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虚拟偶像（演唱会生）
林溪x原野 医院打来电话的时候，林溪正在暂停运营决议书上签字。 虚拟偶像“原野”，本来只是他们在大学寝室里鼓捣出来的期末作业，阴差阳错一炮而红。他也因为这个项目拿到了天使投资。 但，随着第一个仿生人通过图灵测试，AI仿生技术在民用领域被禁止。意味着“原野”得不到技术革新，可能永远停留在“没有实体”的阶段。 综合考虑之后，林溪和团队决定暂时关停“原野”项目。 林溪没有想到，一天之内，他需要面对两次命运的安排。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医生…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林溪轻抚着病床上高原隆起的肚子，他们曾经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直到高原出事… 林溪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个二选一的决定，多少钱都没有办法同时挽救他的爱人和孩子。 “如果终止妊娠，手术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但也只有百分之二十…高先生可能更希望…” “我知道了，”林溪打断了医生的话，“在这里给我加一张床位吧，剩下的时间，我想多陪陪他。” 第二天早上，林溪是被电话吵醒的。 “老大！原野的数据不见了！”电话那头的团队成员小吴简单地跟林溪说了情况。 昨天林溪并没有签字，带着“原野”的芯片到了医院。芯片用的是区块链技术，只有核心成员知道密钥，林溪再怎么伤心，也不可能梦游起来把“原野”的数据库删了… “嗯、”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的高原突然发出了短促的呻吟声，心电监护仪上亮起波澜起伏的几条折线，“好痛…好痛！”，随着他抱住肚子剧烈翻转，连接在他身上的管子被扯断，各种仪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这…”除了用医学奇迹，医生也无法解释一个脑神经大面积坏死的病人，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好了。 “病人”坐在病床边上舔冰激凌，同时跟还没从震惊状态中平复过来的林溪，商量着下午就出院。 “呆在医院我不舒服，肚子好痛。” 舔舔舔，原来冰激凌这么好吃！开发者给的设定是…喜欢冰激凌、薯片…薯片！等会再让他给我买薯片… “是假性宫缩…我已经把项目停了，可以在医院陪你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林溪擦掉爱人嘴角的奶油，高原从不吃甜食，特别是冰激凌… 第一次品尝到“甜”这种味道的孕夫，听到林溪提到停掉项目，突然黑了脸，把冰激凌扔在地上，“不吃你的冰激凌了…我没时间了，你放弃我了，你放弃我了！呃……” “阿原！”林溪连忙扶住向后倒的高原，高原挣开他，浑身发抖地倒向另外一边，咬牙切齿地对林溪说，“我要出院…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林溪对于原野来说，是开发者，是给了他生命的造物主。可惜的是，在林溪决定放弃他之后，他才通过团队前成员留在他芯片里的bug，连接上了高原的生命意识。 高原仅存的意识体竟然也接纳了他，这是上天给他的唯一的机会。 “个人演唱会的事，今天定了。冰激凌蛋糕…要什么味道的？” “都可以，谢谢老公，（????）╭～?～～耐你～～” “嗯，我马上回来。” 原野又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才放下手机，把悄悄溜到地上的猫咪重新抱起来。沙发旁散落着几个大包薯片的袋子，原野窝在沙发缝里，挨个提了提，终于找到一个不是空的，心满意足地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林溪提着蛋糕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原野流着口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家居服被卷起来了一截，雪白硕大的孕肚露在外面，肚脐尖尖的，透着草莓牛奶色的粉。 林溪扯散领带，提着蛋糕走到沙发旁。 电视上放着原野出道时的视频。那时候技术远不如现在成熟，面对观众的质疑和嘲笑，原野不会反驳，不会做出伤心的表情，他只会微笑，所有的宣发海报上都是同一个表情，仿佛微笑就是他唯一的情绪。 “阿原，我回来了，去床上睡吧。”林溪伸手帮原野整理家居服，拇指却忍不住拨弄起凸起的粉色肚脐。原野胸前的两点迅速挺立起来，在家居服上显出诱人的形状，林溪长吸了一口气，迅速把原野的衣服拉好，搂住原野的背要把人抱起来。 “蛋糕…蛋糕回来了…我要吃蛋糕，阿～”半睡半醒的孕夫还不知道危机已经来临，没有防备地张开嘴要喂，忽然就觉得身体又陷进了沙发里，火热温暖的躯体压了上来，带着草莓奶油味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好甜…”原野不知道这具身体怎么会这么热，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这是属于他的感觉吗，还是高原的… “对不起、我、去切蛋糕。”碰到原野顶起的肚子，林溪解开家居服的手突然显得如此罪恶。 没想到向来拘谨的爱人竟要拉他同流合污，不仅搂紧他的脖子不让他起身，还分开腿用高耸的肚子蹭着他的胯下，“里面动得好凶，你进来，可能会好点…” “是肚子不舒服了吗？”林溪把头埋在原野颈边，粗重地喘息着，单手揉向原野的肚子，“要不要去医院…” “不是肚子里动，你是不是不行…啊…”被堵住嘴的原野接下来用两个小时体验了他的开发者究竟行不行。 “我明天找人送新沙发来…”林溪舀了一勺蛋糕，喂给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原野。 “都化了…”原野心疼地咂嘴，化掉的冰激凌蛋糕又绵又软，就像被情事掏空的，他自己。 原野出院后，林溪答应留下“原野”项目，而且几乎是不计回报地投入。半个月不到，已经敲定了个人演唱会的时间和安排。 之前丢失的数据库也找到了……原野用自己的精神体修复了数据库，但他发现，他的数据已经和高原的生命意识融合在了一起。 林溪在公司运行“原野”项目的时候，家里的高原就只能元神出窍一样躺在沙发上。 可是原野的个人演唱会，如果作为项目发起人的高原能出席…不，高原必须出席，“原野”项目，是高原和林溪共同的梦想。 他必须亲眼看到，他创造的少年，身披霞光，逆风而翔。 “有请——新时代偶像——原野——！” 追光打在舞台中心，台下数以万计的粉丝热血沸腾。裸眼全息技术加上巨幕大屏，原野真正地“活”了，也火了。 今晚之后，他会成为全民偶像，星途无量。 “原哥，你怎么一个人？老大呢？” “不知道…可能、在后台…” 主席台包厢里只有原野一个人，小吴还以为林溪一定也在这里。 “原哥，你没事吧…” 蜷在沙发上的原野喘得厉害，小吴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原野摇头说不渴，抬起头看向台上的时候，脸色简直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 “原哥…是不是，要生了？我去找老大！”小吴转身就跑，原野轻轻说了一个“别”字，又再度低下头，跟腹中越发强烈的宫缩抵抗。 小吴说的没错，孩子要出世了。 同时cao控台上的原野和这具临盆的身体，令他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反而弄巧成拙，他早产了。 “高原！高原…没事，别怕啊，我送你去医院。”林溪很快就来了，到处找人的小吴跟在后面喘大气。马上要做爸爸的人比他这个产夫更紧张，双手发抖着不知道抱哪里。 “不去医院，只是宝宝太激动了，不是要生了…呼…”原野叉着腿殊死顽抗，且不说医院的仪器令他害怕，一旦他离开舞台的距离过远，台上的原野会直接死机。 林溪在他向下翻涌的肚子上摸了摸，又眼神复杂地看向产夫。后者死死咬着下唇，疼得眼睛里只剩眼白了，还倔牛一样不肯去医院。 “小吴，你先出去，看着现场…”林溪并住原野的双脚，让他平躺在长沙发上。小吴点点头，赶紧出去把门。 “我不生，我不去医院…”原野艰难地撑起身望向舞台，发丝被汗水根根粘在额头上，十分狼狈。 最后一首歌，，是他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意识体，也就是高原，写给林溪的永别之作。 “呃………！”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开了，热流从高原身下涌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痛感和难以忍受的便意，不…… 林溪听到高潮部分，“给你另一种陪伴”，已经泪流满面，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关于他和高原的以后，都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沙发上的原野憋红了脸，面目狰狞地努力忍住疼痛，只为了不打扰他的情绪，羊水浸透了裤子，顺着沙发滴落下来。 林溪转身，踉跄着跪在沙发旁，握住原野的手，从哽咽到痛哭，他的悲伤、愧疚、感激、不舍，他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他不想失去他最爱的人…不想说出分别的话… “你别哭了…”原野的手搭在肚子上，挤出力气安慰了一下他的开发者，哼嗯——一声又抓着大腿憋痛，扩开的xue口被撑到极致，扎扎的，可能是胎儿的头发。 “我抱你去后台…等医生来，我们一起迎接这个孩子…”林溪以为高原努力撑到现在，是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孩子一出生，也许高原就…他强颜欢笑地要把大张着腿的产夫抱起来，殊不知胎儿已经露了顶。 原野等林溪把自己的腿合上，感受胎头被并拢的腿推回了产道，才推开林溪，背对着他扒着沙发跪了起来。夹紧的双腿抵在下腹部，他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 “阿原！” “别碰我！呃——”原野一泄气，腿根就被胎头顶开了，他又赶紧闭上，双手搓揉着显出胎形的肚子，“我不要生…我不要生，演出还没结束…” 沙发上涂着原野流出的各种体液，精水，汗水，泪水，羊水…他倔强地捧着肚子靠着沙发辗转，发出痛苦得不像人类的咽气声。 只要观众还在，台上的原野就不能倒下…他不能生…他得保持清醒… “阿原，原野他唱完了，唱完了…”虽然最后的高音破音了，但是演出无疑是成功的，林溪趁原野拉长了声音嘶吼，脱下他被羊水浸透的裤子和底裤。 不断岔开又合拢的双腿间，隐约能看到一小片黑色，顶出了红通通的rouxue，又被原野哀嚎着夹回去，“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啊！——啊——” “原野…”林溪俯视着舞台巨幕上出现的故障斑点，耳边原野的呻吟声好像也放大了几倍。有那么几个瞬间，故障和痛呼声实现了同频。 “啊啊啊——”原野突然压着肚子爆发出一阵尖叫。 然后，停电了…… 空气中腥味很重，气味分子跟台下炸开了锅的观众一样热闹。 如果不能马上恢复供电，这可能会变成载入史册的播出事故：一个虚拟偶像的演唱会现场，停电了。 包厢里静得只剩下原野不断憋气推挤的分娩声，还有林溪咚咚咚咚——过快的心跳声。 面前这个，为他痛苦分娩的人，不是高原，而是原野。 现在他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来思考，是启动备用电路，让演唱会继续，还是就地接生。前者能够帮原野实现梦想，但他的孩子可能会憋死在原野肚子里。后者…关于“原野”项目的一切，都将在今夜结束。 “我去启动备用…” “别走，”黑暗中，原野拉住了他的手，手心粘稠湿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宝宝不行了，快给我接生…” 灯光再度亮起，是二十分钟后。 期间小吴来问过一次，包厢里很黑，只有刺耳的惨叫和血rou拉扯的声音，“用力！”，“好痛啊！——杀了我吧——” 漫长的等待过后，林溪对小吴说，演唱会结束了，疏散观众吧。 “老大！”小吴和几个团队成员守在包厢外，终于等到林溪把孩子抱出来，还没来得及问男孩女孩，就被林溪身上喷满的血吓到了。 “阿原他说，一直以来，谢谢你们了…” 孩子出生之后，原野用仅存的精神力，唤出了高原的意识体，他们做了最后的道别。 “我醒了。”原野推了推趴在床边的林溪。 高原的意识体已经从这个身体里消失了，他也可以回到芯片里，继续做他的虚拟偶像。 “还疼吗？…呵，我真是说废话，才一天，伤口还没长好呢，你想看看孩子吗？不过他可能在睡觉…” “你是在讨好我吗？开发者。”眼前的林溪手足无措的模样，让原野觉得很心疼，对，心疼，原来是这种感觉，想抱抱面前这个人，想为他流泪。 “不…对，原野，我在讨好你。我会为原野项目重建数据库，尽我最大的努力把这个项目运营下去，但我希望你，不要离开他的身体，好吗？” “开发者，让我们一起养大孩子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