不想让自己打扰到那些沉浸在知识中的求知者。 雨天让狭窄的玻璃窗透进来的光愈发昏暗。欧恩小心穿行在黑色的木制书架中。 这里的书看着都有些年代了，甚至有一部分还是用他从未见过的文字书写的，透露出一股古怪的阴沉气息。 他靠着那为数不多亮起的几盏油灯认真寻找着自己想看的书籍，最好是讲述生理知识的，像是朱利安看过的那样。 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书，真是奇怪，以往他总是能在这家书店找到自己想要的。 欧恩轻轻皱着眉，眼睛无意识地扫过书架高处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金色的钥匙与圆环。 这不是公爵大人家族的徽章吗？竟然会出现在这家书店里，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呢，真是粗心。 欧恩又重新来了兴致，他打算找个垫脚的矮凳，转出这个书架时看到了书桌旁坐着的身影。 泰伦斯今天穿了套黑色的卡特林燕尾服，黑色的漆皮鞋在昏暗的油灯下也依然显得干净优雅。他的面前似乎摆着一本关于人体解刨学的书籍，这样血腥直白的书籍与面前这个人的打扮放在一起真是违和。 欧恩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就发现了他。 “下午好，欧恩阁下。” 还是那个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欧恩下意识吞咽下口中的唾液，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有些发痒。 “下午好，公爵大人。”他轻轻走过去，在泰伦斯温柔的深邃双眼注视下坐在书桌旁的另外一张椅子上。 原来店里今天的其他客人是公爵大人。 欧恩很好奇他是怎么发现这样一家隐秘的书店的，他向来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犹豫了三秒就问出了口，毕竟眼前一直看着他的公爵大人似乎也对那本摊开在桌上的书籍没有了继续的兴趣。 隐秘安静的角落很适合交谈。 欧恩对于这位温柔和缓的公爵大人升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和好感。交谈中他得知这家书店也是斯图亚特家族的产业，乌姆尔先生因为身体不适今天请了假，和他一样喜欢看书的公爵大人闲来无事便临时坐在了这家小店休息。 得知自己是今天‘唯一一位客人’的欧恩有些小小的骄傲，他是个很容易因为夸奖就感到满足的孩子。 “是的，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喜欢交际，沉重漫长的宴会和总是进行重复的对话会让我感觉有些无趣。”欧恩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番话，他愣住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天呐，他在对第二次见面的尊贵人物说些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得意忘形时，还察觉到了自己想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与他人不同的特殊性，真是幼稚。 欧恩有些紧张地红了脸：“啊我是说，我并不是对举行宴会的行为批评，很多人喜欢这样的交际方式，但可能不太适合我...所以，我的意思是...”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很好的组织语言了，悄悄抬眼看了看身前的公爵大人，他还是那副温和又包容的样子，欧恩不由得再一次感叹自己真是不够稳重与成熟。 “我明白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的权力，对吗？”公爵大人直起身给他往已经喝了一半的杯子里续茶，恰到好处的水量正如他的言谈举止，绝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有些兴奋地点点头，对于公爵大人的好感度又上升不少，毕竟，就算是和父亲母亲讲起这样的事情时，他们也只会觉得他被惯坏了，然后告诉他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欧恩不喜欢必须这个词，他更喜欢遵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的，公爵大人。”欧恩摸了摸那支金色茶杯的杯沿，语气里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现在的您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感觉有些不一样。” “是积极意义上的不一样吗？”泰伦斯眼里带着笑意。 “当然，您是个优秀的大人，有一些我并不具有的...气质。”不知怎么，欧恩突然想起了那天与他握手时的湿润手套，然后就想到了那只揉搓自己rutou的手。 下腹突然涌上来的热流让他一下子从那种诡异的妄想中清醒过来，他打了个激灵，好在灯光昏暗，他想，公爵大人并不会察觉到他失礼的妄想，以及他偷偷看向他赤裸双手的眼神。 对话还在继续，朝着一个正直的方向。 “你有想看的书吗？欧恩阁下。” 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走神，欧恩松了口气。 “是的。”欧恩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展现自己，想要确认自己的不同。“如果可以的话，叫我欧恩就好。公爵大人。” “我的荣幸。”泰伦斯略微停顿，嘴角是带着笑意的，他的语气十分真挚：“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为泰伦斯。” 欧恩感觉到他和公爵大人之间在此刻建立起了一种隐秘又亲密的联系，他咬着下唇点点头，昏暗的灯光让他看起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湿润感，他心跳得很快，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那么，欧恩，你想要找到什么样的书呢？”泰伦斯轻轻合上面前的解刨学原理，似乎在提醒他今天出行的结束。 “一本，一本关于人体构造或者身体器官的书。”欧恩终于得以喘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觉得喘不上气。 “那真是遗憾，这家书店里并没有你想要的知识。”泰伦斯身体微微前倾，那个低沉又温柔的声音离他更近了：“但我的宅邸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知识，希望能在邀请你时获得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