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醒觉

    六醒觉

    黑暗无边无尽的延伸只有黑暗,而这一切如像迷宫一样的房间和门,锁着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人格。往内走,啊,听这警告别往迷宫的深处走,那只有痛苦。

    别被那光芒误导,外头的世界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带来的痛苦。只有待在这儿才不会再次的被侵害,闭上眼睛回到黑暗。

    闭上眼睛,那,毒杀那美男人的也不是自己。闭上眼睛,那,挨打挨饿的就不是自己。闭上眼睛,那,在坑中踏着尸体爬出来的也不是自己。闭上眼睛,那,受侵犯的也不是自己。闭上眼睛,那,逃脱出来后又被拉回去的也不是自己。闭上眼睛,那,被打碎的配合着少主的也不是自己。闭上眼睛,那,甘心走回头到老头身边的也不是自己。

    闭上眼睛,那……

    闭上眼睛,那,再醒来时一切已经是过去……一切都有别人挨了。

    闭上眼睛,回到这冰冷的世界。

    冰冷的感觉反正一点也不真实,反正这世界内他什么也不用想不用担心。锁链如同刺穿一样困着那个跪立着的人形,然后又是一道又一道的铁门。

    不知何时开始,那一扇通往外界的门紧紧的闭着。而一个又一个知晓人格存在的他们慢慢的进入沉睡,而不知道的更是早就闭上眼睛睡了。

    本来不该长大的小雨不知何时似乎长大了一点,青少年状的男生却没有像孩子时的他一样活泼,只是竭力的一次又的敲响了那一扇门。

    叩叩,还是无人回应的门。

    挨着那冷冰内锁的铁门,慢慢的沿着那门边坐了下来。

    "哥。开门好不好?那个在上面的大哥哥,小雨好怕。"

    "哥,让我进来好吗?"

    "滚。"沙哑的声线,小声的从那门内透了出来。但小雨像是没有能听见一样的继续拍打着那一扇紧闭的门。

    酒气在外头漫延,下班的时间不到,肯尼就拉着他新交的朋友,也算是研究部的整个部门去了酒吧。剩下的也只有离不开的几人,但是能出去的每一个人都来了为毕氏新来的"员工"而提早下班。

    而当时人却不知,这都是容纪让人安排的。而目的,或许是为了把他灌醉。看着手下一个又一个的向着那大男孩敬酒,他又是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容纪也是故意的来迟了点,近乎是把人接回家去。也不管自家员工看到什么,直接的抱起了这个他不太敢肯定是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把人放到车上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不禁又想起毕傲风出事的那天。他查过千山万水,寻过海域也找不着的他。如今近在指尺,又远在天远。

    容纪心底有一种患得患失,这男人实在太像自己的主人。

    他担心,如果真的不是他的话,他又该如何?这个看上去实在太像是毕傲风的大男孩早就醉死过去,容纪抖着的把他的一条发丝摘了下来,又在他看不到时把他的指纹印了下来。

    本来还睡得半死的美男子突然像是醒了一样坐了起来,脸上不知道为何的一阵梨花带雨。忧郁的声线如像受了不知多少委屈一样,轻轻的伸出了手,又是轻轻的收了回来。

    一抺了脸上的泪水,那已不再是稚气的声音让容纪撤心的抽搐,一话牵心。似乎是说了一句"哥夫?",又是迷迷糊糊的昏晕过去。

    那是一声如钟一样的叫唤,容纪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呆住的手,还有自控不了的膝盖重重的落在地上。

    那一声,让容纪差点就失神的把手中的指纹拓印掉起上去。他的手在抖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早湿得形容不了。

    他要的所谓证据,就不过是小雨彻实的一声叫唤。

    他早就该相信,他是毕傲风。

    他其实打从心底知晓的,对不?

    毕傲风不会如此容易就死去,只是眼前的肯尼到底是他的哪个人格?看似是醉酒的往后一躺,容纪却是泪意和笑意皆不断。

    如今知晓了,他自然不会放手。

    他的主人,他怎样也不会这样子的放任。

    黑暗的层面中,小雨再次回到那昏暗的地方,出去的路被一道无形墙挡住。

    又是挨着铁门而坐下,似乎有说的话有所变化。

    "哥,我今天见到哥夫了。"

    如同翻天盖地的抖动,那迷宫似的空间一抖一抖。四周而来的锁链压不住那男子的抖动,小雨如梦惊醒。他的哥已是三年多没有动过一分一毫,把自己困在如此的囚笼中。也没有像其他人格一样沉睡,一直的忍受着那孤寂。

    那是他三年前和表面上的那人格做的交易,他放弃自己的所有——身份,身体,温暖。为的也只是为了让那个人格不再出现在容纪身边,不再以自己的这一张脸来令他松懈。

    结果,守得了三年,却又回到了这毕家城。怒气如火焰一般燃烧,心境的变化让一切都改变。地动山移,这迷宫本就是他们主宰的。

    "混蛋。"毕傲风的声音沉重得如千斤一样,骂的一句一字都如狂野的烈火。锁链如蛇一样的游走开,暗潮汹涌的双目淡淡的变得凶狠。

    三年前,那个他们怎样也找不到的内jian。那个似乎洞识一切的幕后黑手,还有那一连串的梦境。那一切一切都是全因为那个人格而起——肯尼,也是最原来的人格,不断的在毕傲风记忆断层时做出一件又一件的事。

    肯尼对容纪似乎一直有莫明的恨意,像极是他口中把他的一切都夺走一样。

    如若你和至爱最大的敌人竟是自己,你又会如何做?偏执的和自己做交易,为的就只是保护至爱。

    毕傲风清楚,肯尼利用自己的那身体是有着杀死容纪的能力,而肯尼也曾经做出了在他不知情下和容纪zuoai的事。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疯了,但他却比谁都清楚那个没有经历过奴营的自己是多么的黑暗。八歳的那年,是他亲手杀死自己生父的。八岁那年,他就做出了孩童不可能做出的决定。

    这三年,寂静的黑暗中,他记起了许许多多属于孩童时他的记忆。因为和肯尼较过劲,他才明白和记得自己小时候唯一想要的是什么。

    肯尼想要父爱,想要成长。

    所以,他让飞机失事,所以他翻开了底牌和他较量。

    明明肯尼已经成了肯尼,他又为什么要执着于回到这个毕家城?

    "小雨,再说说你见到谁了?"淡静的语气,但却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脱不开那绑着自己的枷锁。那个叫肯尼的他,似乎做了不少防止自己脱出的准备。

    也对,那时候的他是如何的不择手段的,他一直都知道。既然出尔反尔,他也不必要继续他的诺言。

    这身体似乎被药物控制,全面封锁了往表层走的路。毕傲风也已经很久没有抢夺过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但涌动如醒觉的波动自然是传到醉着的肯尼那。

    只是他没有唤醒醉者,很清楚他现在这一刻只能不断的追着通往光明的火光。

    容纪看着眼前醉呼呼的毕傲风,也继续的让手下查了他过去几年的故事。修博士的同时,似乎一直的接受着精神科的治疗。美国有着名的融合治疗,人格一个又一个的合起来,也有的是把别的人格灭去。

    容纪不敢想像,要是他认识的那个他不复存在……望着这人的脸,忍不住就伸出了手着要感受毕傲风不是冰冷的体温,指尖抚过他的脸脥。

    男人睁眼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自家小老虎如此狂妄的占有欲作祟的抚摸自己。毕傲风不知破开了多少道心理屏障才能强行的占回主权,但他知道自己这一刻已不是本体,时间也有限。只是任谁也阻止不了他亲吻上眼前的人,稍为娇小的身影扑倒了容纪这只老虎。如若久别重逢的爱人,泪水和笑意混和在一起。

    "小老虎。"似乎是久没有喊过的名字,把错愕到极点的容纪感动得要哭了。紧紧的抱着面前的男子,不愿放手一样的抱着。

    这几年来的伪装一扫而空,在他的面前容纪不是那强悍撑起半边天的男人,只是他的小老虎。

    一直如此。

    "主人。"吵哑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唤着。 "傲风。"

    "纪。"

    名字的唤声不断的交接,千言万语,他俩却说不出别的。

    情意如初,从不改变。爱之深切,再次在那放不开的吻中展现。

    默言无声的三个字,那曾经道过的三个字——我爱你。

    欲望也同样的燃生,只是如今他们并没有那样长的时候。毕傲风自知己不是本体,也没有什么时间。肯尼若不是真醉了,他也无法醒来。若不是小雨一再而三的相伴,他许早已神魂俱灭。

    指尖碰上了容纪的脸,他在那熟识的耳边道了一句。

    "不要相信另外一个我。也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知晓是我。"容纪想问他到底何事,但对方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

    "我相信你,一切就交给你了,我的小老虎。"

    下一刻,又如同醉着沉睡一样的。容纪知道,毕傲风似乎潜得比平日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