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骨科，从入门到永远的神

    朱霓掏出准备了很久的酒精消毒剂和酒精棉花加上喷雾罐，毛巾一裹袖子一卷开始大范围消毒。他正翻开自己的抽屉底部开始检查，光线一照就发现了里面不算少的蟑螂卵，吓得他连声“卧槽”。与此同时，楼梯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朱霓管不了外面的动静，只是很安稳地用超长的夹子安静地配合着通讯器手电筒的光照，如临大敌的朱霓不知何时全身冒冷汗，握着镊子的手抖抖霍霍还是放下了。

    “夭寿了，还是叫虫吧。”3秒内，从开始到放弃。朱霓垂头丧气地把东西一放，不好意思地他又磨蹭到楼上，希望好心的美虫姐能帮个忙，但是想到她因为画画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朱霓又于心有愧，一而再再而三找别虫帮忙是否有点过于把人家当工具虫。

    “这样……不太好……但是……蟑螂……我不太好……”朱霓觉得自己和李飙还没熟到可以反复sao扰的程度，踌躇忧郁地在门口迈步转圈的他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让房内的虫姐无奈地叹气。

    朱霓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帮穿着制服的虫倒是贯彻了他们整齐的脚步声来到了这一楼层，笔直都冲着他所在的地方而来，朱霓顶在房门面前，丝毫没有任何害怕地说：“就算是政府机关，也应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因为领头虫身上别着的勋章特别多，朱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这帮虫的目标肯定是门后勤勤恳恳在画图的李飙。

    可他是个良民，而且现在因为蟑螂卵的出现，他现在是对其他人型虫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他鼓着勇气对着领队：“我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他处理。我想你们也一样，先来后到，我先进去。”

    领队旁看起来面相不善的虫族看起来要掏家伙出来搞他，朱霓立马大声嚷嚷，势必有一副你动手我就动口，作势要喊出其他看热闹的虫族同学。领队把那刀疤虫拦住，抬了个下巴示意朱霓进去。朱霓大胆地拍开一堆军服虫之前拦住他不给走的手，“同学情懂不懂？”他骄傲地插着腰推开了门，“李前辈！”为了让别人听见，他还特意叫得很大声，“我又来找你啦。”

    他一个虫一进门，门就被风“砰”地关上了，带着不自然的疑惑，朱霓之前刚找过李飙，所以他知道她现在肯定还在宿舍忙着虫纹作画，但是目之所及之处什么都没有，朱霓疑惑地想看向床底，嘴边突然被虫快速地捂住，再一看书柜后有一条密室悄无声息地打开着。

    隔墙有耳的雌虫军官们听见朱霓的声音彻底消失，立刻把房门通过暴力手段打开了，朱霓被陌生虫捂着嘴，他和那虫贴着极近，对面柔软的胸几乎都贴在自己的背上。但是“她”手上传来的力度不减，朱霓看着那帮虫冲进来，其中一男虫大力拉开了柜子，却像是没看到他和那捂着他嘴的虫一样，失望地摇摇头。

    这帮虫马上就顺着密道全部离开去追消失的虫了，这密道到时间也缓缓地关上了。实际上朱霓已经感觉出了隐形的这个虫是谁，他们俩贴着这么紧密，狭小的空间里彼此只听得见对方的心跳，这个熟悉的味道是他刚刚为了感谢对面给她来过一个拥抱时闻到过的。

    朱霓无比感慨自己幸好心大所以没有死命挣扎。这可不就是之前帮过他的李飙吗？“可以了。”令人安心的女声传来，一如她刚战神附体替他解决蟑螂那样。朱霓和她两个虫显形在中等尺寸的衣柜里。他不好意思和女虫靠这么近说话，连忙开了门就想出去，门开了一半，腿还没伸直就敲到衣柜的边缘。疼得他眼泪哗一下就留下来了，他下意识抬手想揉，“咚”又是一下撞到头，这次还顺带把别虫家衣柜里的内衣给撞散了下来。

    面具边松了的朱霓都没在意这件事儿，他委屈地不知道一时间该怎么调整姿势才能显得自己不是这么傻。“不痛不痛……”他气得扔下了因为雾气让自己搞得看不清视线的面具，李飙倒是在他隔壁笑得一抖一抖，她手轻轻带过朱霓因为撞到肿起来的一块，轻柔地按压着受伤的地方，伴随着她在腿上画了个空气中的纹路，朱霓奇妙地觉得自己的疼痛程度减少了。

    朱霓别扭着身子想要出柜，在蠕动了一会儿后还是李飙按住了他自己先下来了。她甚至还在下面鼓励朱霓，朱霓自信表示一个虫下来不是简简单单，然后手就被内衣带子勾到，他在摔下衣柜的时候注意到下面正好有个懒虫座椅，“谢谢你，我的天使jiejie。就连家具放置的位置都这么优秀。”朱霓做好摔了一跤的打算，迎接他的却是李飙那双充满力量的怀抱。

    她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椅子上给自己做虫rou垫，李飙却好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用手指轻点他又一次要说出谢谢的嘴唇。她躺在椅子上被朱霓压在下面，带着一点点遗留下铅灰味道的食指横跨在他们不带面具的直视中。之前被推开检查的窗户刮起了了夜晚的微风，只有军官们离开的声音飘荡在极远的地方。朱霓感受到李飙的长发有一些吃到了自己的嘴里，努力在“呸”和“不呸”中纠结地他决定还是在前辈面前拥有一个良好的形象。

    他们爬起身，两虫默契地不提刚才军官冲进来这个充满了政治意味的事件。朱霓想起了正事，李飙却说抱歉，她要去找她哥李狂商量一下对策，暂时可能不会来学校，朱霓刚想开口询问是什么对策，他就看见在微风中轻摇头的李飙，她快速地打包着自己的行李，最终只是说了句：“这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释的问题。”似乎是朱霓的眼神过于真挚，她不确定地补充一句：“你也不希望惹祸上身吧，我们彼此还没有那么熟……”

    朱霓作为穿越过来的前人类，知道这种事情绝非是什么好事情。他只是个最普通的一般路过男雌虫，却既没有雌虫的力量又没有什么特殊的虫脉可以帮助前辈，他的财主现在也情况不明，另外一个可以信任的校草男友还在打工。但是夜间温暖的暖风吹动着她的发丝，朱霓换了个角度，“既然是涉及到你哥李狂的事情，我虽然和你不熟，但是我还是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清需要我帮忙，你们一定要和我联系啊！”

    朱霓知道那个宅家虫哥李狂是个除了虫纹什么都不在意的疯狂虫族，朱霓看着他meimei桌子上堆起来的草稿数量就知道估计这位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家伙。李狂在小店里每天就沉浸在他的虫纹世界，朱霓在那里时不时呆了两个月也没看到几个顾客，倒是有貌似知道特殊情况的虫单独要求和李狂谈话。

    朱霓知道学霸的生活是那么孤独求败，但是越来越多身上氛围不妙的家伙出现在店里，让偶尔代替李狂看店的他担心起了自己的朋友，“他不会为了特殊的虫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吧……”朱霓有时候掰着手指开始赌李狂这虫能狂到什么程度，一激灵就听到房间内传出了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朱霓拔腿就跑过去熟练地喂了块饼干就着白开水灌给了李狂。

    “你这自理能力堪忧啊……”朱霓忧心忡忡地担心他会不会自己一个人看店的时候也昏倒过去，这时候可没人给你喂小饼干了，悠悠转醒的李狂掏出时刻藏在兜里的粉笔在地方写下了几个公式，这才动嘴开始咀嚼那些没顺着食管滑下去的嘴中食物。

    “这不是有你嘛……”李狂抬起眉毛扬起眉头骄傲地说道，“你在这里的时候我就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了，反正你会过来救我。”朱霓没想到当年初遇时候的腼腆大学霸在熟了之后压根不是聊天杀手，更像是那种沉迷研究的疯狂科学家，就如同之前把他从孤儿院带走的一男一女。

    朱霓作为半个学霸的助手在空闲时间为他跑来跑去忙活杂事，当成锻炼身体倒也乐此不疲。李狂有时候兴致好了还会给他科普点虫族应该知道的小常识，他也不管朱霓究竟以前的经历像是一张白纸，每次都耐心地回复他的问题。有时候还讲些李飙的小笑话，虽然是他meimei发生的事情，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有趣得如同是他亲身经历一样。

    朱霓有时候对于他一直讲meimei的事情讲得有点过于频繁而嗅到了骨科的气息，李狂坚决地摇摇头表示不可能。朱霓作为一个独生子女的前人类，大度地表示这种事情在我眼里很常见，“不过我和我弟弟没有这个可能……至于为什么嘛……”因为我不是他哥，朱霓苦涩地在心里想。说实话他也害怕过万一真的找到了弟弟，却被弟弟拆穿现在套了他哥皮囊的虫族不是原本的哥哥，那小家伙有多失望啊。

    可是朱霓作为抢占了他哥rou体的虫，担心被拆穿是一回事儿，担心原身弟弟的虫生安危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因为被带走时打的药让他对于更早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只有模糊的回忆。

    朱霓握着李狂的手，告诉他一定要珍惜和自己兄弟姐妹相处的时间。“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我的弟弟……我很后悔把他留在那里，我都不知道他现在这几个月怎么样了……”想到心地善良的弟弟一个虫被留在那个阴云密布的孤儿院里，不知道是原身的心情还是自己的想法，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很想他。”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朱霓快速地离开了房间，“我去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小点心。”

    “笨蛋。”朱霓走后，李狂比划着刚计算出来的公式，“这个暂时可以隐身的纹路大概能持续多久还是个重要问题……”手指在空中有意识地优化着自己的猜想，李狂听到隔壁翻箱倒柜收集零食的声音搭配着纸巾抽走后擤鼻子的轻微响动。李狂合起了他专门用来记录特殊纹路的随身本子，一旦朱霓在的时候他就拥有了无数的想法：“我的缪斯，我不会放跑你的。”

    朱霓此时正在制造出响声为了遮掩自己擦鼻涕的声音，他不确定隔壁房间能听到多少，所以他只是尽力制造噪音，“这样……应该可以吧……我去……”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喷在了他刚叠好的餐巾纸上，“擦完了就关店一起点外卖吧。”伴随着笑意的声音从还在埋头运算的店主那里传来，朱霓一时间不知道要生气他居然没假意装作被骗，还是生气他其他一些什么，“老规矩！给我多加一份酱！”朱霓凶狠地喊回去，稀碎地又补了一句：“还要那个新品饮料！……大份的！你请！”

    “要不要再让外卖小哥带卷餐巾纸，你那里够吗？”似乎是没玩够，李狂探头望向朱霓，正面结实地受到了朱霓扔过来大半抽纸巾的攻击，“我他妈没哭！我和你拼啦！不准再笑了，缺德怪！”他俩在柔软的地毯上滚在一起，有“一”点洁癖的朱霓表示回去就洗衣服但是现在你完蛋了。

    一场哭笑不得的胜负每次都以朱霓喘不上气宣告投降结束，他嘶哈地嘴硬道：“……哼，不过是手头功夫强一点，比我灵活一点，力道大一点……”“再挠一会儿？反正现在关店状态。”说着李狂就要伸出自己罪恶的双手，为了展示自己手指的灵活程度，他还特意在虚空中蹂躏了几下空气，朱霓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按上比较菜的小学鸡称号，赶忙冲去店门外示意自己等外卖。

    朱霓捂着脸冲回自己宿舍，手上拿着李飙临走前送给她的蟑螂特效药，他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小心地挤在蟑螂卵附近，这才放心地躺下给李狂发了些关心他的消息，李狂回复他一切还好，就是他们兄妹俩要暂时离开学校避难一会儿。“店也交给你看啦。”李狂的消息回复得很快，“我meimei还说你长得这么美，怪不得要戴上面具。有空给我也看看啊。”

    朱霓想说实际上我和你妹在狭小的空间里呆了好久，她居然没有告诉你吗，我道歉信都准备好给你发过去了。说实话，其实是朱霓还没掰正自己的心态，因为在以前他作为人类的时候和小姑娘都是保持着充分的安全距离，朱霓忘了他和李飙都是雌虫，男雌虫和女雌虫既不能生育，而且男女虫搞异性恋也不符合虫族的恋爱观。

    在朱霓把道歉信发过去后好久，他才收到了李狂的回复，“……嗯，你这是喜欢她了？”握着手机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朱霓却立刻否认三连，“我有对象呢，哥。你忘了吗，就那个水……你放心好了，我拍着胸脯和你保证，我对你meimei没有非分之想！”朱霓大方又坦荡荡地浇灭了李狂心头的萌芽蠢蠢欲动的想法。“哦。”不咸不淡地李狂补上一句，“但是我看她还蛮喜欢你的……”朱霓一时间不知道李狂是单纯在称述这个句子还是妹控发作在酸溜溜地讽刺他，只好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朱霓有对象还严肃拒绝李飙后又气又恼的李狂看向了来虫，安乃看他彻底放下了通讯器才开始和他对话，“抱歉……”，“停！”李狂不知道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校长看着李狂面色不善地说道：“今天不要让我听到对不起这类的话，我听够了。”

    “我已经把那队虫彻底赶走了，我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找上你meimei的宿舍。”安乃平静地说着，李狂却讽刺地看着安校长的表情，似乎要确认他是否在说实话，“我给你虫纹的研究成果，你保我在这里不受政府的侵扰。这是我们当初的交易条件。……”话锋一转，李狂扔出了他兜里的粉笔，红色的短节粉笔子弹般射到了校长身后的墙壁上，“你这样很难办啊，安乃。万一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没办法继续干该干的事情了。”

    “他们不知道你也是李飙。”安乃确凿地说，可李狂只是遗憾般地表示他与这个学校的缘分已尽。“我赌不起这个风险。不能有更多的虫知道性转这件事情了。走了。”李狂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准备好的车票，“如果你还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通过门外的那家伙联系我。”

    门外的家伙推开厚重的校长室大门，语气轻快地说道：“特效蟑螂药好用吧。一下就能拉进你和他的距离，便宜你了。”水那张冰山脸出现在了马上要离开的李狂面前，他故作娇羞地撩起前发，茶言茶语金句在李狂的背后响起来，“不要太想他了，我会在他身边的。拜～”听到李狂猛然加速的步伐，水宛若大反派出现一样露出了他对待其他虫时的恶魔尾巴。

    安乃头痛地看着年纪轻轻就实力有伟的李狂兼李飙大步冲刺离开的声影，和那个在旁边早知事情发展幸灾乐祸的水，“你们两个……在争抢伴侣？”水歪了头，冰冷又可怕的气场笼罩在校长室里，他面无表情地复述了心里的想法作为一份解释：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