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即使三伏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这座城市已经步入初秋，国庆的温度还是有些吓人的高，待在屋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昨天李医生和辛寻讲了许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因此睡的很早，早上不到八点就自然醒过来。洗漱过后下楼去吃早饭，在拐角处碰上了刚刚健身完的聂闻宪。 聂闻宪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棉质背心，虽说身材定然比不上职业健体，但依然比普通人显得健美。背心又绷着上身，隐约勾勒出胸肌腹肌，优美的形状和利落的线条一览无遗，他看见辛寻，向他点头示意，而后继续上楼。 等聂闻宪离开，辛寻撩起短袖看看自己的肚皮，戳一戳，除了一点rourou以外，不要说八块腹肌，就是一块都看不出来。 辛寻吃的慢，聂闻宪冲完凉下来看电视时他才吃过大半。吃完手里被张姨塞了杯温热的蜂蜜水，还插着吸管，说多喝水身体好。辛寻捧着水杯走到聂闻宪身边，转身和他排排坐。这次他和聂闻宪距离很近，就好像寻常家庭的父子那些随意，辛寻偷看父亲一眼，聂闻宪依旧是放松的靠着沙发，于是辛寻也转过去看电视。 电视还是放在新闻台，辛寻小口嘬着蜂蜜水，放空思维发呆。 “……下面是详细报道。” 女主持人这句话落下，电视的画面由演播室切换到视频资料，采用了一位战地记者的录像，记者银发蓝眼，面孔异常英俊文雅。辛寻顿时集中精神看新闻，虽然英语差劲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影响他看帅哥。 可惜是引用资料，因此记者只出现了十几秒。看完这十几秒，辛寻继续跟着严肃的主持人走，或者说放空思维。 这条新闻完毕是广告，辛寻想起什么，好像很有求知欲一样转向聂闻宪：“爸爸，为什么刚才新闻报道的那个国家现在还在打仗？” “这说来话长。” 聂闻宪起身端起茶几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你未必愿意听。” 辛寻将腿收到沙发上，半跪着挪了一些距离靠近聂闻宪：“爸爸讲嘛，爸爸讲的我都听。” 聂闻宪注视着明目张胆靠近自己的小孩儿，辛寻唇形略嘟，嘴唇上沾了点亮亮的蜂蜜水，此刻红润极了，好像在向人讨亲。 “宋卓给你手机了吗？” 忽然没头没尾的问这么一句，辛寻不知道聂闻宪是什么意思，如实回答：“宋叔叔上周给我了。” “嗯，既然好奇，那这问题用手机去搜，比我讲的详细清楚。”聂闻宪说完眼里那点清浅的笑就收回去，辛寻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明明前面是要讲给他听的样子，只好有些懵的坐回去，百思不得其解。 聂闻宪说的是实话，这场战事旷日持久，各方势力都有参与，的确复杂。但是如果想简洁解释，也不是没有办法，组织组织语言可以简单讲述。 短暂的温情时间过去，晚饭聂闻宪要出门去。 他在玄关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辛寻穿着那身兔子睡衣，贴在墙边说话。 “爸爸，你去做什么？” “见朋友。”聂闻宪言简意赅。 “那会到很晚吗？”辛寻歪歪头，靠在墙上，好像奶猫歪头看人。 聂闻宪微微眯眼：“看情况。” 话毕转身推门而出，留给辛寻一个挺拔的背影。 辛寻跑到门边的窗户，拨拉开窗帘，看着熟悉的轿车发动后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他作业已经做了很多，此刻有些无所事事，在家里转了一圈儿，看见张姨在做甜品，于是坐在中岛台旁边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静静看张姨的动作。 “先生今晚是去见他的战友呢。”张姨刚才看辛寻那么乖的问聂闻宪还不好好回答，有些心疼辛寻，所以自己说了她知道的。 “战友？”辛寻有些惊讶。 “是呀。”张姨一边娴熟的过筛原料一边说：“先生大学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去当了两年的兵，退伍回来继续完成学业的。” “在部队的时候，先生交了几个朋友，关系还蛮好的，放假了就会见一见。” “这样啊……” “嗯，所以先生大四一毕业，就和夫人领了结婚证。后来过了几年，小少爷和小姐就出生了。”张姨回忆着过去，想到沈知决和他meimei刚出生那么小，长到现在这么高，也非常感慨，想到辛寻也算是兄妹俩的哥哥，于是和辛寻讲了很多兄妹俩小时候的趣事，辛寻认真的聊天，但是心里听的勉勉强强，主人不在家，他居然已经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因为吃过饭，张姨做的小蛋糕辛寻只切了小块，端去客厅吃。 走到一半，客厅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辛寻放下蛋糕，拿出来一看，是陈家烨的电话。 “辛寻，我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辛寻开了免提，退出去微信界面看：“还没有，我现在看。” “也没事，就是有家新开的烧烤店评价很好，可是没人和我一起去吃。所以问问你。” 辛寻有些犹豫，才吃过晚饭，可不知道是不是他是转学生的缘故，他总觉得，有些不太能融入班里。因此他很珍惜陈家烨这个朋友，虽然有时候自来熟的陈家烨太热情，让他无奈。 那边陈家烨还在碎碎念着烧烤店里的菜品，非常期待的样子，辛寻只好说：“店在哪里？咱们几点见？” “在广桦大厦那条街上，你知道在哪吧？” 他可太知道了。 就在他高中后面那条街上。 可是聂闻宪没有给过他钱，辛寻只能去找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背包。里面是辛念冉留给他的几千块钱。辛寻抽了三张。 张姨见他是要出去的样子，说：“注意安全呀，不要回来太晚了。” 辛寻应下：“最晚十点。” 出门时和张姨挥挥手：“张姨，我走了！” 这家烧烤店装潢确实和一般街边开摊儿的不一样，两层楼，看起来很干净。因为辛念冉影响，辛寻有轻微的洁癖，看到这家店的外表就很满意。 一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响起，辛寻转头去看，是陈家烨骑单车停在他面前。陈家烨单腿撑地，语调轻松，虎牙很明显：“会喝酒嘛！” 辛寻摇头：“啤酒苦，白酒辣。如果果啤算酒……” 陈家烨把车子停好，走过去和辛寻并排：“不算，果啤是饮料。走吧走吧，给你要橙汁露露一样的。” 辛寻皱皱鼻子，有点被当小孩子的感觉，又没法反驳。 菜单上一溜的蒜香、椒爆、麻辣、焦香做前缀，辛寻很想多吃，但想到自己的胃，又纠结起来。 算了，辛寻想，来到聂家被张姨知道他肠胃娇气后，做饭就注意起来，辛寻自觉肠胃比从前好，点菜就无所顾忌。 到了饮品，陈家烨看辛寻点了露露，自然要啤酒。辛寻制止他：“你等会要骑自行车，喝醉怎么办？” 陈家烨不以为然：“我海量。一瓶不是问题。” 味道确实不错，就是辛寻被陈家烨引着喝了小半啤酒，吃完走路都腿发软。 陈家烨万万没想到辛寻酒量就这么点儿，只好送他回家去。 辛寻性格软，就算喝醉了也只是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你，很听话。陈家烨松了口气，让辛寻坐上后座后抱紧他的腰。 少年人身量已经比辛寻高，辛寻抱住他的腰，恍然间希望骑车的是聂闻宪。 夜晚凉风习习，陈家烨带辛寻穿梭在路灯树影间，辛寻觉得自己真的喝醉了，他居然看见一个很像聂闻宪的人走进了一个居民楼小区。 他想跳下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聂闻宪，自行车猛的停下来，陈家烨侧身扭头：“辛寻，你怎么松手了？摔下来会很疼的。” 陈家烨把他俨然当做小孩哄。 再去看，夜色里已经空无一人。辛寻想，也许是眼花。因此他又抱好同桌：“对不起。” 这双眼睛水光潋滟，陈家烨心头一跳，转过身专心骑车了。 晚上回到家，陈家烨一闭上眼睛就是这个画面。 “他妈的！” 陈家烨用被子蒙住头，打开手机看动漫。 回来时张姨刚刚要去睡，她看见辛寻白净的脸蛋越发白，只是脖颈有点微红，整个人很安静的样子，好像发生甚么伤心事，张姨吓了一跳，关切道：“寻寻？” “张姨，我同学说，我喝醉了。” 他说这话时还站在那里，张姨连忙上去拉他：“好，你乖乖坐在这里，醒酒汤很快好。” 辛寻点点头。 因为聂闻宪出去见战友，张姨知道他肯定会喝酒。聂闻宪酒量很好，这十几年她没见过聂闻宪醉。只是喝多了难免头疼，因此醒酒汤她在睡前就做好，在厨房里温着。聂闻宪也知道，回来会自己盛一碗。 张姨将醒酒汤放在辛寻面前的茶几上，辛寻端起碗大口喝了一半，打了个嗝儿，和张姨说：“张姨，你要睡觉的话不用管我。我喝完汤就上去睡觉。” 张姨有些放心不下，可是辛寻很认真，她想再怎么也不会有事，于是去睡了。 看着张姨离开，辛寻放下醒酒汤，倒在沙发上，住住的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