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狗咬人了
殷漫绕过桌子,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开,高跟鞋“磕、磕、磕”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余音久久不散。 “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临近中午,在医院一楼大厅等了一上午的亓锐接到了符槐盈的电话,“mama要回家做饭了。”说着失约的话,符槐盈的声音却透露着十足的喜悦,清亮的余音缠绕人心,罢了还嘟嘟哝哝小声说了一句“好奇怪。” 与之相对,亓锐脸上的表情就没这么好看了,埋怨稍显别扭,“不是说中午走吗?” “不走啦!要上车了,再见。”嘟——电话挂断…… 亓锐出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他在想早上听到的事:“殷漫要去美国,而且很快,她要去多久,为什么几乎用将符槐盈交给钱凌越的语气,”他不由自主地在脑中重复了钱凌越那个问题:“她走了,符槐盈怎么办?”可他转念一想,钱凌越话中的意思是殷漫其实也并不经常在符槐盈身边,这么多天他也察觉到符槐盈几乎是一个人在生活……所以,即使殷漫暂时离开了,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为什么要退伙辞职,还将钱财都交予他人之手,——她不打算回来了? 亓锐脑中思绪纷乱,这件事还是要去问钱凌越,早上目睹了这一切后他在一楼坐了一会儿才又上去,可钱凌越失魂落魄的模样几乎毫不掩饰或者说遮挡不住,钱申给他请了假,他便回家去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亓锐走出医院的那一霎,竟发现自己心中有一丝庆幸的情绪,直到进了家门他才理清楚那一丝庆幸的来源:他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说,殷漫走了,导火索远去了,符槐盈不会有再有什么事了…… 十月下旬的夜晚寒风阵阵,亓锐穿过望丘公园,沾了一身雪松冷冽的气息,他走进小区,沿着上次的路径右拐,他的眼睛一一掠过层层高楼—— 正门靠左第一栋,三楼,朝南,一颗最高的银杏正上方——窗户在亮着! 亓锐借着银杏踩到了二楼的窗沿,胳膊一伸便碰到了三楼的窗沿,手臂肌rou绷起,撑着身体,敲了敲三楼的玻璃窗。 “咚、咚、咚” 从下午开始亓锐就有些坐立难安,不论是清醒着还是午觉梦里,眼前都是同一个人。他担心着符槐盈是不是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给忘了,尽管知道他记性很好。但没给他打电话,不是不想打,而是怕他烦了。 匍匐前进,斟酌落脚,他怕那猎物头也不回地就跑掉了。 “咔嚓”一声,窗户向外推开了,符槐盈从窗户里探出一个头。 忽然一直手伸到他面前,他小小的惊讶了一声,随后看清是亓锐时,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怕他掉下去了。 亓锐手臂发力,被符槐盈半拖半拽地拉了进去,两人踉跄着半坐在屋内地板上。符槐盈穿着秋季的棉布薄睡衣,浅浅的青色,仿佛刚从莲叶池里出来。 “我还以为是小偷,——你身上好凉。”符槐盈在亓锐手上试探了一下,站起来要去开空调,被亓锐一把拉了回来。 亓锐外套披着初冬的凉意,怕冻着他了,便把外套敞开,将符槐盈包裹在自己胸前,“才几月的天,不冷。” “你怎么来了?”符槐盈抬头问他。 亓锐看着他的眼睛,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给你看看那张试卷。” “明天看也可以。” 什么叫不解风情……亓锐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说:“就现在看。”符槐盈竖起手指在嘴边,“嘘,小声。”站起来去翻书包,亓锐走到他身边,下巴搁在他肩上,压低了声音问;“她还没走?” “明天。”符槐盈回答,拿出一沓试卷,拣出一张画了记号的递给亓锐。亓锐有点郁闷地接过来,他可不是真来看试卷的。 他叹了一口气,在符槐盈脑袋上撞了一下,“你脑袋里整天装着什么?”这可把符槐盈问懵了,呆呆地看着他,亓锐看到他这幅样子便想欺负他。 他把试卷几下折成了个纸飞机,走到窗前,咔嚓开了窗。符槐盈快步靠近,抱住了他的胳膊,说:“别扔。”亓锐作势抬起胳膊,符槐盈伸手去够他手里的试卷,奈何身高不够,只能一下下跳起来去拿,跟个兔子一样。 移动间不知谁碰到了房间里大灯的开关,白色灯光骤然隐匿,床头那盏台灯昏黄的光亮照亮一小片区域。 符槐盈拿到了试卷,抓着亓锐的手指咬了一口,不疼不痒的。亓锐笑了一声。 随后丢了试卷,大声嚷嚷着吓他:“小狗咬人了!小狗咬人了!”符槐盈怕被殷漫听到,赶忙道歉:“嘘,嘘,对不起对不起。”拉着亓锐手指到嘴边快速地亲了几口。 亓锐漆黑的眼眸沉了沉,在暝暗的房间里亮得像是黑夜里的一颗明星。 “做一下你昨天在巷子里做的事。”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里流转。 符槐盈闭上眼睛凑过来亲他,吻了一下上唇,要分开的时候被亓锐扣住后脑勺压了过来。亓锐把他扑倒在床上,床板发出吱呀一声,符槐盈立即支起身体,捧住亓锐的脸跟他分离,恳求道:“小声点,唔……”亓锐堵住他的嘴,又将他压在床上,吮吸湿润的嘴唇,惩罚性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咬完又轻轻舔舐,安慰似的。 符槐盈嘴里被堵住的急促的喘息让亓锐有些失控,他亲亲符槐盈下巴,向下在他肩颈里逡巡,含住细小的喉结,那里的震动在他舌尖覆盖下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闷闷的,只震不响。符槐盈被他湿热的舌尖舔得直抖,禁不住扬起头,浅青色睡衣扣子被解开一颗,露出白净脆弱的脖颈,亓锐在他颈边凸出的那几块小骨头上用犬齿留下了印记。 不知道亲了多久,符槐盈在亓锐想再次贴近他嘴唇的时候,将头偏开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符槐盈舔了一下嘴唇,气喘吁吁地说。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个晶莹剔透的东西,这东西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鲜丽的黄色金光,却又十分干净透亮,是个琥珀吊坠。 符槐盈像是怕别人听到似的,窝在被子里悄悄地给亓锐看那块琥珀:“今天mama给我的。”疑问却又掩藏不住欣喜的声音,“这可是阿婆给她的东西,怎么会给我呢?” 亓锐看着那块琥珀,眼前闪过钱凌越诊室里的画面,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却又贪心想让符槐盈快乐的情绪再延长一点。 “因为她疼你。”亓锐说,他太知道怎么哄符槐盈开心了。 符槐盈看向他,眼里满是惊喜,像是窗外的点点繁星都落进了他眼中,瞳光无比灿烂地闪动着。 他一遍遍将那块琥珀举到灯下,变换着角度看灯光透过那宝石折射出来的耀眼金光,亓锐从窗户翻出去时,那金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险些让他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