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上）
玉清与董金去了西海。 玉清叫董金在西海边的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而他则化作原身潜入西海。 董金再见到玉清已是三日后了。 只见玉清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董金急忙询问玉清出了什么事，“上神，您这是怎么了？” 玉清只摇摇头，“无事。” 临走前，玉清犹豫了一刻还是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置于死地而后生。 这说明玉清这些日有所准备是对的。他让董金收拾好行李，从袖中掏出一纸符咒想要递给董金，后来想了想，将符咒又塞回袖里。 董金并未看见玉清的动作，他按照玉清的吩咐正背对着玉清收拾东西。收拾好后，他看向玉清。 “走吧。”玉清说。 宴会十分热闹，赤术神尊的仙府门前坐满了前来贺寿的神仙。除了与赤术神尊相熟的仙人外，还有不少想要拜入神尊门下的仙人，而这些人是没有请柬的，赤术仙人还是命人为他们准备了座位。宴席的座位是一圈圈向外扩散的，那些没有请柬的仙人们坐在了宴席最外圈。 此次宴席设在仙府外，场地足够大，足够宴请三界中前来祝寿的仙人们。府外景色更广阔，有一湖名叫赤湖，湖水呈赤红色，日落月升之时，在赤湖的映衬下，霞光布满赤术神尊府邸的上空。 玉清和董金并未乘坐什么法器，玉清施了移行诀，二人转眼间就到了赤术神尊的府邸前。 在场的人都知道玉清，只因他是白龙族最后的血脉。 玉清一边往神尊府走去一边与认识的仙人颔首示意。董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背微微驼着，始终与玉清保持三步的距离。 覆羽山上外貌出众的弟子大有人在，但到了仙界，董金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穿梭其中，心中更是卑微。 玉清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和董金说：“既是覆羽山弟子，代表的则是覆羽山人。” 董金听罢，抬起头来，“是，上神。” 玉清转身接着向前走，“你向前来。” 董金走了几步，与玉清并行。 “你看那人，他爹是上仙，而他只是赤术神尊座下的一名记名弟子。便是修为，也是他爹用仙石砸出来的。” 董金顺着玉清的视线瞧了过去，那男子脚步轻浮，眼下青黑。 玉清接着说，“你再看那人，他夫人是神武将军的女儿，而他自己只有金丹修为，金丹两百年了也未突破元婴。这次来便是他夫人替他求来的。” “上神您这样说，他们不会听见吗？”董金看着玉清所说之人问道。 “结界是做什么用的？”玉清斜睨。 “哦，对呀。”董金拍了下脑袋。 玉清早在董金走上前来时设下了结界，外人根本不会听到二人所说之言。 赤术神尊一袭白袍站在殿中，笑脸迎接每一个前来祝寿的神仙。 见玉清进门，他朗声道，“玉清来了。我的好徒儿，可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玉清快步上前行礼，董金也跟着弯下了腰。 “弟子玉清，祝师父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起来吧。”赤术神尊笑着说。 玉清直起身来，向旁边的董金伸出手，董金立马把手上的盒子交给他。 “这是弟子游历是偶然在一秘境中所得的芥子境，里面有凡间所有的山川河海，意趣非常。特将此物献给师父。” “嗯，是个好东西。”赤术神尊一个眼神，下面的弟子将玉清手中的盒子接了过去，“去外面坐吧，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席了。” “是。” 门外有弟子将玉清和董金引到了座位处。 他们的座位在最里面，离赤术神尊的主位很近。每个仙人都是单独的矮金丝楠木桌，桌子很大，三个人并排坐都没有问题。地上放置了垫子，董金坐上去时感觉绵绵软软的，甚是舒适。 然而他俩旁边坐着的就是无量仙人，还有那次去覆羽山的两个女弟子，那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无量仙人身旁。虽未贴身，但玉清也看出了这三人之间的旖旎。 董金也看到了那三人，不过无量仙人对玉清行礼后，便出去与其他仙人说话去了。董金看不出玉清脸上的喜恶，只见玉清无悲无喜坐在这喧闹之中。 不过即使玉清面上无甚表情，还是有不少仙人来与玉清交谈，玉清会笑着附和几句。 董金则是挺直腰背，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仙人。 一刻后，无量仙人回到自己的木桌前，一撩衣摆坐了下来。而赤术神尊也从府邸里走了出来，来到主位处落座。 很快，编钟响起，寿宴开始。围成圈的桌子中间出现了几个仙子，她们手中拿着乐器，为宴会弹曲助兴，天上闪着五色光。 众位仙人举起酒杯一同向赤术神尊祝寿，赤术神尊谢过后，宴席上很快就觥筹交错，谈话声不绝于耳。 董金听着，大多都是些繁琐的客套话，没什么意思。他很快就专注于吃食上面。虽然神仙大多已不追求口腹之欲，但不得不说宴席上的菜是真的好吃。 这边玉清一口一口细细咀嚼着口中之物，那边董金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一白一黑，一静一动。 相比于董金对这些食物的赞不绝口，玉清觉得嘴里东西味同嚼蜡一般。原因无他，玉清的余光中能看到无量仙人，这令他有些许的反胃。 那两个女子一直给无量仙人布菜填酒。 吃到一半时，其中一个女子端着酒杯走到玉清身边，跪坐在地上。她开口说道：“上次引得上神那般是弟子的不是，还望上神不要与小女子计较。” 虽说这女子声音细细软软，但是玉清坐在主位旁，还是有不少的仙人看向他这里。 玉清没有搭理她，他转过头面向无量仙人，冷脸道：“还望无量仙人管好自家弟子。” 无量仙人也不恼，把那女子叫了回来。 “家里娇惯，失了分寸，小仙向上神赔个不是。”无量仙人说着抱拳在胸前晃了晃。 玉清冷笑一声，算是回应。 董金凑近玉清，“上神，用不用弟子与您换下位置。” “不用，你吃吧。”玉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