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冒险(剧情)
树欲静而风不宁。 叶离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禅位诏书,竟是逼的朝臣们不得不拥立其为新帝,赵骁作为叶离手下心腹大将,自是封侯拜相,做了那万户侯。本以为京城大局已定,赵骁原以为与司徒澈大婚时会是个安宁幸福的好日子,却是不想水丹青竟然带着数万名精兵杀了回来,叶离手下的兵力东征西伐的,早已经元气大伤,又如何抵得过水丹青来势汹汹,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几万铁骑。于是这位刚刚登基不过三日的新帝,又是狼狈地卷着手下的散兵游卒,退居于京城几十里外的洛河山寨上。 司徒澈自然知晓洛河山寨的,当年他还被穆怀瑜掳到这里生活过一段时日,只是这次被迫跟着赵骁一起流浪此处,看到那一处处熟悉之地,倒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何,赵骁却是看司徒澈看得极严,重兵把守不说,更是日日夜夜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司徒澈只以为是赵骁担心自己逃走。直到某天夜里,赵骁熟睡之后,紧紧搂着司徒澈的腰身,梦呓里满是惶恐不安: “阿澈~别走~阿澈~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叶离会杀了你的,叶离会杀了你,取了你的皮~他要易容成你的模样去刺杀水丹青……” 司徒澈几乎是惊悚至极地听完了这话,原来赵骁这些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竟然不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而是害怕叶离对自己下手,原来如此。司徒澈联想着自己被剥皮之后那恐怖渗人的模样,竟然没有觉得有一丝惧怕,相反,他倒是乐意寻求一死,反正活着也是个累赘,不如自己做个好事吧。司徒澈轻轻地掰开了赵骁紧紧揽着自己腰身的双手,赵骁惶恐不安好几日,有些萎靡,今晚睡的极其沉,司徒澈偷偷从赵骁怀里爬了出了,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找到了守门的士兵,让他们带自己去见叶离。 已是三更天,烛花炸裂,灯火摇曳,司徒澈就那般被人押解到了叶离面前。司徒澈抬眼望着那个曾经他以为是救命恩人之人,此刻看着叶离那张清俊温润的面庞,仿若是看到了一个修罗一般,他不由得有些不适应地退后一步。叶离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没有温和之意,只剩阴森寒凉的嘲弄,他屏退了所有人,只余下他和司徒澈二人。司徒澈低垂着头看着地上他二人在烛光下跳动的影子,若有所思,叶离围着司徒澈仔细打量着,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利器之类的,便是安心的贴到了司徒澈身边,挑衅地用指尖抬起了司徒澈的下颌,语气里尽是那般森寒彻骨 “司徒澈啊司徒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赵骁那般守着你,生怕你落在我手里,你却还要自投罗网?还是你有求于我?为了你的那个相好?” 叶离说话总是睿智无比,一针见血,司徒澈也不绕弯子了,他抬眼与叶离对视着,尽量保持着冷静。 “是啊,我愿用我一命,换他一命?” 司徒澈曾经也还是惧怕死亡的,越是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过,便是越知晓活着的可贵,只是自己再惜命,也只能活不到两年了,便倒也不惧死亡了,为何不用这残败之躯为心爱之人博一条活路。 “叶离,我知晓你的本事,也相信你一定还能东山再起,杀回去京城。可是你觉得只要剥了我的皮,找个人假扮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刺杀水丹青了吗?” 叶离嗤笑一声,却是松开了托着司徒澈下颌的手指,背对着司徒澈,等到他悠悠转过身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雌雄莫辩的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的面容,令司徒澈震惊的是,那张原本妖娆绝美的脸上赫然有着几道恐怖渗人的疤痕,宛若蜈蚣一般盘踞在那原本白皙美丽的脸庞上,原来这才是叶离原本的模样吗?司徒澈强忍着心底的惊慌失措,他是来找叶离谈条件的,虽知晓胜算不打扰,可是终归得搏一搏。 “你要的是王位,我要的是水丹青活命。你让我作为使者去京城讲和,我必定帮你拿到水丹青的禅位诏书,这样你可以最快,并且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得到王位。” 叶离听了司徒澈这话,宛若听了笑话一般,他哈哈大笑不止,原本丑陋的面容显得越发狰狞渗人。 “哈哈哈哈……司徒澈,你是在痴人说梦吗?你让我如何能信你?!你可知为何我要剥你皮囊,伪装成你去刺杀水丹青吗?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单纯地想杀了你泄愤吧?那你可知水丹青是个一顶一的易容高手,寻常易容术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是儿戏,他一眼就能看穿。除非易容者,外面用的是真正的人皮……” 叶离意有所指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司徒澈却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无论如何剥了我的皮去,那也不是真正的我,双身子你该如何伪装?叶离,你既然只想要王位,旁人的性命与你无虞,你大可以派我前去劝服水丹青归降,你若是不放心我的话,也可以给我种子母蛊。” 叶离原本是不耐烦地抽出锋利的匕首,那泛着冷光刀面轻轻地贴着司徒澈光滑美丽的脸蛋,叶离噙着阴冷的笑意,仿若随时都会将那刀刃刺入皮rou里。司徒澈早已经不惧怕死亡了,他此刻脑子里清醒至极,依旧从容不迫地说着: “裘玉寒说过,我和他的一个故人很像!我至今才明白,原来他说的那个故人就是你。裘玉寒,是心里有你的,否则他不可能到了而立之年都还未婚配,一心只为了助你达成心愿。他如今被你一直关押着,其实你不是恼他坏你好事,你是在恼他还爱着你这样一个肮脏污秽的人吧?!” 司徒澈话峰急转,叶离被司徒澈这一针见血的一句话刺得心里翻滚绞痛,他愠怒地把贴在司徒澈脸上的匕首直接抵在了司徒澈的脖颈上,气急败坏地骂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猜忌我的心思?!呵,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装什么清高大义,口口声声说为了救你的爱人,恐怕是为了直接溜走吧?!想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做梦!” 叶离笑的得意,司徒澈毫不避讳地抬眼与之对视,继续说着: “叶离,其实你是羡慕我的吧?羡慕我愿意为了水丹青甘愿赴死,而你却连做出我这般想法的勇气都没有。你爱权力胜过于爱裘玉寒,你自以为得到了天下,殊不知,却是会痛失所爱,以后会追悔莫及!我司徒澈现在死在你手里,我也丝毫不畏惧,因为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可是你即将失去的,除了江山,还有爱人!你以为我死在你手里之后,傩郡会怎么做,赛蛮会奋起报复你。水丹青会在登基后,举国通缉你,再联合北蛮,哪怕他把瑜鄢国让出去也无妨,但求你项上人头。叶离,你确定还要动我吗?” 司徒澈不慌不忙地说完了那些气势逼人的话语,叶离被司徒澈的话惊得也愣了片刻,终于是收回来了匕首,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斟酌其中利弊。叶离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司徒澈所说的他早也考虑过,今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司徒澈,可惜司徒澈很是淡定地不吃他那一套。叶离为今之计,唯有顺着司徒澈的话,在司徒澈身上种下了子蛊,将司徒澈放回去了京城。 临行之前,叶离拉着司徒澈,贴到他耳根旁恶狠狠地叮嘱道: “若是你此行办不成事,坏我大业,我届时会让格尔丹,赵骁还有裘玉寒跟我一起陪葬!哈哈哈……我叶离说到做到!哈哈哈哈哈………” 司徒澈神色一凝,厌恶地死死瞪着叶离那张已经笑得癫狂扭曲的脸,终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叶离与他的残兵败卒。 司徒澈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水丹青,而是去穆扶苏,穆怀瑜以及靳诀的坟墓前祭拜。司徒澈拜祭过了三人的坟墓,回想起当初草草安葬在了京郊野地里的风离尘和穆戎瑾的坟墓,拎着手里为数不多的香纸蜡烛,移步到了京郊。司徒澈自知自己活不长久了,他也是尽人事,在穆戎瑾和风离尘二人长满了野草的坟墓驻足许久,心想着自己不久后也将归于一抔黄土,心里没有慌乱反而是愈发的平静了。 穆辰知晓司徒澈从洛河山上下来的时候,一直悄悄地尾随其后,意外的发现司徒澈并没有直接去投奔水丹青,而是选择去祭奠那一个个已故去之人,他不禁觉得越发看不懂司徒澈了,或许他从来没试图去懂过。穆辰默默地守在远处,盯着司徒澈一脸淡漠地烧着纸钱的模样,不禁联想起自己若是有一天不在人世,司徒澈是不是也会这般给自己烧纸钱?穆辰还要继续臆想下去,就是发现司徒澈已经起身准备离去了,他也是赶紧偷偷跟了上去,还没走出一里地,司徒澈突然顿住了脚步,扭头望着那棵藏匿着穆辰的两人粗的树后: “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究竟意欲何为?!” 司徒澈警惕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当他看到走出来的面具男子摘下了面具,一瞬间的惊诧之后,他就是毫不顾及地直接扑在了穆辰的怀里: “王爷!” 自从浣花山庄一别后,穆辰虽然多次相助于司徒澈和水丹青二人,可却是从来都是来去匆匆,如今他终于肯露面了,司徒澈欣喜若狂地抱住了久未谋面的故人,这些日子经历的辛酸委屈就是在穆辰面前化作了眼泪“吧嗒吧嗒”地从眼眶落下。穆辰轻抚着司徒澈瘦削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耐心温柔地顺着司徒澈的后背,眸里闪过一丝苦涩无奈,更多的是欣慰满足,阿澈,终究是从不对他设防,从来都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毫不掩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穆辰欣喜的同时,也是爱莫能助的伤感。 “阿澈,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山野里做一对寻常夫妻。京城动乱不安,水丹青他也许连自己都保全不了,我根本不安心让你回去找他。这个是绝情蛊,只要种下,便会忘却一切。“